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涼氣順著脊椎爬上來。
旁邊，甦晚棠凝視著石壁上模糊的壁畫，又看了看殘破的傳送陣，結合她知道的零星宗門秘聞，輕聲推測︰“宗門典籍記載語焉不詳，只說初代掌門平定了宗門創立之初的大敵。或許……她並未能徹底殺死那個敵人，而是將其放逐到了這個所謂的‘本源之地’？”
“這里！”雲瑤忽然低呼，她一直仔細查看陣基邊緣，此刻指著一處被碎石半掩、幾乎與石材融為一體的角落，“還有一行字，更小，更古老！”
三人趕緊湊過去。
只見那行字跡細如蚊足，刻痕又淺，若非雲瑤對古文字有特殊感應，根本無法辨認。
“……陽極……生陰……歸途……亦是……絕路……”雲瑤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辨認，聲音帶著點不確定，“最後幾個字……好像是……唯……混沌……可破……”
歸途亦是絕路？唯混沌可破？
這話像兜頭一盆冷水，澆在林陽心頭。
難道這傳送陣的回歸功能，本身就是個陷阱？只有他這混沌之體才能安全通過？
就在這時，系統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
“檢測到關鍵節點︰【放逐歸途陣極度殘破）】。可選操作︰修復預估消耗五萬轉化值，需空間法則領悟），定向傳送需修復部分核心，指定坐標，風險極高），徹底摧毀預估消耗一萬轉化值）。”
“檢測到威脅目標︰【天魔宗主魔念極度虛弱）】。可選操作︰淨化預估消耗五千轉化值，徹底抹除），汲取預估消耗一萬五千轉化值，隨機獲取部分力量或殘缺記憶，有被反噬風險），強化預估消耗未知，後果未知，極度危險！）。”
一瞬間，所有信息匯聚，將林陽推到了一個必須立刻做出選擇的十字路口。
修復陣法，進入那個未知的、可能是陷阱的“本源之地偽）”，直面可能存在的初代大敵和虎視眈眈的天魔宗主？
還是摧毀陣法，留在這危機四伏的地宮，面對外界可能存在的敵人堵截？
而對于那縷魔念，是干脆利落地淨化，永絕後患？還是冒險一搏，汲取其力量或記憶，或許能得到關于天魔宗甚至魔淵的重要情報？
林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塊開始微微發燙的骨片。
他抬起手，混沌灰氣在指尖繚繞。
混沌之力在林陽指尖盤繞，灰蒙蒙的，不顯眼，卻有種壓塌一切的沉重感。
掌心里那塊骨片越來越燙，不是熱，是種陰冷的灼燒感，直往骨頭縫里鑽。
上面的暗紅鬼畫符閃爍的頻率越來越快，貪婪地吸扯著周圍殘存的空間能量。
修復傳送陣，不懂空間法則，沒戲。
摧毀？線索就斷了。
只剩下這骨片里的老妖婆了。
富貴險中求，干了！
“系統，汲取！”
腦子里冰冷的機械音響起︰“警告︰汲取操作需消耗轉化值一萬五千點。目標為高階魔念，存在反噬風險。是否確認？”
“確認。”
“消耗轉化值一萬五千點，開始執行汲取操作，預計完成時間︰三分鐘。請宿主保持混沌意志穩定，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反噬。”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林陽身上蔓延開，把那骨片整個罩住。
骨片上的暗紅符文猛地亮了一下，又暗下去，開始劇烈抖動。
“你在干什麼？”甦晚棠察覺到不對勁，立刻靠了過來，滿眼警惕。
林陽擺擺手，示意她和雲瑤退開點︰“搞定了點小麻煩，要處理一下。離遠點，等下可能不太平。”
他把骨片平放在殘破的傳送陣邊緣，混沌之力涌出，凝成一個灰蒙蒙的光罩，把骨片扣在里面。
光罩里，骨片上的暗紅符文亮度陡增，血光閃爍，透著一股子邪性。
“來了。”林陽心里默念。
骨片猛地一震！
一縷比墨還黑的煙氣從符文縫隙里鑽出來，在光罩里扭曲、翻滾，很快聚成一張模糊又扭曲的臉——天魔宗主！滿臉都是怨毒和不甘。
“小輩！你好大的膽子！”
魔念發出尖嘯，聲音不是通過空氣，是直接扎進林陽的識海，“竟敢窺探本座的記憶！”
林陽扯了扯嘴角︰“藏在我身上偷東西吃的賊，還有臉說我大膽？”
他加大了混沌之力的輸出，灰色光罩開始收縮，死死壓住那團魔念。
識海深處，那新生的混沌意志核心也微微震動，散發出強大的鎮壓力量，穩固住靈魂防線，免得被這老妖婆趁虛而入。
“林陽，你在跟誰說話？”雲瑤蹙眉，她能感覺到那光罩附近的氣息很不對勁，卻看不見里面的東西。
“天魔宗主沒死透，留了點念頭，”林陽頭也不回地解釋，“藏在這骨頭片里，正好，我把它榨干淨。”
骨片上的暗紅符文徹底亮了，連成一片，像個詭異的漩渦在轉動。
那團墨色魔念左沖右突，想沖出光罩，卻被混沌之力壓得死死的。
“時間過半，汲取進度47。檢測到目標劇烈反抗，反噬風險提升。”系統的提示音在腦中響起。
光罩里的魔念忽然不動了，那張扭曲的臉竟然擠出一絲陰冷的笑。
“想吞我？”魔念的聲音透著一股子瘋狂，“那就看誰吞誰！”
轟！
魔念猛地炸開，化作無數細小的黑色絲線，瘋了一樣撞擊光罩內壁！
一股陰冷到極點的精神力，化作尖刺，直扎林陽的識海！
林陽喉嚨一甜，悶哼一聲，嘴角滲出血絲。
識海里，那混沌意志凝成的光牆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果然有後手，”林陽咬牙，“這老妖婆，有點東西。”
“吸取中斷！檢測到高強度反噬！建議立即終止操作！”系統發出警告。
“不用！繼續！”林陽吼道。
他雙手飛快結印，更多的混沌之力涌入識海，修補那道裂痕。
同時，他不再被動壓制，分出一縷縷混沌灰氣，主動鑽進骨片里，追著那些亂竄的魔念黑絲撕咬！
“想拖時間？做夢！”
光罩內，灰色氣流和黑色絲線瘋狂追逐、踫撞、湮滅。
漸漸地，那些黑色絲線越來越淡，越來越少，被混沌灰氣吞噬、轉化。
一大堆亂七八糟、破碎的記憶畫面，順著被吞噬的魔念，涌進了林陽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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