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十二月十六日，年關將近。
一場大雪傾覆而下，將整個大衍山區都侵染的一片素白。
鳳凰寨里，寨民們在努力清掃積雪，以免大雪壓塌房屋、堵塞路面。
梁興將目光從依舊有些昏暗的天空中放了回來，喝了一口熱茶，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練兵？”
“對，想要自保，唯有練兵。”趙恆點點頭，順便將手里已經不再那麼燙的茶水端給身旁的素娘來喝，道，
“當今這世道，唯有一支兵馬在手，進可攻退可守。若是金人真的來犯，才有自保之力。”
“大郎，你跟我說句實在話。”梁興認真來問，“你手底下的那些巨鷹，到底有多少？”
“我手底下的妖將妖兵再多，也終究是妖族。當今之世，人道大昌。妖族兵力終究只是個輔助，人族戰兵才是主流。”
趙恆笑了笑，“當然，我麾下的妖將妖兵護住整個大衍山區，連帶著你這鳳凰寨是沒什麼問題的。讓三爺你練兵，也是為了提升你的自保之力。”
“如今亂世，你就不想做點什麼？但凡是想做點事情，總該要有一支兵馬在手的。”
“可是……兵從哪里來？”梁興有些迷茫的問道，“鳳凰寨里的可用青壯也就兩三百，其他人總要種地收糧生產的，不可能全民皆兵吧？”
“兵在這天下，鳳凰寨周邊，乃至于大衍山區周邊，那麼多的城池。等到金兵攻破京都，天下必將大亂。”
“到時候，為了求生，為了逃難，為了躲災……會有很多人來鳳凰寨的，畢竟那麼一條路直通外面，許多人都知道這里是個世外桃源，瞞不住的。”
趙恆神色認真起來，“不是讓你現在就練兵，而是要做準備……開拓場地、營建房舍、多開良田、打造兵營……”
“提前做好準備，等到那些流民、災民、百姓們逃難至此，也好安頓下來，一方面提升鳳凰寨的人口，另一方面可以挑選青壯練兵自保。”
“東京城真的會被攻破？”梁興屬實被這個消息給驚著了。
趙恆猛地一窒……他熟知歷史，這個世界的一切發展軌跡都幾乎是按照另一個時空來的，只是摻雜了仙俠靈氣修行而已。
到現在才意識到，這個理解還是太超前了。對于梁興這種人來說，他說的實在是太過于不可思議。
“局勢真的會那麼糟嗎？”梁興認真來問。
“只會更糟，趁著現在冬日時節，沒什麼農活，離春種還早，三爺，你真的要提前準備了……”
趙恆嘆了一口氣，“不然等大批流民一來，總不能真的把關口堵死，看著他們全都在寨口的路上凍餓而死吧？”
梁興一時難以置信，旁邊陪坐的兩個兒子和寨子里的兩位管事也是一臉愕然。
趙恆是沒多少時間在這里浪費的，只是擺了擺手︰“我來這里也只是提醒三爺一句，听不听由你們自己決定吧，我要去京都一趟了。”
眼見著他起身要走，梁興慌忙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先別急……大郎，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這麼短的時間，這大衍山區上上下下的妖族都認你為皇，這份能耐是我遠不能及的……我信你！”
“無論如何，多開闢一些荒地，多蓋些木屋，多開墾一些良田總是沒問題的……七郎，你去把夢姐兒她們仨喊來。”
說到最後，卻是對自己的兒子喊了一句。
梁七郎聞言便走出屋子不提，梁興繼續來言︰
“這天下局勢，我看不透，也看不準，甚至于有些不敢看。你能看的這般長遠，還能提出應對的局面，我如何不信？”
“三爺願信就成，未來幾年，局面會比你想象的要亂的多，長江以北，江山傾覆，沒有哪里可以幸免。以後來鳳凰寨躲災求生的流民，也將遠超你想象。”
趙恆點點頭，說道，“開闢的地方盡量大一些，要比現在的鳳凰寨大好幾倍才成……當然，不需要一蹴而就，慢慢來，盡力而為。”
“這里易守難攻，位于山區和城鎮的臨界點，成千上萬的流民來了，也能真正的讓這里發展起來。”
“以後這鳳凰寨大營，說不定就是中原人反擊金國的一份底氣。”
“行，我會讓大家都忙活起來，盡力而為，把地方都擴大。”梁興點點頭。
“到時候我也派些妖族來協助，它們總歸是有一把子力氣，而且大冬天的也沒其他事情可干。”趙恆眼見著交談順利，臉色也舒緩下來。
又說了幾句話，梁七郎卻領著三個女孩兒走了回來。三女看著都不到二十歲，穿著厚實的皮裘。
抖落了罩帽上的積雪，便展露出一份份青春靚麗的顏色，倒是讓這昏暗的雪天平添了幾分亮色。
“這是我的三個沒說親的閨女，大郎你看看哪個順眼，便帶回去做個側室。”
梁興擺了擺手，“算是我鳳凰寨高攀你這位妖皇了。也給寨子里的民眾多一番保障。”
趙恆實實在在的愣了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這年頭兩個不同的勢力之間合作最方面最快捷最穩妥的方式就是聯姻了。
這些日子，作為大衍山區唯一一個大型人族寨子里的首領，梁興想必也察覺到了大衍山區的局面，甚至于跟一些妖族有聯系也說不定。
自然知道，趙恆已經將整個大衍山區收服。所以才做的如此決定。
為何趙恆前兩次來他都沒提這事兒？
嫁女兒嫁的不是趙大郎，嫁的是這大衍山區的統治者，是為了給鳳凰寨多一分保障。
免得那群妖將妖兵們萬一哪天肚子餓了沒食物，跑來鳳凰寨覓食。
這妖皇要不是趙大郎，而是其他什麼人，他也會這麼做。
很現實。
不過也可以理解。
梁興身為這鳳凰寨千余戶人家的首領，考慮的是整個寨子的平安，而不在意什麼兒女情長。
他是為所有寨民負責的。
……
想通了這一點，趙恆倒也沒什麼心里負擔了。認真的看了看三個低眉順眼垂首而立的女孩兒，倒是覺得各有芳華，一時難以取舍。
心中一動，他面向梁興，認真問了一句︰
“只能挑一個嗎？三個我都要成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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