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八千年前,在這片大地之上,薩卡茲與神民先民之間戰爭已經延續了千年,然而對于當時的薩卡茲們來說,各種氏族內部的不團結以及外部來自神民霸主們的步步緊逼,都使得薩卡茲們的處境變得岌岌可危。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才正是英雄輩出的時代。
    三顆顏色各異但同樣閃亮的星星閃爍在薩卡茲悠久的歷史長河之中,但也正因它們同樣的閃亮,最終也隕落于名為命運的火焰之中。
    ……
    大地西北處,譴罰氏族的領域內
    這里是薩卡茲抗擊神民霸主的最前線,由薩卡茲氏族中最霸道,也是薩卡茲第一任魔王‘遠逐者’最忠實的追隨者,炎魔為主導的氏族。
    炎魔會誓死追隨著薩卡茲的魔王,這是他們先祖曾在魔王面前,在整座卡茲戴爾的見證下親口許下的誓言。
    因此炎魔們都難以忍受那些神民霸主們骯髒的爪牙沾染上他們神聖的卡茲戴爾。奪回丟失的卡茲戴爾是每一位譴罰氏族族長的心頭之夢。
    不過礙于薩卡茲內部復雜的血脈關系,這讓炎魔們不得不暫緩自己前進的腳步,它只得不斷地吸收其他氏族或是飄零在外的混血薩卡茲,壯大自身的力量。
    事實上這樣的舉措是極其正確的,回望歷史,如今的譴罰氏族是空前的強大,尤其是在接納了失去灰堊城牆的土石之子們後,氏族中的主戰派已經按耐不住身體里愈發燃燒的火焰,恨不能當即出發,沖到那些高傲的神民霸主面前,食其肉,飲其血,重新站在他們的卡茲戴爾之上。
    只不過有得必有失,雖然得到了土石之子強大的助力,但土石之子們那執著于建造家園的渴望,這使得氏族內出現了兩種聲音,一種是主戰派,他們認為氏族應當延續先前的方式,向神民霸主們復仇,而另一種則是休養生息派,他們認為氏族的規模已經遠超從前,是時候找一處地方安家,因為並未每一位薩卡茲身來就是戰士。
    這不,又到了每月一度的氏族大會,不過這一次或許會發生一些不一樣的發展。
    這一天天氣晴朗,年輕的炎魔帶著有些拘謹的石翼魔來到了大會的帳篷前,石翼魔已經不似之前倒在廢墟中那般狼狽,他換上了得體的衣裳,胸口處佩戴著一條串著灰白石塊的項鏈,那是來自他的老師前任堡壘匠師所造城牆的碎塊。
    石翼魔將其佩戴至胸口,時刻提醒著自己永遠不要忘記那沉重的一天。
    “霸邇薩,我看上去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戈瀆低著頭緊張的在自己的身上尋找著任何褶皺,但這衣裳一看就是專門為他打造的一般,襯托出他那如大地一樣的厚實軀體,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放寬心,戈瀆,你看上去精神多了,這才匹配你目前的身份,況且你還為這次會議準備了那麼久。”
    霸邇薩朝著緊張的戈瀆翻了一個白眼,同時好奇的問道︰
    “不過明明你也參加了那麼多次會議,為什麼還會這麼緊張?”
    “因為這次族長大人也在啊!那就代表今天這次會議就要敲定結果了!這可是整個氏族未來命運的抉擇,我怎麼會不緊張呢?”
    戈瀆深吸一口氣,將右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處的項鏈上,感受從手中堅硬的質感以及劇烈跳動的心跳,他猛然咬緊牙關,再次說道,“況且那個摧毀了氏族堡壘的家伙!我一定要他付出生命的代價!”
    “是我們!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好,但那個神民很強大,你一個小小的石翼魔奈何不了他,不過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你報的!以炎魔霸邇薩之名!”
    一只熾熱的手掌按在了戈瀆的肩上,霸邇薩高傲的抬起了他的頭顱,火焰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燒,隨後他稍稍收斂了語氣,向戈瀆安慰道。
    “不過這次有我和奎隆在你的身邊,你大可放寬心,而且也不需要那樣懼怕我的父親,炎魔的火焰從不會燒向同胞,只會燃向叛徒和那些異族!”
    “……感謝你霸邇薩,不過話說回來,奎隆還沒有來嗎?會議快要開始了。”
    戈瀆指了指位于大帳前的一處稍高的平台,上面斜著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石制圓盤,周邊銘刻著規律的刻度,一根細長的金屬針與圓盤垂直的插在圓盤中央。
    此時此刻,一條陰影從金屬針的底端延伸,指向圓盤的右上部分。
    “那家伙說家里有孩子受傷了,他要去看一眼,明明在這樣重要的時候,真是給人添麻煩。”
    霸邇薩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但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誒!?奎隆有孩子了?”
    戈瀆一听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怎麼可能!就那家伙古怪的性格,能被哪個女人看上,是他收養的孩子,你也知道他是個混血薩卡茲,不似你我,早年他就被父母拋棄流落荒野,是我的父親收養了他。”
    霸邇薩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見到奎隆時的場景,那時自己還是個在軍營中打雜盼望著父親征戰歸來的孩童。
    有一天父親領著一位身材矮小,衣衫襤褸,滿臉血污的奎隆來到了營地,並告訴自己這是他給自己挑的持劍侍。
    這樣想著,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也都長大了。
    “也不能這麼說吧,無論是不是混血,我們都是同胞。”
    戈瀆對于霸邇薩的話有些不贊同,他認為無論是不是混血,他們都是薩卡茲。
    “是同胞不錯,但能夠帶領薩卡茲奪回失去的卡茲戴爾的只有我們這些血脈純淨之人,我始終這樣堅信著。”
    霸邇薩點了點頭,但神情依舊高傲。
    “好吧。”
    見此戈瀆也不好說些什麼了。
    “少族長,族長大人已經在催了,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一位身穿輕甲的炎魔快步從大帳後來到霸邇薩的面前,單膝跪地恭敬的說道。
    “知道了,阿爾戈斯,通知父親稍等一會兒,我們在等一會兒吧,奎隆畢竟是我的侍從,要是過會還沒來,我們就進去。”
    霸邇薩看了一眼日晷上的時間,點了點頭。
    ……
    “我這是在哪?”
    意識漸漸甦醒,阿米婭眨著眼楮,視線忽明忽暗的,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一股陌生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讓阿米婭疑惑的皺起了眉毛。
    “奎隆閣下,您的妹妹醒過來了。”
    那是讓人一听就十分溫柔的女聲,充滿著博愛,讓阿米婭第一時間想到了特蕾西婭。
    “太好了!感謝您慷慨的救治,梅林閣下!”
    緊接著她感到自己的手被一個粗糙的手掌有力的握住,那個熟悉的名字在她的耳邊回響。
    “奎隆……奎隆!”阿米婭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克洛伊,我在,你已經沒事了,我們現在已經回到了氏族的領地內。”
    奎隆伸出手掌溫柔的撫摸著阿米婭的頭發,安撫著她。
    “氏族的領地?”
    阿米婭,不現在我們應當稱呼克洛伊,克洛伊先是低著頭看著這雙陌生的手掌,手掌倒是和自己原先的大小差不多,只是在虎口的位置有著明顯的老繭。
    她又抬起頭環視著四周,自己應該是身處在一處帳篷之中,帳篷內除了自己只有兩人,一位是自己十分熟悉的人——還有奎隆,還有一道高大的背影。
    背影看上去十分的高挑,就是服飾有些古怪,是用她沒見過的草編織成的服飾,上面掛著幾朵鮮艷的花朵,而且手中還拿著一柄長杖。
    從後面看去還可以看到她頭頂的那對修長的黑色長角。
    “梅林閣下,克洛伊沒事吧,我怎麼感覺她的眼神是那麼的陌生?”
    奎隆站起身有些急切的向那道背影詢問道。
    “來,小克洛伊把手伸出來給我看看。”
    溫柔的女聲隨著背影的轉身傳入克洛伊的耳中,可與自己所想的不同,出現在眼前的並不是那如殿下一樣溫柔的臉龐,取而代之的是森森白骨。
    “啊!”
    克洛伊被嚇了一跳,以至于叫出了聲。
    “抱歉,梅林閣下,克洛伊這孩子先前並沒有見過溫迪戈。”
    奎隆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梅林道歉。
    “哎,沒事的,我已經習慣了,只是嚇到這樣一位可愛的孩子,還是讓我有些傷心呢。”
    被叫做梅林的溫迪戈習以為常的擺了擺手,她伸出自己戴有皮革手套的手握住了克洛伊的小手。
    “放心,小克洛伊,我可不吃小孩哦~我這是在為你檢查身體。”
    黑紅色的光芒在兩人的握手處亮起,克洛伊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里多了一股柔和的能量。
    “放心好了,奎隆閣下,克洛伊的身體沒有任何的問題,現在這樣的情況或許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畢竟您也知道那處遺跡里有些什麼。”
    光芒消散,梅林放下了克洛伊的手,轉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那就好。”
    奎隆長舒了一口氣,心里那塊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壞事了,都這個時間了,今天我還有氏族大會要參加,戈瀆還要發表氏族未來的見解,我得去給他撐場子!”
    目光一瞥,在注意到桌子上的沙漏已經所剩無幾的時候,奎隆剛吐出來的氣又被吸了回去,他連忙拿起掛起來的佩劍,大步流星的朝著帳外走去,一邊走著,一邊回過頭說著。
    “抱歉,梅林,我還有公事在身,今天謝謝你了。克洛伊,我晚點再來看你!”
    “我陪你一起去吧,克洛伊已無大礙,我會讓我的侍從照顧她的。”
    梅林起身跟上了奎隆的步伐,臨走之際朝著克洛伊揮了揮手告別。
    帳內重新恢復了安靜,克洛伊,不,現在是阿米婭。
    阿米婭仍舊有些迷茫的四處張望著,她注意到床的旁邊有一盆水,它被一個有著四根腳的木頭支架舉起。
    她連忙走下床去,看向盆中清澈的水面。
    “這張臉?還有我的耳朵?這樣的犄角?”
    阿米婭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的臉,驚訝的說道。
    倒映在水中的仍是自己熟悉的樣貌,只是在種族的特征上有著很大的區別,不過年齡倒是看上去差不多而且一樣的可愛。
    原本頭頂上長長的耳朵變成了一對如春筍般的小角,栗色的發絲也變成了灰白色,自己還多了一條細長的尾巴。
    “這就是塔里克醫生所說的穿越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