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代碼，無法在外面生活的。除非你告訴我，外面的世界，也不過是一串串代碼組成。”
夏熠陽說完抿抿唇，喉間發苦。
“不過，夏施主想要出去，倒是可以嘗試這個方法。”一凌看著夏熠陽，“也許對你可行。”
畢竟她雖然在游戲里沒有載體，但在外面可是有身體的。
夏熠陽沒有吱聲，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眼底有著化不開的苦澀。祁九察覺到了她內心的波動，默默低頭，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曲琬舟抱著手臂，瞟了眼魂不守舍的葉含星，又對著祁九輕聲問道︰“當真是溫辭秋和那個虞言抓走了牧言麼？”
得到的回應是一個肯定的點頭。
曲琬舟輕垂下眼簾悵然一嘆，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上次眾人相聚跨年的場景，那時的歡聲笑語至今仍歷歷在目，實在無法想象會出現內訌。
看著這一堆苦大仇深模樣，但又沒動作的人，她又開口道︰“那我們就這麼干坐著？什麼時候去救牧言啊？”
“得等。我們這邊人員還得再做整合。”
一凌說話一頓，眉眼間帶著些火氣︰“要麼等他們將場景打開，我們跟過去救人，要麼再去七返泉……”
“就算在山上轟個洞也得把人救出來！”
曲琬舟點點頭︰“那正好，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太危險了，你不是管理局的人，不必要涉險。”
她才不管一凌的婉拒一本正經道︰“你們管理局不是人手不足麼，就帶上我唄。牧言是我朋友，我不能不管她。書中說過的，為朋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一凌無言，對方所言不假。管理局真的非常缺人手，不然也不會這麼快把葉含星收進管理局來了。
見一凌不語，就當這人默認了，曲琬舟嘴巴一翹，安心留下。
眾人沒說話，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沉默，一凌不停劃拉著界面，看著管理局的消息，眉頭只見緊不見松，仿佛被無形的重量壓迫著，久久未能舒展。
作為目前管理局的主要管理之一，他的壓力是極大的。
祁九默不作聲給夏熠陽補充魂念，讓她的魂體更凝實些，伍柳怕他不夠用，還拉上捌參分了些魂念出去。
夏熠陽咬著唇蜷縮在祁九懷里，強忍著恢復的痛意。呼吸雖急促，但沒硬著沒喊出一聲。
葉含星手上機械地重復著磨刃的動作，但速度已經放緩了許多。眼楮不時地從手中的刀刃上移開，落在旁邊的界面上，牧言的焦點頁面被他點開，上面只有一個地址。
強制壓下的思念，如同被囚禁的飛鳥，早就飛到了很遠的地方。羽翼拍打的聲音，在靈魂深處回響，震耳欲聾。
眼見著所在地後邊文字一變，葉含星眼神突然凝固，手中的動作也隨之停頓。再次確認眼楮沒看錯，生怕是自己眼花或是產生了錯覺——屏幕上，地點從銀霜口變成了揚州。
他猛地抬頭。
“牧言在揚州。”
同時一凌也開了口︰“車站出現了。”
“那我們現在出發嗎？”
一凌看著還沒回復的界面，深吸一口氣，劃掉了窗口，站起身來看向問話的祁九。
“出發，揚州城西門集合。這次任務艱難，多加小心。”
“是！”
——
夏熠陽到達西門時，面前幾十號人整齊地列隊站立。
他們身著各式各樣的裝扮，拿著各式武器。雖然在游戲中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角色，但是第一次看著每個人眼神里都帶著認真，仿佛即將面臨的，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戰斗。
當她的身影完全暴露在眾人視線中時，原本各自凝神以待的眾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將目光投向了她。
眼神中既有好奇，也有審視，仿佛是在確認她的身份，但這份注視並未持續太久，便迅速轉移到了緊隨夏熠陽其後的一凌身上。
“車站出現大量紅名魂念，目前已經清掃結束。”
最先到達的捌參，此時帶著幾個和他同樣刺客勁裝打扮的人從車站一同走出，向一凌匯報人員集合情況。
一凌听完後未多言，反而對著夏熠陽做了個請的動作︰“夏施主，勞煩你同我來一下。”
夏熠陽緊張了一瞬，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顫抖。調整了一下呼吸後松開抓著祁九的手，跟隨著一凌一起走向車站。
“失禮了。”
一凌抬手，精準無誤地握住了她手腕上那條瓖嵌著璀璨寶石的手鏈，殘余的寶石閃爍著絢麗的光輝，在微弱卻堅定地閃爍著，和他戴著的副鏈交相輝映。
與此同時，他另一手緩緩抬起，五指輕輕張開，輕輕覆蓋在了面前那位白發npc眼前，眼眸深處有數據流在快速穿梭。
夏熠陽在這一連串的動作之下，突然間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脫離了肉體的束縛，開始在無盡的虛空中漫無目的地飄蕩。就在她即將被這虛無吞噬之時，一股莫名的力量突然將她牽引，又落回實處。
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世界依舊，但她的內心卻已翻天覆地。她大口喘息著，像剛從一場漫長的夢中驚醒，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一片。
“十四線。”
一凌的模樣仿佛比她還要疲憊不堪，臉色在那一剎那變得異常蒼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說出的話有些沙啞。
但緊接著就調整好了狀態，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起接下來的戰術。
“伍柳，帶著明教隊伍先行探查，不要暴露。”
“捌參，帶著霸刀藏劍凌雪閣隊伍，清理紅名魂念。”一凌看向跟在身邊的葉含星，沉聲道︰“你也一起去。”
葉含星走到捌參身邊，看著這個奇怪運輸工具，卻生不出半分好奇，直接穩穩踩上第三節車廂。
“五毒，萬花，藥宗跟上先頭隊伍。”他眼神落向曲琬舟，對方听到話就上了車，站在熟人葉含星身邊。
一凌的戰術安排停了下來，朝他們道。
“你們，先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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