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伍柳，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消息。”
再次開口，李穆衍嗓音變得異常嘶啞。
“牧言……”葉含星忍不住開口，眼神更是擔心了不少。
她擺擺手，依然示意自己沒事，轉頭又繼續對著伍柳。
“阿綠的消息，雖然是小白想找的，但……要是有什麼信息也麻煩還是告知我一下吧。萬一她還安全著，對于小白來說至少也是一件好事。”
“嗯。”伍柳點點頭，他也不免有些擔心地看著李穆衍。
“我沒事的，畢竟，這些事在這里，很平常……”她迎著目光，皺著眉，卻勾起嘴角︰“不是麼？”
李穆衍嘴上說著平靜的話，但臉上已經不自覺溢出幾分痛苦的表情。
這種強烈的反差落在兩人眼里，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葉含星和伍柳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里的不知所措。
“唔……”
三人之間的沉默持續了許久，直到夏熠陽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
她揉揉眼角，哈欠間胳膊率先伸出，原本還是看起來還算規矩的姿態有了變化。
眼看著腿要從被子里伸起來，本幾近崩潰的李穆衍忽然散了情緒，眼疾手快，站起身立馬將窗戶關合攏。
“她醒了，你們等我一下，我先進去看看夏夏……”說出的話很是燙嘴，李穆衍微微一欠身，就快步繞進了房間里。
留下兩人，被攔下後站在原地，沒了動作。
葉含星望眼欲穿，但還是止了步子，猶豫片刻，又坐了回去，雙手合在一起，放置在膝前，看似平和，實則也在微微用力。
伍柳趁此坐到了他的身邊，悄悄開口︰“牧言她……”
聲音很輕，他生怕里面的人能夠听到他們的對話。
葉含星沒等他說什麼，接上話︰“我很擔心她，但她總這樣，平靜地接受了所有糟糕的事。”
听到這低低的一句，伍柳沒有應答，只是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寬慰了。
“看起來她表面是接受了，但這些事只會全壓在心里，沒有解決之前，她只會不斷給自己增添重量。”
葉含星緊咬著後槽牙繼續說道，但他也無能為力，壓力同樣也轉移到了他身上。
在他心里，誰都可以不在乎，但他不希望牧言難過。
他現下只能陪著她，說著一些看似在安慰，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的話語來開解牧言。
但語言的力量太薄弱了。
“我不知該怎麼辦……”葉含星喃喃，眼眸里也溢出些許苦楚。
但他清楚地知道，牧言定為更加痛苦。
伍柳嘆了一口氣，想到了過去，也頗有感觸。
“萬澈那會兒也是這樣。看似平靜地接受了所有事，但實則早已臨近崩潰邊緣。如果不是有祁九這個徒弟掛念著，可能早就快撐不住了。”
他再次拍拍葉含星的肩膀，道︰“總之，你多陪陪她。我們多想想辦法，夏熠陽保住了，她肯定會好受些。若是……”
說到這兒，伍柳的眉峰也皺出些凌厲的弧度。
他不想做此設想，但在管理局多年，這樣的分分合合他見得何嘗多。世間的事總是這樣，如同懸月，也總是有圓有缺。
屋內。
“嗯？天黑了麼？”
夏熠陽艱難地睜開雙眼，迷茫地打量著周圍。剛剛明明閉著眼都感覺亮堂堂得，現下怎麼一瞬就暗下來了呢？
慢吞吞轉過頭，背後朝著院子的窗戶開著，透過一層光來。
哦，原來天沒黑……那她應該沒有睡太久吧？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夏熠陽翻身坐在床沿，有一瞬的無措與緊張。
但下一秒，她便直直坐穩，明顯感覺有了能獨自支撐身體的力氣。挪開撐著床邊的雙手，也沒有東倒西歪。
這種久違的狀態……
門忽然被打開，李穆衍扶著門，腳下一頓，背著陽光，看不清神情。
“醒了？看起來精神不錯。”嘴上語氣不咸不淡，她踩進屋內，轉身關上門。
“衍衍，你來啦，嘿嘿。”夏熠陽跳下來，直突突跑過來。
生怕李穆衍還在生氣，跟自己保持距離，她便一個熊抱樓上去，撞得李穆衍還後退一步，緊緊鎖著對方的腰。
“又能撒歡了是吧？看起來你這都不只是精神不錯了，甚至有點活力過頭了。”李穆衍無奈嘆氣，把人拔起來，擺直站好。
“狀態確實不錯，連黑眼圈都淺了，怎麼還帶美容效果的？”
盯著夏熠陽的臉，每處細節看了個遍，發現面色紅潤，疲憊全無，她才繼續問道，“沒什麼不舒服了吧？”
“一點問題都沒有，好著呢。”夏熠陽還退後轉了個圈，表示自己一切正常。
然後她又貼過來，拉住李穆衍的手臂搖晃，一臉討好道︰“嘿嘿，我還擔心你還在生我氣呢，要是你生氣傷了身體，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冷笑一聲，李穆衍抬手賞她一記腦瓜崩，坐到床邊，悠悠道︰“先欠著，等事情忙完，我們一件一件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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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罵的話說不出口，但心底還有些怨氣。她怎麼就把自己的安全不當回事兒呢？
“就知道衍衍最好啦。”
夏熠陽嘴上繼續插科打諢，察言觀色地貼著李穆衍坐下，停頓一下便直入主題︰“你和祁九應該聊過了吧？”
雖然知道夏熠陽肯定不會避開這個話題，但這一下轉得真是生硬。李穆衍嘆氣，偏頭看過她，面無表情。
“你這什麼眼神，我也是听指揮好不好。你們後面有什麼計劃呀？”夏熠陽癟嘴，皺著臉往前湊湊，企圖討好。
食指點在她的額頭上，將腦袋推遠了幾分，李穆衍硬著聲線，語氣平平。
“也說不上什麼計劃了。現在就是先搜集魂念保住你的魂體強度，免得哪天你一睡不醒，真成睡美人了。”
“另外，祁九那邊在管理局找有沒有把你送出去的方法。”
計劃听起來像模像樣，但李穆衍刻意隱瞞了夏熠陽魂念能量逸散速度過快的消息，也沒有告訴她這一次離開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的可能性。
畢竟，後者還是個猜測，說出來會動搖軍心。她不允許在這件事上有任何差池。
夏熠陽听後直點頭，“嗯，確實，得想辦法出去了。再不出去可就真要餓死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過了幾天了。
想到自己現實里的身體有好長一段時間滴水未進，她就覺得有些心慌。
以前听科普說好像是三天不喝水七天不吃飯就會死翹翹，這麼算來，也不知有沒有人發現自己的‘尸體’。
夏熠陽撅著嘴砸吧兩下，覺得自己好可憐。但她又不敢跟李穆衍開口，畢竟確實是自己過于愚蠢了。
當然，她更不想讓李穆衍擔心。
思及至此，她隨後又樂觀起來，笑道︰“沒事兒，等我出去休息好，吃個大餐，我再進來就是了。”
李穆衍沒阻攔她的樂觀想象，只是悶聲冷笑了一下，一臉嫌棄。
“笑什麼啊，我可是想著你的。你這表情，還嫌棄我？你的暴富計劃完蛋了。”夏熠陽給了身邊人一肘。
“哦？什麼暴富計劃？說來听听。”李穆衍空著的手撐著臉，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夏熠陽伸出手，掰著指頭開始算。
“等我出去了，我就給你號上充錢，把我那天在街上看上的那些外觀都給你買了，全給你穿上。”
“再給你屯點貨，讓你當老黃牛。哦對，到時候我問問婉舟，看哪些東西值錢，我給你通通拿下！讓你一輩子在這兒不愁吃不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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