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項越沒約在酒店,挑了個城南區邊緣、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茶樓包間。
今天他專門約了城南區公安局長劉齊,既然要組建自己的班底,公安這塊是第一個不能放的。
劉齊到的時候,心里七上八下,硬著頭皮推開門。
包間里只有項越和鞏沙,項越慢條斯理地燙著茶杯,氤氳的水汽讓他稜角分明的臉顯得有些模糊。
“劉局,來了?坐。”
項越頭都沒抬,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劉齊拘謹地坐下,屁股只挨了半邊椅子。
服務員上來茶點後,項越揮揮手讓人出去,包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項越給他倒了杯剛泡好的茶,茶湯清亮,香氣撲鼻,只是劉齊根本沒心思品。
他很好奇,項越為什麼單獨喊他喝茶。
“劉局,”項越開門見山,
“最近江城的風向,你應該感覺到了吧?孫明死得不明不白,外面謠言四起,髒水全往我項越身上潑。”
“這些背後,是有人掄圓了胳膊想把我按死在江城啊。”
劉齊端著茶杯的手一抖,熱水濺出來燙了他一下,他都沒敢吭聲,只是低著頭,
“項總,這...這事確實蹊蹺,但我就是個分局局長,很多事...”
“很多事你插不上手,也管不了,對吧?”項越替他把話說完,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但你覺得,你現在還能置身事外嗎?孫明怎麼死的,你比我清楚。”
“那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某個立場不堅定的分局局長呢?”
劉齊額頭上的汗瞬間就下來了。
項越的話像針一樣扎在他最害怕的地方。
“項總...我...”劉齊喉嚨發干,想說點什麼表忠心又不敢,想拒絕又沒膽子。
項越看著他這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身體往後一靠,
“劉齊,我把話挑明了,我現在需要能用的人,在江城能幫我辦事的人家你,我看上了。”
劉齊心里叫苦不迭,臉皺得像苦瓜,
“項總...您,您是高人,可我就是個本地小局長,一大家子人都在江城,我要是站錯了隊,您拍拍屁股能走,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啊!”
他的話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來的,是大實話。
跟項越捆綁太深,風險太大了!
項越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眼神看得劉齊毛骨悚然。
突然,項越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劉齊身邊。
劉齊嚇得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項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讓他動彈不得。
項越臉上帶著笑容,仿佛真是好兄弟在談心。
就在這一瞬間!
嚓!
一道刺眼的閃光燈亮起!伴隨著清脆的快門聲!
劉齊被閃光燈刺得眯了下眼,驚恐地扭頭看去。
只見疤蛇不知何時出現在包間角落,手里拿著一個相機,正對著他們,齜著牙,露出一個森然的笑容。
“你...你什麼意思?!”劉齊猛地推開項越(沒推動),臉色煞白,聲音都變調。
項越依舊摟著他的肩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讓江城上下都看看,我項越,和你城南分局的劉齊局長,關系有多鐵,是好兄弟,經常一起喝茶談心。”
“你卑鄙!”劉齊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項越,卻又不敢大聲罵。
“我卑鄙?”項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猛地湊近劉齊,眼神凶戾得像要噬人,
“我他媽好好來江城投資,是你們城南區三請四請把我請來的!結果呢?孫明那個蠢貨敢拿槍指著我!”
“現在人死了,屎盆子全扣我頭上!背後還有不知道哪來的黑手想弄死我!”
“你告訴我,誰卑鄙?啊?”
“孫明怎麼死的,你心里沒數?外面的謠言跟你們城南區某些人沒關系?劉齊,你他媽真當我是傻子?”
劉齊被吼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項越松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領口,語氣恢復平靜,卻更令人恐懼,
“你信不信,就憑剛才那張照片,現在就算你跑出去開新聞發布會,說跟我項越不共戴天,江城也沒幾個人會信了。”
“他們只會覺得,你劉齊,就是我項越養的一條狗!”
劉齊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項越這一手太毒了!這是把他徹底綁死在這條船上了!
“我...我可以說,那是正常的工作交流!是為了城南區的投資環境!”
劉齊做著最後的掙扎,聲音虛弱無力。
“行啊。”項越無所謂地聳聳肩,
“那你猜猜,明天江城本地的論壇、還有那些喜歡傳小道消息的社會人手里,會怎麼流傳這張‘工作交流’的親密合照?”
“標題會不會是,《震驚!城南分局劉局與投資商項越稱兄道弟,共謀發展》?”
“你覺得,你背後的那些人,是會信你的工作交流,還是會信他們看到的鐵證?”
劉齊徹底癱軟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最後一絲僥幸被徹底碾碎。
他仿佛已經看到懷疑、審視、甚至充滿殺意的目光。
項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只落入陷阱的獵物。
“劉局長,”
項越不容抗拒,“現在,我們能好好聊聊,怎麼一起把幕後搞風搞雨的王八蛋揪出來了嗎?”
“我...我,”劉齊嘴唇哆嗦著,最終,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在椅子上,絕望地閉上了眼楮
“項總...您,您想讓我怎麼做...”
項越嘴角,終于勾起一抹弧度。
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他半邊臉上,明暗交錯,一如他此刻的手段和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