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璃的龍鱗在掌心發燙，楊凡站在因果牢的入口前。眼前是一座倒懸的青銅巨塔，塔尖刺入虛空，塔底深不見底。無數鎖鏈從塔身垂落，每一根都拴著一顆跳動的“果實”——那些是被收割的世界樹文明，在時間循環中重復著誕生與毀滅。
“因果牢共九千層，羅雪在最後一層。”冰璃化為人形，指尖凝出冰晶羅盤，“越往下走，時間流速越混亂，你可能會遇到……”
“遇到我自己？”楊凡打斷她，目光掃過某根鎖鏈——那顆果實中映出的，正是北荒村雪夜，小漁遞來地瓜的場景。
冰璃沉默片刻，龍角泛起微光︰“因果牢會吞噬執念。你若沉溺于幻象，就會變成新的果實。”
話音未落，楊凡已縱身躍下。
下墜的瞬間，時空扭曲。
第一層︰他變成牧童，小漁是病榻上的富家小姐。她彌留之際握著他的手︰“凡哥，來世我等你。”
第五百層︰他是將軍，她是敵國俘虜。城破那日，她在他劍下含笑而逝︰“這一世，終于不用錯過了。”
第三千層︰兩人是修士道侶，共赴天劫時，他親手將她的魂魄送入輪回︰“下一世，別再遇見我。”
每一層都是輪回的切片，每一次都是死別的重演。楊凡的混沌劍斬碎無數幻象，劍鋒卻被最後一層的光景凝滯——
冰晶樹苗下，小漁正在澆灌那枚新種。她回頭微笑，頸後的新芽翠綠欲滴︰“凡哥，這種子會開出什麼樣的花？”
“是謊言。”楊凡劍光如電，斬碎幻象。
冰璃的聲音從深淵傳來︰“你怎知這不是真實？”
“因為真正的小漁……”他撫過心口的世界樹根，“永遠不會問這種問題。”
第九千層沒有鎖鏈，只有一具冰棺懸于虛無。棺中女子與羅雪容貌無二，懷中卻抱著楊凡的頭顱——那是初代天尊被斬首的尸身！
“驚訝嗎？”冰璃的聲音突然冰冷，龍尾纏住楊凡的脖頸，“你以為十萬世輪回是誰在推動？”
記憶如毒刺扎入靈台——
初代紀元︰冰璃本是世界樹靈，與羅雪一體雙魂。當天尊與羅雪種樹求永生時，是她暗中引導天道反噬。此後每個紀元，她都化身“引導者”，確保收割如期進行。
“小漁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她撫摸著冰棺，“用你的罪惡感孕育的‘壞種’，才能種出打破輪回的新樹。”
楊凡的混沌劍刺入龍腹，卻穿透虛影。冰璃的真身從棺中浮現，指尖捏著那枚新種︰“你以為這是希望？它不過是更高效的收割工具！”
新種突然發芽，根系刺入楊凡胸腔。他看見無數未來碎片︰新世界的人類歡呼自由，卻在百年後被樹根吸干魂力；冰璃高坐王座，腳下堆滿枯萎的果實……
“這才是永恆的秩序。”冰璃的龍瞳金芒大盛。
瀕死之際，楊凡握住心口的世界樹根。十萬世輪回的因果之力逆流而上，樹根綻放出猩紅花朵——那是小漁最後一縷魂絲所化！
“你算盡一切，卻不懂凡人。”他扯斷樹根，任鮮血染紅新種，“我們求的不是永生，而是剎那真心。”
花朵融入新種，翡翠果實轟然炸裂。因果牢劇烈震顫，所有鎖鏈盡數崩斷。冰璃的龍鱗片片剝落︰“不可能……新種應該沒有意識……”
“因為你從未真正擁有過它。”楊凡將染血的種子按入虛空，“這顆種子里，藏著所有輪回里，我欠她的那句‘喜歡’。”
新世界在強光中誕生。沒有世界樹，沒有天道，只有一縷清風拂過冰璃消散的龍角，帶著小漁的笑聲︰“這次，換我守護大家的未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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