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穿過揚市繁華的街道,十幾分鐘後,停在一座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酒店門口。
金鼎樓,大家都很熟悉,揚市頂尖食府。
車還沒停穩,旋轉門里滾出個身材滾圓,穿著西裝的人,也是老熟人,金鼎樓的胖經理。
胖歸胖,身手倒是敏捷,沒要幾秒,他就跑到項越的車門前,腰彎成了九十度,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幾乎要把頭點到地上去。
“越哥!您可算回來了!小的想您想得是茶不思飯不想!”
“大廳都給您預備好啦,最好的錦繡山河廳!就等您和各位兄弟大駕光臨!”
就連後面下車的兄弟們,他也沒忽略,繼續點頭哈腰︰“虎哥,沙哥,兄弟們都辛苦了!快里面請!里面請!”
項越對胖經理的熱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習以為常。
這副太監見了皇上的模樣,讓秦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麻了。
真的麻了!
來到揚市之後,他就沒見過幾個站著說話的人,滿眼望去,遍地忠犬。
怪不得!
他現在終于明白,項越在江城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脾氣是怎麼來的了!
媽的,一個在揚市當慣太上皇的人,被一群垃圾指手畫腳,他能忍住不動手,已經算是涵養驚人!
眾人浩浩蕩蕩走進金鼎樓,穿過富麗堂皇的走廊,推開兩扇厚重的雕花木門,眼前豁然開朗。
最大的錦繡山河廳里,十幾張大圓桌鋪開,上面已經擺滿了精致的涼菜和酒水。
眾人紛紛落座。
項越自然是主桌主位,刑勇被特意安排在他右手邊,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西裝,看著還有些憔悴,但是精神頭還不錯。
連虎、鞏沙、孫亮、疤蛇等核心兄弟圍坐一圈,秦峰和瞿晴也坐在項越這桌。
胖經理親自指揮著服務員,各種山珍海味流水般上桌,香氣撲鼻。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絡。
項越端起酒杯,輕輕敲了敲桌面,大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拉起刑勇,微微一笑︰“勇子,今天是你重獲新生的好日子,也是兄弟們團聚的日子,說兩句?”
刑勇,在項越的示意下,走上台。
理了理衣領,端起酒杯,目光掃過台下每一位兄弟,
“兄弟們!”
“我,今天能站在這里,全靠越哥,靠兄弟們。”
他面向項越,深深鞠了一躬。
“我這條命,其實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刑勇眼光變得悠遠,像是陷入回憶,娓娓道來。
“我老家是農村的,窮,爹媽走得早,就剩我和妹妹相依為命。”
“那時候的日子,真他媽不是人過的,吃了上頓沒下頓。”
“我發誓要讓我妹過上好日子,就跟著唐宮的坤叔混,打架、搶地盤,什麼都干。”
“結果呢?錢沒掙到,有幾次還差點被人砍廢。”
台下的兄弟們都安靜下來,就是連虎這樣的憨憨,也有一絲黯然。
誰不是呢?大家都是苦過來的,他們中很多人,都有著相似的過去。
“我曾經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爛命一條,不知什麼時候就死在巷子里,直到我遇到了越哥。”
刑勇的眼眶紅了,“那時候,我妹妹的心髒病越來越嚴重,醫生說再不做手術就沒救了。”
“手術費,對我來說就是個天文數字,我跪著求坤叔,沒用,他把我像條狗一樣踢開。”
“是越哥,二話沒說,直接給我手術費,救了我妹妹的命!”
“後來,也是越哥帶著我,讓我活出人樣!”
“這次,我又犯了渾,我知道是我下手重了,但是我不後悔,我也知道,真要進去的話,我的人生就毀了。”
“我已經做好最差的準備,結果呢?還是越哥!把我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刑勇舉起酒杯,淚水再也忍不住。
“我刑勇沒什麼文化,不會說漂亮話。”
“我只知道,沒有越哥,就沒有我刑勇,更沒有我妹妹!”
“我這條命,就是越哥的!誰敢動越哥一根汗毛,我第一個跟他玩命!”
說完,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酒杯四分五裂。
“勇哥說得對!我們的命都是越哥給的!”
“沒有越哥,我們現在還在街上對掏呢!”
“越哥一句話,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台下的兄弟們也被刑勇的話點燃,他們想到曾經,紛紛站起來,舉起酒杯,情緒激動地大聲附和。
一時間,整個大廳,表忠心的聲音此起彼伏。
秦峰坐在角落里,默默看著這一切,心中五味雜陳。
他之前的判斷,好像又有點動搖。
項越,真的只是一個無法無天、玩弄權術的梟雄嗎?
可他為什麼要救一個小混混的妹妹?為什麼能讓這麼多兄弟為他效死命?
他看的出來,在場的兄弟不是喊口號,是真的能為項越去死。
這不是單純的利益捆綁能做到的。
這里面,有恩,有義,也有真實的情感。
項越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男人。
秦峰陷入沉思,旁邊的瞿晴,已經哭得稀里嘩啦,感動得像個淚人。
她一邊用紙巾擦著眼淚,一邊輕輕拍了拍隆起的小腹。
她對著肚子進行胎教,“寶寶,你听到了嗎?別睡了,快起來听!這才是真男人,這才是真兄弟!”
“你以後長大了,也要像你勇叔叔,哦不,是要向你越伯伯學習,要講道義!知道嗎?”
“誰要是對我們好,我們就要回饋別人!誰要是敢欺負我們,我們就...我們就讓你爸爸去把他屎打出來!”
秦峰︰“......”
他猛地轉過頭,驚恐地看著瞿晴,又看了眼連虎。
大姐!你這胎教內容是不是也有點超綱了?
才來揚市半天,怎麼說話都變味了。
還他媽打出屎來?
你一個乖乖女的覺悟呢?
完了!
不僅他這個臥底有叛變的風險,他老婆好像也被策反了!
臥底任務,還能干下去嗎?
怕不是最後要把自己一家三口,全都搭進去吧?
他甚至都想到孩子生出來,學會的第一個詞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而是越哥...
天真的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