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一陣之後,李奕故意將救了劉高夫人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花榮。
花榮听完,皺了皺眉頭︰“兄弟,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女人呢!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滅一下劉高的威風。”
“花榮兄弟,你與劉高不和?”李奕微微一笑。
花榮點點頭,冷聲道︰“不是我多嘴,這個清風寨,是青州最重要的地方,如果是我一個人在這里把守,遠近的強人,怎麼敢把青州攪得雞犬不寧!
最近,朝廷派來劉高這個窮酸書生,來當正知寨。他是文官,又沒有本事。自從他上任以來,就騙取了這里一些有錢人的錢財,胡亂執法,無惡不作。
我是這里的武官,只是副知寨,經常被那個骯髒的家伙氣得不行,恨不得殺了他!唉,兄弟啊,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廢物的夫人?
而且,那個婆娘不是個好貨色,總是挑唆她的丈夫劉高,做不仁不義的事情,殘害百姓,貪圖賄賂。
這次,正好讓那個賤人受點侮辱。兄弟呀,你救錯了這種不中用的人啊。”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救她了。”李奕嘆氣道。
“算了,不提也罷,真是掃興。”花榮擺擺手。
天色漸晚,花榮夫婦在後堂軒下,安排好床鋪,請李奕休息。
第二天,他又準備好酒宴款待。
在花榮手下,有幾個貼心的人,每天換一個,給一些碎銀子。
花榮特意安排他們,陪在李奕的身邊,每天帶著李奕,去清風鎮上閑逛,看看市井的熱鬧,走走村落、宮觀、寺院,悠閑自在地玩樂。
從那天開始,這個貼心的人,就陪著李奕到處閑逛,邀請他去集市上玩。
清風鎮上有幾座小戲台和茶館酒肆,李奕和這個貼心的人在小戲台里看了一會兒表演,又去附近的村子和寺院、道觀都游玩一番,接著去鎮上的酒館喝酒。
要離開時,那個貼心的人,要拿銀子付酒錢。
李奕哪里肯讓他出錢,自己拿出碎銀還了賬。
李奕回來後,也沒跟花榮提起這件事。
那個一起去的人,很高興,既得了銀子,又落得清閑。
從此以後,每天都換一個人,陪著李奕慢慢游玩,每次都是李奕付錢。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冬天過去,春天來臨,元宵節也快到了。
清風寨和清風鎮的居民,商量著放花燈的事,準備慶祝元宵佳節,籌集錢物。
他們在土地大王廟前,搭起一座小鰲山,上面裝飾著彩綢和鮮花,掛滿六百盞花燈。
在土地大王廟里,各種社火表演,應有盡有。
家家戶戶門前,都搭起了燈棚,掛起了燈籠。
市鎮上,各行各業的手藝人都來了。
這里雖然比不上京城,也是人間的一片樂土。
元宵節終于到了,天氣晴朗。
花榮在上午九點,上馬去官署,集合幾百個士兵,讓他們夜晚去鎮上維持秩序;又派了很多士兵,分頭去把守各個柵門。
快到下午三點時,他回來請李奕吃點心。
李奕笑道︰“听說這鎮上今晚要放花燈,我想去看看。”
花榮點頭︰“我本來也想陪兄弟你去看燈,無奈公務在身,不能自由自在地陪你一起散步。
今晚你自己和家里的三個人去看燈,早點回來就好。我在家等你,咱們再一起喝幾杯,慶祝這個節日。”
李奕點頭道︰“最好不過了。”
天色漸晚,東邊升起一輪明月,好像星光橋上,火樹徹夜明。
李奕和花榮家的三個親信,慢慢地走著。
他們來到清風鎮上賞燈,只見家家戶戶門前都搭起燈棚,掛滿各式各樣的花燈,多得數不清。
這些花燈上,畫著許多精彩的故事圖案,還有用彩紙剪成的牡丹花燈,以及荷花、芙蓉等造型各異的燈火,美不勝收。
四個人來到土地大王廟前,觀賞那座小鰲山上的彩燈。
那彩燈,究竟有多美呢?
山石間仿佛有雙龍戲水,雲霞中似有獨鶴朝天。金蓮燈、玉梅燈,閃爍著一片片琉璃般的光芒;荷花燈、芙蓉燈,綻放著千團錦繡般的色彩。
銀色的蛾兒,在彩燈間飛舞,成雙成對,追逐著繡帶香球;雪柳爭艷,縷縷枝條,拂過華麗的幡旗和翠綠的帷幕。
鄉村的歌聲和社鼓的咚咚聲,在花燈的影子里,交織成一片喧鬧;織女和蠶奴,也在畫燭的光亮中,一同欣賞著這美景。
雖然沒有佳人演唱的風流曲調,但大家都在慶祝豐收的好年景。
李奕等四人,在鰲山前看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往南賞燈。
走了不過五百步,就看見前面燈火輝煌,一大群人圍在一個大宅院的門前,熱鬧非凡,伴隨著鑼聲的響起,眾人不斷喝彩。
李奕一看,原來是一伙人在表演鮑老舞,動作扭得十分夸張搞笑。
“有趣!有趣!”李奕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那宅院里面,劉高夫婦和幾個女眷,正在看燈。
劉高的夫人,在燈光下認出李奕,便指給丈夫看,冷笑道︰“看那個小子,就是前幾天在清風山,搶我的那個強盜頭子!”
劉高一听,大吃一驚,立刻叫來七個親隨,讓他們去捉拿李奕。
“支線任務來了!”
李奕心中大喜,假裝逃跑,故意跑得不快。
沒跑多遠,就被軍漢們追上並抓住,像抓小雞一樣,被拿到寨里,用四條麻繩綁了,押到大廳前。
那三個親信見李奕被抓,趕緊跑回去,報告花榮。
劉高坐在大廳上,叫人把李奕帶上來。
眾人把李奕簇擁著,來到大廳前跪下。
劉高大聲喝道︰“你這家伙,明明是清風山上的強盜,怎麼敢擅自來看燈!今天被抓住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奕辯解道︰“我叫李奕,是花知寨的老朋友,來這里已經好多天,從來沒有在清風山打劫過。”
劉高的夫人,立即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怒喝道︰“你這家伙,還敢詭辯!你還記得,我叫你做大王的時候嗎?”
李奕沉聲道︰“夫人,你記錯了。那時候,我就跟夫人說過,我只是南方來的客人,也是被擄掠到山上的,沒法下山。”
劉高冷笑道︰“你既然是客人,被擄掠到山上,今天怎麼又能下山來,到我這里看燈呢?”
那個夫人嗤笑道︰“你這廝,在山上的時候,大大咧咧地坐在中間的交椅上,任由我叫你大王,哪里像個被擄掠來的人!”
李奕大聲道︰“夫人,你難道完全不記得,當初是我拼盡全力,將你從山上救下來的嗎?怎麼今天反倒強行把我當成賊人對待?”
那個婦人一听這話,勃然大怒,指著李奕罵道︰“你這個無賴,不打你,怎麼會招認!”
劉高附和道︰“說得對!”
于是下令︰“拿批頭棍來,打這個家伙!”
接著,李奕就被連續打了數下,打得皮肉都裂開,鮮血四濺。
當然,這是李奕施展的障眼法,用來迷惑其他人。
他要等著花榮帶人來救,觸發花榮上梁山的劇情。
劉高叫道︰“用鐵鎖把他鎖起來,明天準備一輛囚車,把他押解到州里去。”
這時,那三個陪同李奕的親信,已慌忙跑回去,向花榮報告。
花榮一听,大驚失色,連忙寫了一封信,派兩個能干的親信,去劉高那里。
親信帶著信,急忙趕到劉高的門前。
守門的軍士,進去通報︰“花知寨派人送信來了。”
劉高冷笑著,叫人把親信帶到大廳。
親信急忙恭敬地呈上信。
劉高拆開信封,讀起來。
大概的意思是︰“我那不太親近的親戚劉先生,最近從濟州來,因為看花燈,不小心沖撞了你,懇請你看在情面上,寬恕釋放他,我自會前來道謝。
字寫得匆忙,請多多包涵。花榮敬上。”
劉高看完信後,大發雷霆,把信撕得粉碎,大罵道︰“花榮這家伙,太無禮了!你是朝廷命官,怎麼能和強賊勾結,還想瞞騙我!
這賊已經招認,是南方來的李奕,你怎麼寫成是劉先生?我不是你能隨便侮辱的!你寫他姓劉,是和我同姓,這樣我就能放了他嗎?”
他命令手下,把送信的人趕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