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那塊骨片徹底安靜下來，邪氣散盡，只余下一股若有若無的牽引感。
林陽將它貼身收好。
腦子里卻不平靜，天魔宗主那些破碎的記憶還在翻騰，像無數碎片，勉強拼湊出一個龐大陰暗的輪廓。
“天香宗，根子都爛了。”林陽聲音發沉，“從一開始就是天魔宗養的狗，披著張清修的皮，暗地里替主子搜刮活人精氣，養傀儡。”
甦晚棠手里的天刀碎片嗡地一響，指節捏得發白。
“難怪師尊總說天香宗不對勁，卻又不肯細說……”
“不止，”林陽繼續道，“那老妖婆的記憶里，天香宗主峰上，正在偷偷建一座巨大的祭壇，叫什麼‘接引祭壇’，準備把一個‘魔淵使者’弄過來。”
“接引祭壇？魔淵使者？”雲瑤臉上也沒了血色，背後金紅羽翼不安地扇動了一下，“他們這是要開門揖盜啊！瘋了嗎！”
林陽搖了搖頭︰“他們不是瘋子，是本來就跟狼一窩。”
他站起身，混沌戰甲表面的灰紋無聲流淌。
丹田內混沌本源穩固運轉，吞噬魔念的精神消耗卻不小，識海深處還有些隱隱作痛。
甦晚棠也站了起來，胸前的碧火心印隔著衣物，散發出溫潤的感應。
“必須立刻阻止他們！師尊說過，玉女宗若有變故，可借金烏殿的秘道，能快些趕回去。”
“硬闖肯定不行。”林陽否定了這個提議，“祭壇快成了，天魔宗那老妖婆不可能沒留後手，正面硬剛，我們沒多少勝算。”
雲瑤秀眉緊蹙︰“可萬一他們提前動手……”
地宮里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頂上幽藍晶石散發的微光，映著三人凝重的臉。
林陽心思急轉，忽然有了主意。
意識沉入識海，溝通那重啟的系統。
“系統，給我算算，怎麼才能混進天香峰，把那祭壇攪黃了！最優方案！”
意識里冰冷的提示音響起︰“【逆運推演】啟動，目標︰潛入天香峰並破壞祭祀。復雜度︰極高。預計消耗轉化值︰三萬點。”
“算！”
念頭剛落，腦子嗡地一下，天旋地轉，無數光影畫面炸開，紛亂復雜，幾乎要撐爆他的意識。
天香主峰雲霧深處，隱秘大殿，符文密布的祭壇。
山腰小路，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正指揮人搬運東西，正是吳長老，外務堂管事，貪財好色，跟內堂的張長老是死對頭。
無數潛入路線閃過，翻牆、鑽洞、易容、強攻……失敗的畫面遠多于成功。
“推演完畢。最優方案︰利用【吳長老】。此人貪婪好色，與內堂張長老有隙，負責祭祀物資運送，權限足夠，不在核心圈。最佳行動時間︰三日後，月黑風高夜。”
畫面最終定格在三天後的夜晚，吳長老獨自提著燈籠走在山路上……
林陽甩甩頭，壓下那股暈眩感，把推演結果的關鍵點說了出來︰“一個叫吳長老的家伙，貪財好色，跟內堂大長老有仇，負責運送祭祀物資，三天後的晚上是機會。”
甦晚棠立刻抓住了關鍵︰“這種人好拿捏，但也容易反咬一口。”
“所以得對癥下藥，”林陽攤開手，混沌灰氣流轉，“系統，來幾顆斂息丹，再整點變臉面具、干擾氣息的符 ，還有天香宗的外門牌子，要仿得真一點。”
灰光閃過，幾樣東西出現在掌心。
“再來點應急的玩意兒。”
“消耗轉化值五千點，制造【斂息丹】三顆。”
“消耗轉化值八千點，制造【千幻面具】三副、【氣息混淆符】六張、【天香宗外門令牌】三枚仿制品）。”
雲瑤拿起面具看了看，觸感冰涼，材質奇特︰“就靠這些？”
林陽把東西分給她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他們想不到有人敢在這時候摸進來。何況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祭壇上。”
“還剩多少轉化值？”甦晚棠問。
“七千出頭，省著點用。”林陽答道。
“分頭行動，”甦晚棠很快有了決斷，“吳長老那邊，林陽你去最合適。我和雲瑤負責偵查策應，準備後路。”
林陽點頭。
三人湊在一起，將計劃的細節反復推敲，查漏補缺。
一個針對天香宗的潛入破壞計劃，逐漸成型。
“走了。”
計策已定，三人不再耽擱，離開了這處埋藏著諸多秘密的地宮。
臨走前，林陽最後看了一眼那座殘破的傳送陣，那通往未知“本源之地”的通道，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他的探知欲。
回到地面，已是第二天清晨。
陽光穿透林間，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驅散了地底的陰寒。
甦晚棠辨認方向︰“天香宗，往東三百里。”
雲瑤羽翼一展，金紅光芒閃過，先一步騰空探路。
三人速度極快，修為恢復後，腳程遠非之前可比。
兩天後，天香宗那片連綿的山脈已在望。
第三天傍晚時分，三人潛伏在天香宗外圍一處山腳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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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看去，天香主峰仙氣繚繞，雲霧縹緲，山間殿宇層疊，氣派非凡，山門處人來人往，好一派名門正宗氣象。
“真能裝。”林陽撇了撇嘴。
林子里，三人各自服下丹藥，身上的氣息波動瞬間變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戴上千幻面具，容貌也隨之變化。
林陽成了個二十多歲、面相平和的青年行商。
甦晚棠變成一個十五六歲、不起眼的采藥學徒。
雲瑤則扮作一個二十出頭、容貌普通的侍女。
林陽拿出三枚不起眼的銅錢，分給兩人︰“傳音銅，系統出品，童叟無欺。有情況捏碎一個，另外兩個會發熱震動，簡單示警足夠了。”
他攤開一張簡易地圖，指了指山腰處一片燈火輝煌的區域，那里是天香宗外圍的坊市。
“推演顯示，吳長老今晚就在坊市的‘醉香樓’快活。我去會會他，你們按計劃行事，注意安全。”
夜色降臨，坊市燈火亮起，人聲鼎沸。
三人互相遞了個安心的示意，隨即分散隱入人群。
林陽調整了一下身上普通的布袍，混在人流中，不緊不慢地走向那座燈火最明亮的三層酒樓——醉香樓。
樓外停著幾輛裝飾頗為華麗的馬車，幾個穿著天香宗雜役服飾的車夫聚在一起閑扯。
林陽腳步放緩，狀似無意地從旁邊經過。
“吳長老今晚又包場了，听說是請新來的柳姑娘听曲兒，嘖嘖……”
“可不是嘛，咱們哥幾個又得在這喝風到半夜了。”
“小聲點！讓管事听見，扒了你的皮！”另一個車夫趕緊打斷。
成了。
林陽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腳步不停，撩起袍角，走進了醉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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