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文件上的地圖和參數,詳細地介紹起兩塊地的區位優勢、規劃前景以及周邊配套。
條理清晰,把每一個優勢都掰開揉碎了講給項越听。
項越听得仔細,偶爾問一兩個問題,李輝都對答如流。
顯然,城南區這次是做足了功課,誠意和準備都無可挑剔。
半小時後,項越滿意地點了點頭,合上了文件。
“可以。”
“明天上午九點,我親自去現場看看,如果地塊的情況和你說的一樣,直接進入簽約流程。”
“好好好!沒問題!”劉齊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
李輝也是長舒一口氣,壓在心口的巨石終于要被挪走了。
成敗就看明天了,又閑聊了幾句,項越喝茶送客。
兩人千恩萬謝,幾乎是飄著離開的套房。
任務,居然真的完成了!
剛到酒店大廳,劉齊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撥徐正平的電話。
與此同時,城南區政府大樓,區長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徐正平和一眾城南核心官員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徐正平背著手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積了一小堆。
幾個核心部門的負責人正襟危坐,不敢大聲喘氣,眼楮時不時望向桌上的電話。
成敗,在此一舉。
如果連劉齊這張“鬼牌”都打不出去,城南區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嚇得所有人一個激靈!
徐正平一個箭步沖過去,搶著抓到了話筒︰“喂?”
“區長!是我,劉齊!”電話那頭,傳來劉齊壓抑著興奮的聲音,
“成了!項總答應了!他說明天上午九點,親自去現場視察看中的兩塊地!”
“如果沒問題,直接簽合同!”
“真的?”
“太好了!”
辦公室里爆發出歡呼。
幾個官員甚至激動的互相拍了拍肩膀。
城南有救了!
徐正平一屁股癱在椅子上,感覺渾身脫力,臉上露出了笑。
他媽的,居然真被劉齊這個莽夫給辦成了!
劉齊在電話里簡單匯報了情況,重點強調項越對兩塊地的興趣,以及明天視察的行程。
“好!好!好!”徐正平連說三個好字,
“劉齊,李輝!你們立大功了!明天務必陪好項總,全程保障!絕不能出任何岔子!”
劉齊應了下來。
電話掛斷,徐正平看向眾人,
“都听到了,明天項總要視察地塊,所有相關部門,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絕對不能出任何紕漏!”
“是!”*5
次日清晨,東方掛起魚肚白。
劉齊和李輝早早趕到酒店和項越踫面,等項越一行人吃完早餐,兩人親自駕駛著一輛掛著政府牌照的奧迪,在前面為項越的車引路。
第一塊地位于規劃中的交通樞紐旁,視野開闊,地形平整,項越簡單看了看,點了點頭,還算滿意。
隨後,車隊開往第二塊地。
這塊地位置特殊,與經開區地界相連,也就是之前項越投標的那塊地。
劉齊選擇了一條穿過經開區邊緣的道路,這樣能更快到達目標地塊的核心區域。
劉齊和李輝的政府車暢通無阻,很快就開到了第二塊地的預定地點。
劉齊和李輝下車,一邊活動筋骨一邊等後面的項越。
等了幾分鐘,都沒看見黑色商務車。
“怎麼回事?項總的車呢?剛才不是一直跟在後面嗎?”劉齊皺眉,拿出手機準備聯系。
李輝也疑惑地張望著來路,不應該啊,這條路雖然偏,但也沒什麼岔路。
......
時間回到五分鐘前,黑色商務車正常行駛。
路中間出現了幾個穿著制服、胳膊上戴著“江城貨運協會”袖章的男人,設了個簡陋的路障,也就是一根竹竿。
其中一個吊兒郎當的家伙伸手攔停了他們的車。
阿仁降下車窗。
為首的混混叼著煙湊過來,手里拿著個破本子,一副地頭蛇的樣子。
“喂!這段路是我們貨運協會負責維護的,過往車輛,收費五十!”混混囂張的用夾子敲打車窗。
項越坐在後座,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
呵,又是江城貨運協會!這個協會居然還在?
其實這段時間貨運協會已經低調很多,蔣虹進去踩縫紉機了,手底下這群蒼蠅群龍無首,只能跑出來披著虎皮,到偏僻點的地方干這種勾當,賺點生活費。
項越不勝其煩,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給了鞏沙一個眼神。
老ど立馬懂了︰“動手。”
下一秒,車門齊刷刷打開。
鞏沙、疤蛇、阿仁和秦峰面無表情的下車。
幾個攔路的混混還沒反應過來,“快點交錢...”
話還沒說完,就被疤蛇一把揪住衣領,拎小雞一樣拖到路邊玩游戲!
緊接著,鞏沙、阿仁、秦峰也找到目標。
根本不需要任何廢話!
拳拳到肉!腿腳生風!
幾個貨運協會的混混哪是職業凶人的對手?
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幾聲,就被放倒,個個鼻青臉腫,蜷縮在地上哀嚎,抖得跟篩糠一樣。
整個過程,沒到兩分鐘。
鞏沙一腳踩在帶頭的混混胸口,臉上沒有表情,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冷,仿佛腳下的不是活人,只是一攤令人厭惡的垃圾。
“打電話,叫你們能管事的,滾過來。”
說完,他手腕一翻,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手術刀。
刀尖精準地在混混眼楮前比劃,“我只給你十分鐘,遲來一分鐘,我剁你一根手指。”
“手指剁完了,就剁腳趾。”
混混嚇得魂飛魄散,褲襠處濕了一大片。
他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涕淚橫流地撥號,對著電話嘶吼︰“快!快叫豹哥來......”
項越坐在車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阻止,因為這些人該罰,只是目光久久停留在鞏沙平靜的側臉上。
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項越心底掠過一絲憂慮和...頭痛。
老ど...又開始了。
項越比誰都清楚鞏沙的過去。
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短暫被領養家庭給予過溫暖,又受到更大傷害的靈魂。
他恨透了世上所有生而不養、不負責任的行為,這種恨意扭曲成了對生命的漠視和一種極端的方式。
以前,這種偏激還只是體現在他會偷偷去給流浪貓狗做絕育,美其名曰減少新生命的痛苦。
可現在,老ど跟著自己身邊久了,接觸的黑暗面越來越多,項越能感覺到,鞏沙內心被枷鎖束縛的野獸,似乎有掙脫的跡象。
他的手段越來越狠厲,隱藏在陰冷外表下的毀滅欲,越來越不加掩飾。
項越知道,鞏沙把他當成黑暗人生中唯一的光,唯一的錨點,或者說,唯一的神。
這種扭曲的忠誠,讓項越開心,也讓他沉重。
開心的是,只要自己活著,就能一直帶著這個弟弟。
但是,世事無常,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鞏沙怎麼辦?
項越相信,老ど絕不會獨活,而且大概率會在自我毀滅前,拉上所有他認為污穢的東西陪葬。
兄弟倆之間是一種極度危險的聯系,可是項越能怎麼辦?根本沒辦法放手。
他既是束縛鞏沙的鎖鏈,也是能安撫住野獸的人。
項越輕輕嘆了口氣,看來,真的需要找個時間,和鞏沙好好談一談。
不能讓老ど徹底滑向深淵。
想到這些項越就一陣心煩,三個弟弟,就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一個比一個偏執,一個比一個瘋魔,個個都像是從犯罪電影里走出來的反派,渾身都冒黑氣的那種。
而項越,就是唯一能拴住三條瘋狗的鐵鏈。
若是有一天,鐵鏈斷了呢?
一個都讓項越煩心,別說三個了。
三個手握龐大資源和無數亡命徒的弟弟,會把天捅出多大的窟窿?
項越甚至不敢往下細想,僅僅是念頭閃過,就讓他忍不住打冷顫。
煩躁的情緒到達頂峰,項越陰沉的掃向車外的混混。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運氣不好,撞上了閻王爺心情最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