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看看四周,故意大聲道︰“徒弟們啊,現在好不容易取到經書,又讓你們這麼辛苦地挑擔。要是有個好心人,願意幫我們挑一段路,就好了。”
悟空笑道︰“師父心疼徒弟們辛苦,是好事,但這樣想,卻有點不尊重經書。”
李奕奇怪道︰“我看你們一路辛苦,怎麼會覺得你們不尊重經文呢?”
敖鸞笑道︰“悟空的意思是,我們一心一意取回真經,要誠心誠意地帶回大唐,怎麼能讓別人代替呢?
萬一那個代替的人,身體不干淨,心里不虔誠,褻瀆了經文,那豈不是師父你的過錯?”
他們正說著,突然聞到一股腥味。
小秋輕聲道︰“哪來的腥味?”
李奕也聞了聞,奇怪道︰“這是什麼腥味呀?”
悟空猜測︰“可能是這附近有人在捕魚,是魚腥味。”
小秋皺著鼻子︰“要是有香就好了,可以解解這股難聞的氣味。”
敖鸞笑道︰“我這兒有些麝香。”
說著,她從腰里掏出麝香,聞了聞,笑道︰“真香,真香。”
然後遞給李奕,呵呵一笑︰“大家都來聞一聞,解解腥味。”
李奕看到麝香,問︰“徒弟,這是從哪里得來的?”
敖鸞笑道︰“你跟那個客商談價錢的時候,我偷偷留了一點兒。”
李奕微微一笑︰“這就是暗地里騙人了。”
他剛說了這個“騙”字,立即引來一種與“騙”有關的妖怪。
………………
在城東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岡,名叫大樹岡,地勢險峻,很少有人經過,而且那些趕路的人,寧願繞遠路,也不從這里走。
這座山岡,有多險峻呢?
山峰連綿起伏,像是從靈山延伸過來,又像是從天竺變化而來。山巒高低不平,小路蜿蜒曲折。
山上有幾棵高大的古樹,直插雲霄,小路兩旁是密密麻麻的松樹。
野獸的腳印,到處都是,鳥兒的叫聲,此起彼伏。
陰暗潮濕的地方,積水成潭,陡峭危險的小路上,幾乎無人行走。
山峰高聳入雲,狼蟲野獸在路邊竄來竄去。
砍柴的人每次經過,都是心驚膽戰,打獵的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在這座人跡罕至的山岡里,有一個石洞,住著許多獐子、麋鹿等野獸。
這些野獸的來歷,可不簡單。
原來,曾經有一個白鹿大仙,在蓬萊仙會上,听說靈山玉真觀有個得道成仙的人,名叫復元道者,得到了如來的真傳。
于是,白鹿大仙駕雲來到這里,一來是想參觀一下佛門聖地,二來是想見見那位得道真仙。
沒想到,這山里普通的鹿很多,白鹿大仙看到後,突然起了邪念。
復元道者見到白鹿大仙,也很高興。
兩人一見如故,談天說地,一連住了好幾天。
白鹿大仙趁復元道者不注意,偷偷跑回山中,與那些凡鹿交配。
等到復元道者發現白鹿大仙不見了,用慧眼一看,才知道白鹿大仙還在這座山岡上。
于是,他念了個咒語,把白鹿大仙收了回來,然後和他告別,讓他回蓬萊去。
沒想到,白鹿大仙在離開之前,竟然留下了後代在這里。
這些後代,因為有仙人的血統,所以能夠長生不老,還會變化。
其中有一只大鹿,大家都叫它老糜。老糜生下一個小鹿崽,把它安置在天竺山的一個幽靜山谷里。
這只小鹿離開老糜後,變得十分調皮。
有一天,它遇到一位在山間行走的、春情蕩漾的婦女,頓時心生邪念,竟化作一位英俊的書生,去引誘她。
但事情並沒有成功,小鹿只好留在石邊,疲倦地躺下休息。
這時,一個采藥的人路過,悄悄偷走了小鹿肚臍里的麝香。
失去麝香的小鹿,身體日漸虛弱,找了很多醫生都治不好。
老糜得知小鹿的病情後,對眾鹿道︰“小鹿在遠處的山谷里生病了,看了很多醫生,都沒好。
我們得在這里守候,看看有沒有從靈山下來的仙佛菩薩,求他們救救小鹿,或許能好起來。”
眾鹿都點頭贊同。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一絲麝香的氣味,飄到鹿群的洞口。
眾鹿聞到這股氣味,心情都激動起來,心想︰“這股香氣飄來,莫非是偷小鹿麝香的那個賊,經過了?”
老糜急聲道︰“我下去看看。”
于是,他變成一位老翁,走下山坡,往大路走去。
………………
另一邊,李奕等人正挑著擔子,走在路上,只見前方的高山岡上,樹木茂密,道路崎嶇難行。
敖鸞奇怪道︰“師父,你看這些行人,怎麼都走得彎彎曲曲的?”
悟空大聲道︰“前面有個老頭子走過來了,我們問問他吧?”
李奕抬眼一看,果然見前方走來一個老翁。
只見他白發蓬松,兩鬢斑白,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手里拄著一根青藜杖,好像是從天上降落到人間的長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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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奕連忙走上前去,拱手問道︰“老人家,請問這條岡,是通往東土的大路嗎?還是要轉彎走別的路?”
老翁問︰“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李奕微笑道︰“我們從靈山來。”
老翁又問︰“那擔子里挑的,是什麼?”
李奕想了想,淡笑道︰“是大藏真經。”
老翁心里盤算︰“听說如來的真經,可以消災祈福。不如請這些修行者,到山里建個功德會,保佑小鹿的病快點好起來。”
于是,他對李奕道︰“師父說的真經,就是如來佛祖,修行得道、降福消災的寶藏嗎?”
李奕點頭說是。
老翁一听,立刻跪倒在地,懇求道︰“師父啊,我正想請僧人誦經祈福、解難消災呢。今天幸好遇到你們,還挑著真經。
請你們到我家去,建個功德會吧,我一定會好好酬謝你們的。”
李奕笑道︰“老人家,你家住在哪里?”
這時,老糜心想︰“他問我家住哪里,我的那個山洞,怎麼能請他們去呢?要是被識破,露出原形,那可怎麼辦?
我知道佛祖的經卷,念了確實可以消災解罪。但我想,人人都會念,不過是借僧人的名義。
既然念經有用,不如我替他們挑著擔子,找機會騙走這些經書。然後,帶到天竺谷里,給生病的小鹿早晚念一念,不就能長久受益了嗎?”
于是,他轉過頭來,笑道︰“我家住在前面山岡十里多的地方,只是那條路比較窄,雖然你們挑著擔子,能走過去,但可能會很曲折,挺費力的。”
悟空搖頭道︰“如果太難走,就算了。不過,那條路是往東走的嗎?如果方向對,費點力也沒關系。”
敖鸞一听,馬上放下擔子,道︰“走大路都費勁,還要走那麼窄的小路?”
接著,她苦笑道︰“擔子太重,肚子太餓,我的力氣都快用完了。”
這時,老麋就走過來,試了試,道︰“其實也沒多重嘛。”
不料,他聞到了敖鸞身上散發出的麝香味,就好奇地問︰“師父,你身上帶的什麼東西,這麼香?”
敖鸞漫不經心地道︰“這是個意外得到的寶貝香。”
老麋一听這話,心里頓時火了,心想︰“這香味,是小鹿的臍香!肯定是他偷走小鹿的臍香,害得小鹿生病受苦,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現在,我先騙走他們的經擔,拿到天竺山的幽谷里,再想辦法。”
于是,老麋借著敖鸞說擔子重的話題,微笑道︰“師父,既然你們說擔子重,路又窄,那你們先休息一下。
我去家里,叫幾個年輕人來幫忙抬,也好替你們減輕負擔。”
“這個主意不錯。”李奕笑著點頭。
老麋揮揮手,走進山里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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