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間，李穆衍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小白，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要是捌參沒有剛好踫上你，你受這麼重的傷，也聯系不到我們，那怎麼辦啊……”說出這句話時，她愁得再次嘆了口氣。
如果沒有踫上捌參，那就真的，連魂念粉末都沒法留下了。
那她回家後看到一個如曾經一般，溫和但沒有感情的管家……一股後怕與擔憂不禁涌上心頭，這樣的場景光是想象就足以令人心悸。
算了，連想都不敢想了。
溫辭秋緊繃的身體，在听完這些話後放松了些。
他的肩膀逐漸放松，先前因緊張而微微後仰的頸部也緩緩垂落，回到了自然的姿態。緊抿的雙唇漸漸松開，嘴角邊甚至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釋然微笑。
“牧言放心，後續定然不會如此冒險了。”
他的這個‘後續定然’這種詞，在李穆衍听來就像是夏熠陽的‘我錯了，下次還敢’一般。
她不禁搖頭道︰“哎，辭秋，現在可是連你說話都不可信了。”
看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莞爾一笑，似安撫般開口︰“對了，我這兒還剩了些魂念……”
說著他還要去取背包。
李穆衍苦下一張臉，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倒是夏熠陽趕忙先替她開了口。
“辭秋！你收集魂念也不容易，你自己留著點用吧。你剛受了重傷，還想著留給我。”她夸張地咂咂嘴，重重嘆氣，“你真的，我哭死。”
“真是的，你們這幫當奶媽的，怎麼老想著普度眾生啊。”夏熠陽抱著手臂，感覺腦仁疼。
“可我並無大礙，你比我更需要。熠陽，我希望你能安全地留在這里。”溫辭秋此刻並不覺得表露情緒有什麼不妥，目光溫柔堅定。
這句話一出，差點讓夏熠陽紅了眼眶。
嗚嗚，他好好，好想沖上去擁抱他！
一日奶媽，終身媽媽。
溫辭秋真好，男媽媽真好。
話都這麼說了，夏熠陽便承了情，接過那裝魂念的香囊。
這一段還算快樂的小插曲後，祁九和夏熠陽不知道跑到哪個角落去你儂我儂了，李穆衍也懶得去找。
這下不用人守著了，她便把溫辭秋趕上樓去休息，此刻飯廳也只剩下了三個人。
李穆衍將桌上的飯菜一鍵清理，順手給捌參倒了杯茶水。
“牧言，可是有什麼疑問？”
之前提過在問詢後會做一個反饋，捌參此刻並沒有著急離開，他知曉牧言或許會同他聊什麼。
李穆衍拉著葉含星坐近了些，做過多猶豫，直接開口道︰“關于那個傳言，我有些好奇，前面有一部分我沒有听到，想了解一下。”
捌參雖然疑惑李穆衍為何如此關心這個傳聞，但還是認認真真地將阿綠的供詞一一轉述。
大體上和她的猜測沒多少差別，就是有些細節她還沒太理解。
想到剛才和祁九的對話，她便問道︰“祁九剛才有向我提到，說進入那個特殊場景，可能會消耗魂念？”
“阿綠並未提到這個……不過倒是提到一個點，進入場景的人回來後出現了等級降低的情況，但具體的原因她並不知曉。”
“可能祁九對此有所猜測。”
李穆衍了然點點頭，這個回答反倒使這個場景描繪地更加神秘了。
“另外，牧言，作為剛認識的朋友……”捌參講到這里，抬眸看了一眼李穆衍，煞有其事道︰“雖說我看不穿你的魂念階級，但也能感受到你魂念純度非同小可。所以……”
“所以什麼？”
捌參挺直了身體，正對著李穆衍，一臉嚴肅道︰“所以，還請牧言走正道！勿要因心中渴求而踏上不歸路。”
李穆衍︰？
什麼東西？這哪跟哪的邏輯啊！
愣了幾秒，腦子里衍生出好幾種可能性後，她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之前都表現出一副對阿綠的事不感興趣的樣子，但現下反被這傳聞所吸引。這小子怕是誤以為她會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要是她想做壞事，還跟管理員待一塊兒？
管理局招人是不是都喜歡招呆子呀？一個祁九，一個捌參。
算了，也不能隨便掃射，還有有腦子好使的，比如傳說中的萬澈。
這算不算，上梁正下梁歪？
壓著嘴角，李穆衍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轉念一想，還是不解釋了，指不定越描越黑呢。
“你放心，我眼神不好，走不了歪門邪道。”讓話題變輕松，李穆衍笑著調侃一句。
又看著捌參一臉正氣的模樣，她又改上一句︰“我一定走正道。”
捌參這才放下警惕，端起杯子喝上一口。
垂眸思考一瞬，李穆衍還是問起了阿綠。
“阿綠，還算是比較配合的吧？”
“基本上我問什麼，她便答什麼。”對方點點頭，同樣認真思考後又開口︰“不過她應當還有所保留，依照她的行為來看，她知道的不止這點。”
沒等李穆衍接話，捌參很自然說出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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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難免的，管理局向來在外雷厲風行，並不是溫和的形象。黃名魂念懼怕我們也是自然。”
李穆衍失笑，這種善解人意的話和他這身利落的殺手打扮看起來並不相配。
“不過黃名魂念的事，阿綠這邊會是一個很大的突破口。事情緊急，溫和手段達不到目的的話，我們也得準備些不那麼溫和的辦法，只更加不近人情了。”
捌參一聲嘆息，又道︰“近段時間對她的問詢會比較多，也會常來叨擾你。”
“不能叫叨擾，當時腦子一熱把阿綠留了下來，現在想想也是有點沖動了。”
頓了一頓，李穆衍也嘆了口氣，“你們管理員多來也好，小院至少也安全些。現在想想，我都怕隱希搖上一群魂念來廣陵邑揍我。”
她說著一瞟，捌參還是一副板著臉的模樣。
嘖，這麼好笑都不笑的麼？
考慮到問詢間隔時間不長，出門去也待不了多久就得回，李穆衍便讓他在審問室旁邊房間休息一會兒，自己則是去了阿綠的房間。
有些問題，她還想要問得更清楚。
出于人道主義，李穆衍這次就將葉含星留在外面了，進房間的時候，也給阿綠帶了一份飯。
“這個管理員，聊起來還不錯吧？”
“嗯。”阿綠應聲很弱，和先前精神的模樣簡直大相徑庭。
她盯著眼前的飯菜，不知作何動作。
將碗往前推了推，李穆衍在她對面坐下。
“吃些吧，這麼長時間的審問，你也累。不知道吃點東西你能不能恢復些體力，畢竟一會兒你還有下一波問詢呢。”
阿綠看著順手還給她倒了杯茶水的李穆衍，輕輕開口道︰“你是因為她，小白，才……這麼對我的嗎？”
“不啊，單純因為我是個好人唄。”李穆衍搖頭，杯子往前一推。
“阿綠，我沒有想要跟你交朋友的打算。我希望你明白，我們現在只是……算個明碼標價的交易。”
阿綠臉色一白，像是被這話語中的冷漠刺到了。
她沒有開口，微不可察地點點頭，伸手拿起筷子。
夾起一口米飯，停頓一下，才放進口中。
這種飯菜，以前在黑市也見到過這種，但在她的心里，這些食物不過是那些玩家角色魂念會使用的增幅道具。
咽下一口米飯，濕潤忽的在眼眶中聚集，她直愣愣看著李穆衍。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使用這些食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甜甜的，軟軟的，溫暖的感覺……
她忍不住又往嘴里塞了兩口。
李穆衍移開眼，嘆息一聲，對著未動的菜肴揚揚下巴。
“……別光吃米飯啊，吃點菜吧，混在一起吃，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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