祭壇深處，空氣沉重得糊嗓子。
林陽低眉順眼，眼角余光卻沒離開那個走來的身影。
趙沐宛。
一身素白祭祀長裙，裙擺拖在地上悄無聲息。
她走得很輕，卻有種提線木偶的僵硬感。
眉心那點黑印子，一跳一跳的，透著股說不出的邪性。
‘得趕緊脫身。’
林陽心里念頭急轉，丹田那股子躁動被他死死摁住。
張 只擺了擺手，聲音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吳師弟，帶你的人走。祭祀要開始了，這里不留閑雜人。”
吳長老哪敢多話，連連哈腰點頭，臉上笑開了花︰“是是是，大長老說得是，師弟這就滾，這就滾！”
他一轉身，那諂媚立馬換了副嘴臉，一把薅住林陽的後脖領子，幾乎是拖著往外走。
肥臉湊到林陽耳邊，壓著嗓子，唾沫星子都快噴出來了，咬牙切齒地低吼︰“狗東西！你要是敢耍老子，看老子不把你皮扒下來點天燈！”
林陽被他拽得一個趔趄，脖子火辣辣地疼。
他沒吭聲，只是回頭，死死盯了一眼趙沐宛走向的那座小小的玉石法台。
台上放著個香爐，里頭燒著黑 的火苗，煙氣繚繞，聞著有股子怪味兒，燻得人腦仁疼。
趙沐宛就那麼站在煙里，看著不像人，倒像個紙扎的。
剛離開祭壇範圍，吳長老猛地松手，把林陽往前一推，自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抬手抹了把腦門上的油汗。
他轉過身，小眼楮里全是狐疑和焦躁︰“現在咋整？你那破珠子到底響了沒？寶貝在哪兒呢？”
林陽忍住一巴掌呼死這蠢貨的沖動，揉著脖子，臉上又掛上那副討好又帶點怕的慫樣︰“回…回長老，剛才小的確實覺著有點動靜…好像…好像在後山那邊的庫房…”
“後山庫房？”吳長老眼楮眯成一條縫，死盯著林陽。
林陽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卻不敢露怯，小心翼翼從懷里摸出那顆“通靈珠”，裝模作樣地看了兩眼︰“是，長老…師門傳的口訣說，寶貝的氣息，在祭壇發動前最活泛，這時候找最準。”
“後山庫房…”吳長老眉頭擰成了疙瘩，聲音更低了，“那可是內堂的地盤，守得跟鐵桶似的。你小子…不是誆老子吧？”
林陽臉上擠出急切又為難的神色︰“長老要是不放心，小的可以先去探探路…要是真有門道，再回來跟長老說？”
貪念到底還是壓過了那點謹慎。
吳長老搓了搓油膩膩的手，惡狠狠地警告︰“去！快去！但給老子記住了，老子就在這附近等著！你要是敢跑，老子就是追到天邊，也得把你剁碎了喂狗！”
林陽連連點頭哈腰，然後低著頭，腳步匆匆地溜了。
一脫離吳長老的視線，他立馬拐彎，身形一閃就沒入旁邊的陰影里。
【斂息丹】的效果催動到極致，整個人氣息全無，朝著之前約好的地方飛快潛去。
溶洞外面，山道彎彎繞繞，巡邏的天香宗弟子一隊接著一隊。
林陽仗著地形熟，感知又敏銳，好幾次都差點跟巡邏隊臉貼臉，硬是靠著鬼魅般的身法，悄無聲息地滑了過去，連片葉子都沒驚動。
“前面五十步，左拐，進那條石縫。”
系統冰冷的聲音在腦子里響起。
林陽依言而行，很快就找到了一處不怎麼起眼的岩石裂縫。
他定了定神，指尖捻碎兩枚銅錢，發出暗號。
沒過多久，石縫深處傳來輕微的震動回應。
林陽側著身子擠進去，通道又窄又繞，走了好一陣，眼前才猛地一亮。
一個不大的山腹石洞里，甦晚棠和雲瑤已經在了。
“你可算來了！”甦晚棠一步搶上來，手里那塊天刀碎片嗡嗡直顫，像感應到了什麼。
雲瑤背後的金紅羽翼收著，額頭那朵金烏火蓮印記一明一暗，把洞里照得影影綽綽︰“情況比想的還糟。”
林陽沒廢話，三言兩語把祭壇里的見聞，特別是听到的那段對話，還有張 的詭異狀態，都說了出來。
“張 被魔念控制了？”甦晚棠臉都白了，“怪不得師尊老說天香宗不對勁…原來根子都爛透了！”
“還有那塊黑晶，”雲瑤神情凝重，眉頭緊鎖，“我從沒听過什麼‘污染的界域核心碎片’，光听名字就不是好東西。我們金烏一族的古籍里，倒是有記載，說有些厲害的魔頭，能用特殊的玩意兒隔著界壁降臨…”
“他們就是要拿趙沐宛當那個玩意兒，”林陽聲音發沉，“用她做殼子，讓天魔宗主的分魂鑽進去。”
洞里一下子安靜下來，空氣都好像凝住了。
還是甦晚棠先開了口，聲音帶著狠勁兒︰“計劃得改！光炸幾個能量點不夠了，必須攔住那魔念！”
林陽點頭︰“系統給了個法子。得在那魔念剛要下來，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把連接掐斷，順便揍它丫的！”
“怎麼弄？”雲瑤問。
林陽調出系統界面，飛快掃過︰“系統能搓個【混沌斷靈符】，關鍵時候能切斷黑晶和趙沐宛的聯系。但得咱們想法子，把這符貼到趙沐宛身上去。”
“這太難了！”甦晚棠直皺眉，“儀式一開始，祭壇中心肯定是重兵把守，蒼蠅都飛不進去。”
“所以得搞事，”林陽指了指外面，“炸能量點的計劃照舊，但改成佯攻，把他們的人引開。”
雲瑤捏緊了拳頭，背後的翅膀不安地抖動︰“我的金烏真火能燒掉那些散出來的魔氣，免得搞得到處都是。”
“我這碎片，專克這些邪魔歪道，”甦晚棠掂了掂手里的天刀碎片，冷光一閃，“傷它個魂體沒問題。”
三人湊在一起，又嘀嘀咕咕了小半個時辰，把每個細節，包括怎麼撤退，萬一出意外怎麼辦，都掰扯清楚了。
各自檢查了身上的符 丹藥，林陽問系統︰“我還有多少轉化值？”
“轉化值余額︰5734點。制作【混沌斷靈符】需要3500點，剩下的只夠你全力爆發三分鐘左右。”系統回答得干脆利落。
“夠了。”林陽沒猶豫，“系統，搓符，要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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