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祝元良氣的抓起遙控器猛按音量鍵。
二奶奶的訓斥聲頓時響徹客廳︰“......養你還不如養條看門狗!”
祝州噗嗤笑出聲,被他媽一筷子敲在腦門,
“笑屁!洗手盛飯去!”轉身又從廚房端出盆冒熱氣的腌篤鮮,
“特意買的火腿,小州最愛吃這個菜了。”
一家三口落座,飯桌上三雙筷子打架。
祝州剛夾起塊魚肚子,就被老爹一筷子截胡,
“項公子山珍海味吃慣了,別跟我們搶這點粗茶淡飯。”轉眼把魚肉夾到老伴碗里。
“爸你幼稚不幼稚!”祝州舉著空筷子哭笑不得,
“前兩天我還讓人送回來陽澄湖大閘蟹。”
“喂狗了!”祝元良嚼著咸肉含糊道,
“那鐵甲將軍揮著鉗子滿廚房竄,把你媽嚇得......”
“放屁!”祝州他媽摔了湯勺,
“明明是你舍不得蒸,養在浴缸當寵物!昨兒還喂它吃蝦仁!”
祝州差點笑得噴飯,天天在家的時候嫌父母煩,現在偶爾回來一次但是別有一番樂趣。
電視開始插播廣告,腦白金的老頭老太跳著舞唱︰“今年過節不收禮!”
吃完飯,祝元良泡了杯茶,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祝母收拾了桌子,在廚房洗碗。
祝州從包里摸出筆記本,看向祝元良︰“爸,我有事和你商量。”
祝元良一個眼神都沒給祝州︰“又闖什麼禍了?”
“不是,是越哥給我指了條路,我想和您商量一下。”
祝元良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看向祝州。
見到祝州眼里的認真,他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說了句︰“去書房談。”
便起身往里走,祝州拿著筆記本跟在後邊。
祝元良坐到辦公桌後,祝州把筆記本遞過去。
他的指尖在筆記本封皮上敲出響,好家伙‘祝州職業規劃’?
自己這個兒子能有什麼職業規劃,現在混社會還挺規範,都要寫這玩意了。
也不怪祝元良這樣想,之前洪星在香江和本地社團火拼的事他听兒子提過。
都去香江火拼了,能是什麼正經公司?
他掃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兒子,這小子居然學會正襟危坐了,混社會的倒是會訓人。
他翻開第二頁。
“開發區招商局?”祝元良手指在三年升副科上重重一戳,
“他當你爹是省委書記?別說副科,就是招商局我也沒關系啊。”
“越哥說和陳書記談條件。”祝州翻開筆記本後一頁,
“總部和物流園落地揚市,外資的企業,換我的編制和黨校名額。”
紙頁上畫著潦草的地圖,河清鄉被紅圈著重標出。
祝元良眼楮里閃過一絲詫異。
最近項越鳥槍換炮的事,他都听房文山說了,他是知道項越手上有外資的。
這麼大的資本項越不為自己撈好處,為他家這個傻兒子鋪路?
他又看到畫紅圈的河清鄉。
“這個河清鄉是什麼意思?”祝元良問。
祝州︰“越哥說讓我過兩年去基層工作。”
“下放貧困鄉?他得有多高看你?”
祝州撇嘴︰“越哥說是鍍金。”
“放他娘的屁!”祝元良拍得桌面震顫︰“九零年我去河清鄉抓賭,被村民掄著鋤頭追了二里地!”
“你才不懂!越哥說以後國家會發展農村!”祝州對祝元良吼,
“我到哪公司的資源就到哪!在普通的地方不算本事,在貧困鄉帶領百姓脫貧,履歷多好看!”
空氣突然凝滯。
祝元良摸向煙盒的手頓了頓。
如果以後真像項越說的那樣,他兒子去貧困鄉鍛煉個幾年,可能真就成鍍金。
祝元良之前一直覺得項越對祝州好是在收買人心,現在倒是品出點別的味道。
媽的!混社會的是義氣啊!
就是親爹也就這個支持力度了,項越舍得花這麼大的代價去捧他的兒子。
他摸出打火機點燃皺巴巴的煙,煙霧模糊了牆上的三等功獎狀。
“既然你項爹都給你規劃好了,你回來找我商量什麼?”
祝州︰“越哥讓你給房文山打個招呼,他和陳書記談這事的時候,希望房文山能在邊上翹邊。”
“房文山也是你叫的?叫房叔叔!”祝元良瞪祝州。
祝州梗著脖子︰“他最不是東西!想拿越哥的東西去討好上面,我不叫他叔叔!”
這聲吼把祝元良吼愣住了。
房文山和項越之間的矛盾這麼大了嘛?
怪不得項越不自己打電話給房文山說這事,而是讓他打電話給房文山。
該怎麼選擇顯而易見。
他還有七年就要退休了,就算房文山再怎麼挺他,了不得在退之前到個正處的位置。
但是兒子的前途就不同了,按項越的計劃來,祝州的起點就比別人高,後面的發展也不會差。
外人都為祝州做到這地步,親爹更要給力。
他直接拿起手機,撥通房文山的電話,點了下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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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被接通,祝元良沖兒子比了個噤聲手勢。
房文山那邊的電視聲開得老大,听著像財經頻道。。
祝元良對著話筒咳嗽一聲,“房局,我家小子魔怔了非要進招商局。”
祝元良故意嘆氣,“你說現在的年輕人......”
他霹靂巴拉嘮了一通,沒提項越。
既然開口了,先把口張大點是有必要的,接下來才好討價還價。
“老祝你喝多了?”房文山的笑聲帶著電流雜音,“招商局要通過考試,這塊我還真插不上手。”
“走別的方式不行嗎?房局,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實在是操心......”祝州良還在訴苦。
房文山點燃香煙,祝元良那到底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就要把祝州弄去招商局?
這里邊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老祝,真沒辦法,要是祝州想來市公安局,我明年倒是能操作。”
“好吧!謝謝領導了,哎,都是這個死孩子!”祝元良換了哭腔,
“今天回來吃飯,都鬧騰死了,還說小越想讓他有個好的未來,要拿外資去和陳書記談名額的事。”
“領導您說,這事哪能這樣辦,我這當爹的不爭氣,也不能讓晚輩吃虧啊。”
“我想著拒絕小越的好意,厚著老臉來和您找找關系。”
房文山听到電話里的話,嗆得直咳。
好啊!祝元良都在和他玩心眼了。
哪里是找他幫忙,是怕他現在和項越的關系,會在這件事上使絆子啊!
這完全是陽謀,他非但不能使絆子,還要幫忙。
不然祝元良會怎麼想?
祝州跟著項越,項越連外資都拋出去給祝州換前程。
他祝元良跟著你房文山,非但不幫忙還給他兒子使絆子!這以後能敢跟著房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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