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喜歡這個任務獎品，真的很不想去銀霜口，好冷啊。”
李穆衍搓著手，和葉含星走在揚州的大街上。
兩人剛從銀霜口回來，她身上依然殘留著雪原的刺骨寒意，手腳都還有些僵。
沒有厚衣裳，她僅有一件裹身的披風作為御寒之物。想起剛做任務周圍那群露腿露背的玩家，一陣寒意直逼心頭。
“哎，好累，想回家。”李穆衍手臂往後一撐，伸了個懶腰。
想起還有最後一項任務，她又嘆出一口氣，向身側的人發問︰“對了，你是不是也沒去過廣陵邑？”
葉含星自然搖頭。
“行，反正都在城內，那我們散散步，走過去吧？”
去廣陵邑的npc在主城右上角，他們走也花不了多少時間。雖然有些疲憊，但李穆衍挺喜歡這樣漫步的生活。
葉含星環視四周，輕聲道︰“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熱鬧，冷冷清清的，也沒有這般張燈結彩。”
“因為快過年了呀……”李穆衍含笑感嘆道。
揚州城內因為春節活動的緣故，也是熱鬧非凡，若是一個人逛難免有些孤寂。
現在有葉含星，唔，也算是有個朋友在身邊。
李穆衍突然想到了什麼，轉了個方向，腳步也快了些。葉含星見狀也是立馬跟上。
到倉庫npc那邊，她埋頭苦找︰“我直覺告訴我肯定丟這里了。”
發現了目標物，李穆衍開始往背包里塞。
“葉含星。”
她猛地抬起頭來，眼楮亮晶晶地看著葉含星。
“怎，怎麼了？”葉含星愣了一瞬。
李穆衍從背後伸出手，多出來兩根很小的煙火棒。
她伸手向前遞給他一根，笑著邀請道︰“來放煙花。”
葉含星有些呆呆地接過煙火棒，看著它在手中綻放出絢爛的光芒，眼底悄然掠過一絲難以言明的情緒。
李穆衍空出來的一只手別起耳邊的碎發，有些猶豫道︰“本來想給你放個大的，但剛試了下，大型煙花沒法給你用。只能將就這個了。”
游戲設定里，大型煙花是給玩家互用的，不能給npc放，李穆衍有些無奈，只能掏出這種小玩意兒了。
葉含星就這麼看著，煙花的細碎星光在他瞳孔里跳躍，映襯得那雙漆黑的眼眸散發出暖色光芒。
煙火棒時限不長，他眼里的煙火一會兒就滅掉了，殘留的棍子也化成數據消失。
葉含星手還舉著，愣愣開口︰“沒了。”
“不用擔心，這個我有一打，可以放好久。”
李穆衍又從背包里掏出來兩根，都遞到他手上，自己也再拿出來兩根，笑嘻嘻在他眼前晃晃︰“走吧。我們可以邊走邊放。”
璀璨星火得以延續，葉含星又勾起了嘴角。
他笑道︰“好。”
兩人一路放著煙花，就這樣走到了去廣陵邑的npc面前。
景色一轉，到了一處江南小集市。
葉含星好奇地四處瞧瞧，銀裝素裹的背景下，集市的燈火顯得格外明亮，散發出更加濃郁的暖意。
“走吧，帶你去參觀一下我家。”李穆衍伸手一指，在橋的盡頭，遠遠就能看到屋檐上掛了一排紅燈籠。
快步邁到正門，她向葉含星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而後率先進了屋。
“小姐，歡迎回家。”
戴著新春虎頭帽的溫辭秋一躍落到了門口，一如既往地跟李穆衍打招呼。
“嗯，辭秋，早。”抬頭看眼天色，是蒙蒙亮的狀態，李穆衍便順口說了聲早。
回過頭，葉含星正打量著溫辭秋。
“這是我的家園管家，溫辭秋。”李穆衍反應過來，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他？跟我們一樣？”
葉含星皺起眉頭，露出疑惑的表情，順著溫辭秋的眼神落到李穆衍身上，“不對，他沒有生出意識。”
“嗯，辭秋是程序設定的，會有許多家常對話的語音，會在一定範圍內目光跟隨房屋主人。”
李穆衍明白葉含星想要問什麼，簡單做了解釋。
她聳聳肩，不在意地往里走，看到了在二樓護欄上的溫折枝，也習慣性打了個招呼，“折枝早。”
“你會和他們打招呼……”
“嗯？”
李穆衍這下倒是沒懂他為什麼會這麼提問，收花的手停了下來︰“怎麼了？”
葉含星沉默一會兒，半晌後喉結一動才說話。
“他們也是設定的程序，但是……你以前來藏劍的時候，卻沒有這樣和我說過話。”
李穆衍听後，無奈一笑，解釋道︰“以前不一樣。”
“那時候，你們是屏幕里的小人，我只能透過屏幕看到你們，無法直接與你們交流。”
迅速種完花，她直起身子看著他，像回憶起什麼似的，慢悠悠說道。
“其實，那時候我每次看到你也會和你講話的。我會說‘二少，又見面啦’。”
盡管他頭頂著“藏劍弟子”那麼個名稱，但葉含星穿得和其他護院弟子都不同，她一眼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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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還以為是等級比較高的npc，穿這麼新的校服。
卻沒想到……李穆衍挑眉不再言語，這一瞬她倒是有些相信緣分了。
葉含星听後，似乎得了滿意的答案，嘴角翹起了肉眼可見的愉悅弧度。
哄好了人，李穆衍開始挨著給他介紹自己的房子。
“這個房子是我住的，一樓是廚房和客廳，二樓是我的房間。右手這個房……是新建的。”
略過一些細枝末節，她介紹得飛快︰“左邊有個連廊，通上去有一個觀景亭，能看到集市那邊。”
她引著葉含星逛了一圈，兩人最後一起在亭子里坐下。
“這個房子借用了別人家的布局，但家具擺件不太夠，所以看起來有些亂七八糟的。”
李穆衍一邊說著，一邊翻出去往外坐著，雙腿懸在空中。
“很……溫馨。”
葉含星其實很喜歡她的這個小家，但不知道該怎麼表示，搜尋半天才想到這麼個詞。
李穆衍笑了笑，忽覺有些困意，打起了哈欠。
應該到了她的睡覺的時間，葉含星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到睡覺時間了，你先回藏劍山莊？等我睡醒了，再來找你。”
听到李穆衍這話，葉含星的臉龐瞬間失去了先前的溫柔淺笑，臉上帶著一絲急切，迅速開口說道。
“我可以不回去麼？不想一個人在那里等你這麼久。”
葉含星的巨大反應讓李穆衍愣神了一瞬，她擺擺手，連忙解釋道︰“不是趕你走，也沒有讓你干等的意思。我是想說你該回家睡覺……”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反應過來，npc好像沒有房子。設定好的程序，也不用睡覺。
而葉含星接下來的話也確實佐證了這一點。
“我沒有這樣的屋子，也沒有睡過覺。”
“我不知道能做什麼。我只能這樣等你。”他看著李穆衍，眉尾耷拉，眼底出現明顯的失落，“我不想回藏劍山莊，那里離你太遠了。”
說實話，光听這個句子，葉含星屬實算是有些蹬鼻子上臉了。
要是放在那些現實的男人身上……算了，她現實也根本不會帶陌生男人回家。
可這話是葉含星說的，她這麼听反倒更加難受了。
他沒有按照既定的程序走，他不會再沒有意識地護院。
所以他們約定的那三天，他一直坐在那里等她。
李穆衍張口欲言，腦海中迅速閃過數種可能的解決方案。可現下，望著葉含星的眼楮，她好像提出什麼方案都顯得不那麼合適。
真的要‘趕’他回去嗎？
最終，她只能輕輕開口，萬般無奈︰“我睡覺時間很長，你會等很久。”
葉含星沒有順著這句話接，反倒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人類，一定要睡覺麼？那我應該也要學睡覺吧？”
李穆衍突然一怔，原本安撫的思緒被打斷，大腦似乎短暫地陷入了宕機狀態。
這是，當人類的執著？
“你能教我的吧？你說你會教我當一個人的。”葉含星追問道。
教人睡覺？這個東西，要怎麼教啊？
沉默著思索半晌，李穆衍試探著口述教程︰“躺到床上，閉上眼楮……”
看著葉含星愈發迷茫的雙眼，她嘆了一口氣，從護欄上翻了下來，走在前面，領著葉含星上了自己那棟樓。
“走吧，教你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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