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吳邪喊得再快,那條蛇影也已經彈射起步,飛到了阿寧的面前,它張大血盆大口,鋒利的獠牙正對著阿寧縴細又脆弱的脖頸。
喬小六更是在危險來臨之際,一個彈跳至半空中 ,高舉她那拒絕上帝救贖的爪子,一個巴掌就把蛇扇到了一旁的樹干上。
“我靠!”王胖子的嘴都被震驚得合不攏了。
阿寧胸膛微微顫抖,她側頭看去,只看到腦漿迸裂死不瞑目的蛇深深地嵌入在樹干之中。
在蛇朝她飛撲過來的那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死亡的預兆。
阿寧有一種很確定的感覺,如果不是喬小六這一巴掌,她一定會死在這里,死在這條蛇的口中。
阿寧低著頭看向瘋狂洗手、還狂喊“我髒了我髒了”的喬小六,十分認真地說了一句,“謝謝你,小六。”
“如果你有什麼合理的要求,我一定辦到。”阿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不合理的你也可以提出來。”
我想辦法幫你辦到。
吳邪和王胖子如同見了鬼一樣的看著阿寧,這話也是她這麼一個蛇蠍一樣的女人能說出來的?
“安?真的假的?”喬小六猛地抬起頭,雖然她出手的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但現在似乎有意外之喜。
于是她立刻扭著腦袋尋找喬熙的身影。
但喬熙此刻卻不在她們身邊,而是在和一個人僵持著。
張起靈在听到吳邪大喊的時候,就一個閃現來到了喬熙身後,大手拽住喬熙的手腕,一個用力就把人帶離了危險的前線。
“你沒事吧?”張起靈常年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幾分擔憂,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力氣。
“她沒事,阿寧也沒事,有事的是那條不知天高地厚的蛇,被我們生猛的小六一巴掌送下了九泉。”王胖子盯著張起靈的手,幽幽開口。
一時間被所有人關注的張起靈這才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手,看到喬熙明顯紅了一圈的手腕,心里又多了幾分懊惱。
圍觀了一整局的潘子默默遞上了一支藥膏。
王胖子和吳邪簡直要為張起靈操碎了心,兩個人無聲又吵鬧地用唇語和動作為張起靈加油鼓勁。
喬小六瞬間炸毛,一個飛撲就要過去,卻在半空中被吳邪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吳邪把喬小六壓在胳肢窩里,喬小六反抗的都要變喪尸了。
幾個人浩浩蕩蕩給張起靈留足了發揮的空間。
阿寧頓了頓,看著喬熙沒有表現出特別抗拒,決定少數服從多數。
“小六,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麼不喜歡小哥?”吳邪決定繞一下,從好下手的喬小六這里找出突破口。
“我沒有不喜歡他啊,你哪只眼楮看出我不喜歡他了。”喬小六梗著脖子,嘴硬道。
四個人目光如炬,我們八只眼楮都看出來了。
“……”喬小六心虛地飛了飛耳朵,哼了一聲,“我就是覺得不值。”
王胖子和吳邪對視一眼,二人心里直犯嘀咕。
看這樣子,好像真是小哥的不對。
話題中心的兩個人卻格外沉默。
張起靈用手指在喬熙的手腕上打著圈,粘著體溫的藥膏慢慢在指腹下融化,他突然抬起頭,撞進喬熙復雜的眼神里。
張起靈輕柔又堅定地吐出兩個字,“喬熙!”
喬熙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的紅印幾乎要消失不見了,其實本來就用不著上藥的,他們太小題大做了。
這種程度的傷痕,喬熙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你都想起來了?”喬熙的語氣有些沉悶。
張起靈卻沒有回話,喬熙有些奇怪,抬起頭就看見張起靈誠摯又清澈的眼神。
“你果然認識我。”張起靈三十多度的嘴吐出了一句讓喬熙無比心涼的話。
喬熙“…………”
我覺得我需要心眼子練習,急急急,十萬火急!
喬熙現在五味雜陳,既有被拆穿的尷尬,又有被心眼子忽悠的無語,還有一種孩子終于長心眼了的自豪。
“沒有,你誰啊,不認識。”事到如今,喬熙仍然想狡辯一番。
“我不信。”張起靈認真反駁,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分明就是認識自己的樣子。
而且,自己也並不排斥和她的接觸。
“重要嗎?”喬熙嘆了一口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人是要往前看的。”
“很重要。”張起靈有些執拗,記憶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這代表著他和這個世界的聯系。
你也很重要,雖然我暫時還沒有想起來曾經發生了什麼。張起靈在心里默默補充了一句。
“即使是一些並不美好的過往?對于一些人一些事,遺忘或許是更好的解脫。”喬熙第一次認真地抬起頭,看著小啞巴的臉,看著小啞巴的眼楮,多年不見,這人還是一如既往。
那雙清澈的眸子里,盛滿了自己的身影。
林語堂有言“明智的放棄,勝過盲目的執著。”人們常常過于執著于不該執著的,對過往之事耿耿于懷,對過往之人難以忘懷,執拗地以為這是正確的選擇,其實不過是自尋煩惱。
“可是我不想忘記。”張起靈低聲道,“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那都是我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事情,無數件往事,無數個故人,才組成了這樣一個完整的我。”
“我們確實是認識,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喬熙側過臉,躲過了那熾熱的眼神,“當時你從荒郊野嶺的老鼠洞里竄出來,和個鬼一樣,嚇得我差點要報警了。”
喬熙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那時候你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比現在還嚴重,你像個智障,什麼都不知道,後面我把你撿回家了,養了一段時間。之後你追尋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也離開了這里。”
喬熙用簡短的幾句話,概括了她們相識的過往。
“就這樣?”張起靈听完了全程,忍不住發問。
“對。”喬熙點了點頭,“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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