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含星小心翼翼地將李穆衍的手臂環繞過自己的脖頸，將她在懷中固定好，隨後滿懷歉意地告辭。
“剛才真是辛苦你們了，你們先休息一下，我現在得先帶牧言上樓躺下，幫她療傷。”
“無礙，你去照顧牧言才是。我就在這里接待客人便好。”溫辭秋幫忙把雙劍擺正，溫和笑笑。
裴猩在後面看了他一眼，也跟著點點頭。
“你們先去吧。”
小樓房間內。
夏熠陽的眼眶邊緣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泛著淡淡的紅色。她垂著頭，光影遮住了半邊臉頰，只露出那略顯蒼白的下巴。
她的雙手無力地搭在膝蓋上，手指間不自覺地相互纏繞，直到被一雙大手蓋住。
“別害怕，沒事的，”
在安撫著夏熠陽情緒的同時，祁九迅速打開了背包，抓出一大把紫色魂念，不要命地往她身上灑。
若是夏熠陽還能分出些注意力，便能發現此刻祁九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魂念觸踫到身體時，她痛苦地皺緊了眉頭，不由自主地癱倒下去。祁九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攬住，穩穩地將她側放在柔軟的床褥之上。
握住夏熠陽的雙手，祁九依跪在旁側，低聲問道︰“好些了嗎？”
身體的不適有幾分緩解，但太陽穴持續不斷地抽痛還是讓她有些難耐。夏熠陽勉強打起精神，輕輕點了點頭，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藥到……病除，魂念真是好東西啊。”
她試圖用慣常的插科打諢來緩解氣氛，想讓祁九的臉色好看一些。可這人卻‘不識好歹’，表情更臭了。
“別說話了，夏熠陽……你別說話了。”
語音未落，祁九抬手撫過她的眼角，看著她魂體的顏色逐漸恢復，他懸著許久的心才慢慢放平。
剛才夏熠陽一瞬間魂體顏色由橙變灰，實在太驚悚了。
還好，還好還能救回來……
祁九低下頭，目光中滿是疼惜與憐愛。
“這次，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那邊竟然是個陷阱，他們的目標居然是你。”
帶著明顯的歉意，祁九溫柔將人摟進自己的懷里，手臂緊緊環繞著她的腰身。
他的手輕輕地順著夏熠陽的後背，一下又一下，溫柔而有力。指尖能感受到她背部肌膚的微微顫抖，心疼不已。
夏熠陽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閉上眼楮，淚水再次滑落︰“我沒事，我沒受傷，我就是，就是擔心……衍衍是不是生氣了。”
“她不是生你的氣。”
“牧言怎麼可能生你的氣呢？你們可是宇宙無敵第一好啊，嗯？”
祁九的氣息包圍著她，帶著安撫意味的勸慰嗓音緩緩流淌，直達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她只是太擔心你了。”
“嗯，我知道。”嗡聲應答，夏熠陽又往膝蓋里埋了些，她又何嘗不明白呢。
剛才一瞬間的脫力，讓她再次確定了自己現在在這里的狀態並沒有變好，而是越來越不穩定了。
只是提起離別這個話題，她有些難以接受。
她看起來好像比李穆衍更容易接受得多，還能插科打諢，但不是的，除了兩全的結果，她無法接受任何一個可能性。
只能待在游戲里，每日提心吊膽她，身體弱成這樣，實在太無力了。
若能像以前那樣穿梭還好，可現在……
“祁九，我，我要是出去了，回不來了的話……怎麼辦？”
祁九沒能立即應聲，只是落在夏熠陽身後的指尖蜷縮了幾下。半晌，他才艱難開口︰“不會的，我會想辦法讓你回來的。”
夏熠陽抿了唇，心中苦澀難忍，情緒沉重得仿佛連開口都成了奢求。
“是不是還很難受，要不要……要不要睡一會兒？”
看著夏熠陽緊鎖的眉頭，祁九的心被一股心疼與糾結緊緊纏繞。
雖然擔心她昏睡後難以再清醒，但若是睡著能讓她有一絲舒緩，他甘願再次傾盡手中的魂念粉末喚醒她。
夏熠陽搖頭拒絕，語氣由泛起著急︰“我不想睡，我想去找衍衍。”
“你還是別去了。”祁九將她又抱緊了些。
“我發現她剛才那會兒喘氣都跟不上了，劍都抓不穩。她是不是受傷了，還是傷得很嚴重的那種？不行，我得去看看。”
夏熠陽越思考越覺得有道理，一手撐著床，一手想將祁九推開些。
可她渾身無力，根本使不上勁。
祁九只得嘆了口氣，搖搖頭。
嘴唇輕輕觸踫著夏熠陽頭頂柔軟而略帶涼意的黑發，他閉上眼楮，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
兩人的心跳與呼吸都隨著輕柔的觸踫而變得緩慢，祁九低聲勸道。
“你不用擔心她，牧言沒事的。要是真有那麼重的話，她還能來救你麼？放心吧，有葉含星守著在，他可舍不得讓牧言難受呢。”
“可是……”
祁九將被子往上給她掖了掖，溫柔但強硬道︰“牧言不也是因為擔心你才凶你的麼，一會兒知道你不舒服還要撐著去找她，又發火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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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就是真生你的氣了。”
夏熠陽听後閉上了嘴，沉默著松了反抗的力，順著祁九的動作躺下，往被子里里縮了縮。
祁九眼底的緊張松了幾分，躺在她身邊，隔著被子輕拍，低聲喃喃道。
“睡吧，休息一會兒，睡醒了就不會難受了。”
“我陪著你睡。”
——
為了節約時間，葉含星甚至樓梯都沒有爬，帶著李穆衍直接輕功飛上樓去，一腳將門踹開，輕柔地把李穆衍平放在床上。
一觸踫到床，李穆衍就蜷縮起來，抓著床單牙齒緊咬，表情也因為疼痛猙獰起來。
先前因精神緊繃而壓制下去的痛意在這一刻無限放大。
著急地從包里翻出一堆魂念，葉含星一手壓著她，讓上半身能躺下些，指著她身上的兩個傷處灑。
“哼……”李穆衍渾身戰栗起來，掙扎著，但又被限制著不能動，悶哼出聲。
丟了許多藍綠混合的粉末，傷口處恢復卻依舊極其緩慢，若是放在之前這種不致命的傷早就修復好了才對啊。
葉含星不要錢似的繼續掏繼續撒，直到背包見底，那兩個窟窿才算是消解完全。
半晌，李穆衍終于停止了掙扎，沒了動作，靜靜躺在那里。
確認魂體完整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牧言，牧言你感覺怎麼樣？”
他坐回床沿，往下探身輕聲詢問道，可卻沒听到一聲回應。
李穆衍眼楮余了條縫，但早已昏迷了過去，呼吸微弱但很平穩，應當無礙。
他幫李穆衍脫掉鞋，又將人擺正，被子蓋上，讓她能睡得舒服些。
靠在她身邊，注意到她的眼角還溢出幾滴眼淚，他看得揪心，伸手輕柔地抹掉她眼角的淚水。
牧言在他心里是如此堅強的一個人，但連她也承受不住，看來她感受到的那種痛苦實在太重。
他起身拉著把椅子過來，坐到椅子上，目不斜視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
牧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爛柯山那里受的傷她皺著眉就忍著趕回了家，但回來之後，明明沒出現其他的意外，也沒有再次受傷，怎麼現下卻疼得暈了過去呢？
剛才虞言走後，他看到牧言明顯虛弱了許多，後面還能站在那純粹是在硬撐，那個忍耐的模樣在他看來實在有些明顯。
難道是因為她本來不能攻擊，做出了不同的行為出現反噬了？
他盯著李穆衍霧蒙蒙的魂念上再次亮出的幾分橙意，眼眸更凝重了幾分。
就在牧言對虞言放出技能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她魂念爆發出明顯的光芒。雖然後面立刻就消減下去，但他明顯感覺她魂念的顏色沒那麼朦朧了。
她同他……好像又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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