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欽眼楮在跌落的板凳和凌亂的床掃過，皺起眉搖搖頭，一轉方向，目光落到了了床旁牆壁的掛飾上，他伸手拿了下來。
“這是道長那晚送的……”夏熠陽壓低了嗓音在祁九耳邊說道。
她剛才也看明白了，李文欽雖然和祁九動手了，但對兩人沒有敵意，似乎只想進衍衍的房間。
拽著祁九的衣角，夏熠陽的膽子大了幾分，伸出半個腦袋問道︰“請問……道長是如何知道衍衍出事的？”
李文欽不答，只是舉起手中的桃木劍向兩人示意。
“你監視小院？”祁九眼底閃過不悅，護著夏熠陽的動作更加明顯。
對方倒是不在意祁九的冷臉，搖搖頭道︰“你這用詞有些難听了，我這叫‘暗中保護’。”
“我可是當著大家的面送的東西，還給了牧言兩個選項，要麼待著要麼丟家里，‘驅邪避凶、鎮宅闢邪’。”他摸了摸桃木劍，‘嘖嘖’兩聲，隨手又掛了回去。
他忽然反應過來送禮物那時候的事，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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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夏熠陽欲言又止的模樣，李文欽笑道︰“罷了罷了，反正現在趕去銀霜口也是徒然，你們有什麼問題盡管問吧。”
徒然？
夏熠陽臉色驟變，上前一步問道︰“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是‘徒然’？衍衍到底怎麼了？你……你又是，又是目的？”
“目的？”
點名到了自己身上，李文欽自然跳過前兩個問題，擺擺手，反問道︰“我能有什麼目的？我這人啊，兢兢業業，不過是想讓這世界安穩些罷了。倒是你……”
“不對，是你們倆，貿貿然闖進來，把這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水，又攪得渾濁不堪，你說說，我這又該找誰訴苦去？”
他這番話，祁九和夏熠陽都听得明明白白，兩人對視一眼。
夏熠陽從祁九身後走出，站在隔絕兩人的武器後方，大大方方開口︰“道長，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來這里不是我本意，你怪不到我跟衍衍身上去。你若是覺得我在這兒擾了你們的安寧，那你就把我送出去。”
“那正好，我也不用在這里每天提心吊膽了。”
李文欽被墨鏡遮住了雙眼，看不清神色，只能從他微翹的嘴角看出，他並沒有對夏熠陽這番話產生任何不悅。
心下有了幾分底氣，夏熠陽的膽子又大了幾分︰“再者，你又怎麼能將這水渾的責任推到我們身上？”
“清水可是攪不渾的。”
“你這水里，怕是本來就含不少泥沙吧？”
房間里靜默了幾分，祁九握著武器的手又緊了緊，他不確定夏熠陽後面這句話是否會惹惱李文欽。
這人的實力不容小覷。若是真打起來，他沒有把握能帶著夏熠陽全身而退。
就在兩人緊張之時，李文欽忽得笑了起來，兩個指頭扣住墨鏡又往上推了些。
“哈哈哈哈哈，這小姑娘，嘴皮子還真利索，脾氣真不小。”
前幾天還女俠女俠叫呢，怎麼現在跟個老頭似的，說的話老氣橫秋的。夏熠陽听他這跟年輕俊秀的外表格格不入的語氣，忍不住皺起眉。
緊接著，他低聲嘆了一口，喃喃道︰“跟萬澈有的一拼。”
听到他提及萬澈，祁九眼神一凜，質問道︰“你認識我師父？”
萬澈可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這號人物啊……
“老朋友罷了。”李文欽擺擺手，像是不願提及一般，隨口道了句︰“不重要，交情也沒有很深啦，你以後就知道了。”
祁九那願意就這麼翻過，剛想再次發問，就見對方一翻手，向夏熠陽扔了一串銅錢樣式的手鏈。
夏熠陽拿住一端，提溜起來仔細打量。
幾枚銅錢被一根黑色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繩子串聯起來，沒有做過多的樣式，很是簡單樸素。
“這是什麼？”
“戴上它，你身上的味道會被壓制住，魂體也可以簡單掩藏起來，看不出顏色。迷惑一些低等級的魂念還是很好用的。”
“這麼神奇？”嘀嘀咕咕兩句，夏熠陽也不看出這串手鏈有何特別之處，她望向祁九，見祁九沒有多余的話，隨手往手上一搭，手握著扣住。
一直盯著夏熠陽的祁九瞳孔一縮，也暗自驚訝。
捕捉到了祁九的表情，夏熠陽便知曉這東西是真的管用了。
她舔舔唇，動作僵持住，往下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看向李文欽的眼神有幾分尷尬。
上次人家來，送了錦囊，保了自己小命。
這次來，又送了個好東西。而自己……剛還懟人家來著。
夏熠陽心里直打鼓，這玩意是個好玩意兒啊，她也確實用得上。但這道長到底是真的真善美的好人呢？還是……無事獻殷勤呢？
她悄悄解開手鏈，放進手心里，猶豫著。
“這東西，還是很有用的吧？”看到夏熠陽的動作，李文欽不由得抬起眉頭，調侃一句，“女俠，用得上吧？”
訕笑兩聲，夏熠陽伸手握住祁九的打狗棒拽了拽，“哎呀，怎麼能對客人這麼無理呢？收起來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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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趕忙上前倒了杯茶水遞上前︰“道長坐，您請坐。這來了講半天了都，連口茶都沒喝過。”
祁九卻一把將夏熠陽攔住，一臉認真道︰“上次魂念的事，多謝李道長。于情于理我們都應該回報。”
“這個銅錢手鏈，道長需要什麼，祁九想辦法同你交易。”
“你們現下真是謹慎過頭了，貧道就是好心，想幫個忙罷了。”李文欽嗤笑一聲，無奈攤手。
“無功不受祿，我們現下沒有足夠的東西能同你交易，這根手鏈，道長你先收回去吧。”一邊說著，他看向夏熠陽，眼底全是歉意。
夏熠陽咂吧咂吧嘴，點點頭，攤開手心將手鏈遞交出去。
她是很能接受的，就是有點可惜罷了。
“考慮到夏女俠現在的，你不否認這個東西你們確實需要。”李文欽笑著搖頭背過身看向窗外，沒有接過來，“放心，這東西你要真擔心，你大可直接拿回管理局去驗。”
“至于你真要給報酬的話……哎，在下也不好意思不要了，先欠著吧，後面事兒做完了再說吧。”
祁九和夏熠陽再次對視一眼，最後將鏈子扣住。
听到卡扣聲，李文欽轉過頭來又看向兩人，繼續說到剛才的話題。
“帶牧言走的人，是那個叫溫辭秋的管家是麼？”
見兩人點頭，李文欽表示了然，摸著下巴思索片刻，又再次開口。
“我就長話短說了。牧言，她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出事，帶她走的人我沒有從劍上感受到殺意，她的安全應當還可保障。”
“但是久了就不知道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找到他的藏身之處。當年萬澈出事的時候，我記得七九你是有把銀霜口查個底朝天吧？”
不等祁九接話，李文欽繼續道︰“論熟悉，你恐怕是管理局里最熟悉銀霜口的人了。你得去幫忙找人。”
“可是……”
李文欽抬手，止了祁九的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夏女俠一個人待在小院肯定不安全，七九帶著她一起去銀霜口。”
祁九即刻反駁︰“不，這麼危險，她不能待在銀霜口，我，我最起碼得先送她回管理局。”
李文欽卻搖搖頭。
“找到牧言並不是這麼容易的，她們兩人之間有牽絆，夏女俠在附近，會方便你們感應找人。”
“況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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