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瀟瀟眼神驚疑不定，思緒更是在此刻飛速轉動。
如今東荒王朝的護國大陣已經開啟，即便是霍元等人合力攻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破開的。
而在此之前，東荒的各處國境線，以及重要城池領域都有感應禁制。
若有真意境修士潛入其中，修為只要沒有超過她，也都能夠及時知曉。
然而如今大陣依舊完整，各處禁制也不曾被觸發，那便是說明一件事。
眼前這位白衣老者的修為境界，必然是遠勝過自己了。
在想明白這點之後，孟瀟瀟便也冷靜下來，停下了手中掐訣的動作，張口問道︰“前輩是從中部來的？”
陳陽聞聲，搖頭不語。
“我想也是，前輩若是那中部來人，當是不會這般與我相談，而是一見面就該置我于死地才對。”
孟瀟瀟自嘲的笑了笑，繼而問道︰“那前輩為何還不動手？我這一身滔天血債，哪里還有什麼回頭路可走？”
“已經造成的罪孽自是不會消失，但有些事情，現在做出挽回，也還來得及。”
白衣老修說話間，便是抬手朝身旁一點，隨後便見大皇子尉遲耀憑空而現。
“這！這怎麼可能，我剛才明明...”
孟瀟瀟見狀便是瞪大了眼楮，目光中閃動的震驚，在持續了幾息之後就慢慢轉為了釋然之色。
能夠將方才的幻象之法做到如此以假亂真的程度，那面前這位白衣老修定然是那洞玄大能無疑了。
這位白衣老修自然便是陳陽所化，方才孟瀟瀟準備對尉遲耀下殺手之時，便是他動用萬醒覺真的神通來了個偷梁換柱，將這位東荒大皇子救了下來。
而他之所以不曾直接動用真神權柄將孟瀟瀟抹殺，一方面是因為這個手段作為自己的最終底牌，每使用一次的代價太大，而且間隔時間太長。
如果能通過其他手段化解此次東荒危機，那真神權柄還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
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孟瀟瀟腹中的那個孩子。
在接近皇宮之時，血陽神尊便已經感受到其體內血脈的不俗之處。
孟瀟瀟確實對尉遲耀隱瞞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但有一件事，她卻並沒有說謊。
那就是她腹中的這個孩子，確是那東荒血脈延續至今的最強之人，是東荒王朝當之無愧的天命龍子。
如果沒有她的這份煉丹計劃，這孩子便是能夠身懷先天龍體降生，或可稱為繼楊元鴻和楊靈睿之後，西北之地又一位有望登上金榜的天之驕子。
她們母子二人乃是一體，若是陳陽對孟瀟瀟下殺手，那很可能便導致其腹中孩子一起死亡。
陳陽此前並未與這孩子有所接觸，但只從方才他在孟瀟瀟腹中，提醒楊氏二人快跑，便可看出這孩子的本性並未受到那血氣中怨念的影響。
身懷天縱之資，卻被親生母親視為成道的丹材，甚至被囚禁在腹中近十年之久，這個孩子的經歷也確實太過淒慘，本質上也是個可憐人。
如果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陳陽當然不會有任何猶豫，直接動用真神權柄來將孟瀟瀟抹殺。
可眼下因為趕來的及時，成功阻止了孟瀟瀟的煉丹之舉，那他就得嘗試著看能不能救下這個孩子。
簌簌簌...
陳陽隨即抬手，將幾縷細微的神力送入尉遲耀體內，為他暫時補足了那份元神上的缺損。
“呃...”
尉遲耀搖晃著腦袋，緩緩恢復了意識。
“老...師，老師！你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傷成這樣。”
他一見到渾身是傷的孟瀟瀟，便是面色焦急上前查看她的傷勢。
孟瀟瀟眼神復雜的看著他，因為在不久之前，她便已經狠下心來，殺死了自己這位夫君一次。
見她傷勢不輕，尉遲耀便開始在身上上下翻找起來，旋即便意識到自己已經換了一具肉身，此前身上的那些靈丹寶藥已經不在身上。
他接著轉過身，將孟瀟瀟擋在自己身後，看向陳陽的目光中雖有恐懼，但卻並未退縮。
“前輩，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謀劃了整件事，並下令東荒向四方發動的戰事，造成了這些血債殺孽，此事大錯在我，求求您，放過老師一條生路吧。”
尉遲耀向陳陽懇求著。
“陛下，其實...”
孟瀟瀟聞言後，眼中便也閃動一絲不忍，便想要出言勸解尉遲耀，並將一切的真相與他言明。
然而她只是剛一張口，尉遲耀隨後道出得一言，便是讓孟瀟瀟半張著嘴巴愣在了當場，啞然無聲。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老師確實曾意圖以龍子煉丹來精進修為，但此事如今還尚未行使，那便不算無可救藥。”
“老師入道初期曾受到老國師的折磨和虐待，因此被耽誤的年月，還損傷了道基，她修行至今實屬不易，所以求求您，我作為東荒天子，願意承下所有罪責，求您饒她一命吧！”
听得此言，不只是孟瀟瀟當場失聲，就連自以為了解了事件全貌的陳陽也大感意外。
知曉此事內情的所有人，都以為大皇子尉遲耀被孟瀟瀟拿來當槍使，是一直被她編造的謊言蒙在鼓里。
可誰都不曾料想到，這尉遲耀竟然自始至終都清醒的知曉一切，只是為了成全孟瀟瀟的求道之願，才一直配合著她做著各種行動。
回想起自己此前對尉遲耀做得種種惡事，孟瀟瀟便是感到心神一晃，頭腦有幾分發昏。
她讓尉遲耀吃下毒性極強的天地靈材，致使他承受穿心裂肝之苦。
她用各類奇門之法改造他的身體，犧牲其道途上限，強行提升其修為。
她將腐爛的龍骨移植道尉遲耀體內，不顧此法會對他心神造成的污染折磨，打造出了那副扭曲的龍軀。
她還一直在利用尉遲耀，讓他以自損壽元為代價凝煉真龍之息，謊稱是為腹中龍子修補缺漏，實則都是為了最後煉丹之用。
而尉遲耀，卻是在知曉一切的前提下，就這麼一直默默地，毫無怨言的配合她做著一切。
過去孟瀟瀟一直都知道，尉遲耀是真心愛著自己，此前在動手殺他之前，孟瀟瀟也曾吐露了心聲，只言二人相遇的不是時候。
但她從未想過，尉遲耀竟會愛自己愛到了這等程度，不惜付出性命道途，不惜獻出江山國祚，甚至心甘情願的割舍下自己的血親之子。
“為什麼...”
孟瀟瀟喃喃開口︰“為什麼要這樣？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呢？明知道我最後要取你性命，你就一點都沒有反抗的心思？難道你就沒有任何一點後悔，任何一點不甘心？”
話到最後，孟瀟瀟的情緒已經有幾分激動，這是她長久以來都不曾產生過的一種名為“愧疚”的心緒。
她能夠接受尉遲耀是受了自己蒙騙，方才做出這些諸多行徑。
但卻是難以接受，對方是心甘情願的為他做出這些犧牲與付出。
因為孟瀟瀟也同樣有著自知，覺得像自己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毒婦，是不配得到那樣真摯的愛意。
甚至在剛才張口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尉遲耀得知真相後心境崩潰，對她大罵出口的情形。
可眼下的現實，卻是讓她的心境先一步動搖，甚至無法自制情緒的激動，反過來在向尉遲耀發出質問。
可以說尉遲耀的這次真情流露，真是要比直接對孟瀟瀟破口大罵更讓她破防。
“為了什麼呢...”
尉遲耀低頭想了想，便是揚起一副笑臉，轉身看向孟瀟瀟道︰“老師，我和你都是不如意之人，在相遇之前，我是個碌碌無為，沒有才能，亦沒有任何手段與城府，被人私下里稱作是廢物的大皇子。”
“我那時便在想，或許自己這輩子都只能注定一事無成，最後淪為皇室殘酷競爭中的犧牲品，潦草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是這一切，在老師你出現後，就都不一樣了。”
“是你教導了我，改變了我，成全了我，讓我擁有了全新的命途。”
“所以我便想，若是以後老師有什麼願望的話，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幫你完成。”
“老師，你的天賦遠高過我們這些庸才，本就不該被束縛于這一國之地，所以我想要你為自己而活，去追逐你心中的那份高遠道途，想要你，得償所願。”
听完尉遲耀的這份情真意切的訴說，孟瀟瀟便感到心間一墜，好似在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手段。
一直在旁關注二人的陳陽，此刻心頭也是唏噓不已。
在來到此地之前，他可是沒想到，還會有這樣一段糾纏著扭曲愛意的情節在等著自己。
他之前還準備了許多套話術，打算用來說服孟瀟瀟停手，莫使她走向自毀一途。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便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有了尉遲耀的這一席話，已是讓孟瀟瀟再難提起那份一意孤行的念想了。
“陛下，我有些累了。”
良久之後，孟瀟瀟低聲開口。
尉遲耀聞言便是飄飛上前，從旁輕輕攙扶住她。
而就在下一刻，一道紅芒忽而進入他的腦海，讓尉遲耀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孟瀟瀟抬手輕輕捧起尉遲耀，隨後看向陳陽說道︰“前輩，我體內尚有一份充滿怨念的龐大血氣，若是我死了，可能會導致這份血氣暴走，對此方天地造成更大的傷害。”
陳陽聞言笑了笑︰“不必為此事煩憂，你現在可再看看，那份血氣還在否？”
孟瀟瀟一听便是眉頭微挑，繼而將神念投入體內，便是驚駭的發現，自己凝聚在腹中的龐大血氣，已經不知在何時，悄然無聲的沒了蹤跡。
“前輩手段實在高妙，倒是晚輩見識有些淺薄了。”
若說此前的幻象之法只起到了單純的震懾之用，那麼在此番體內血氣消失之後，孟瀟瀟便是已經徹底被陳陽的玄妙術法所折服。
孟瀟瀟說罷，便是再度施展空間道法，將腹中的楊靈睿與楊元鴻放出，並撤去了二人身上的封禁。
“多謝師尊相救！”
“感謝前輩出手相救！”
二人朝著陳陽施禮作謝，言語中便是將他當做了那位神秘的隱修高人。
孟瀟瀟隨後身化血鳳，並于一片血色赤光之中，誕下了腹中之子。
她喚動身周紅綾，小心翼翼的將他包裹起來，隨後親自交到了陳陽手中。
“前輩，我方才已經借由新生之相，抹除了這孩子此前所有的記憶。”
孟瀟瀟輕輕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臉頰，輕聲道︰“他叫遠兒，是我與陛下一同起的，前輩若是覺得不好，便換做別的什麼名字也無妨，至于姓氏，還是不要讓他再與我們兩個罪孽深重之人扯上關系了。”
陳陽接過孩子，隨後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嗎？”
“對他...沒了。”
“有話就說說吧，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經由陳陽提醒，孟瀟瀟便是在略作猶豫後緩緩上前，嘴角微微顫動的說道︰“遠兒，對不起，娘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娘不求你原諒，娘只求你往後的人生，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孟瀟瀟縱使再如何自私，在到了余生的最後時刻，還是對她的孩子做出了最樸實的祈福。
說罷過後，孟瀟瀟抬手抹了抹眼角，隨後轉身看向楊靈睿與楊元鴻二人。
“二位小友，可是那中部天驕榜上的人物？”
見二人點頭，孟瀟瀟便又問了幾個關于中部修士的問題。
楊元鴻看出了她的心思，便主動將自己這些年行走中部的經歷，與她大致講述了一遍。
孟瀟瀟听罷，眼中便是生出無限的向往之色。
“真好啊，滄瀾之內竟還有這麼多精彩之事、精彩之人，我此生未曾踏足中部之土，實乃一番憾事。”
她回頭又看向陳陽，抬手執禮道︰“前輩，晚輩還有最後一個不情之請。”
“說吧。”
“晚輩如今成道洞玄已然無望，只想親眼見一見那傳聞中的真玄之相，不知前輩能否成全？”
“可。”
陳陽隨即動念而起，用萬醒覺真神通，復現了當年東方氏紫玉真人施法的景象。
待見得那奇美瑰麗，仿若天上星群舞動的玄妙之力在眼前綻放，孟瀟瀟便是感到心意圓滿，與陳陽鄭重作謝。
她隨後將自己收攏來的真龍之息獻給了陳陽，畢竟不做煉丹之用，這份靈物便也沒了作用。
一行五人隨後返回了東荒皇宮。
孟瀟瀟扶著尉遲耀一同坐在了龍椅之上，接著輕輕將他抱在懷中，為他打理起了衣著與頭發。
做完這些，他便是看向陳陽，笑著沖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陳陽隨後也不再猶豫，念動間便是將二人時淵顯化，隨後按著他們壽元剩余的長短，用不同的速度向後撥動起來。
在蹉跎神術之下，孟瀟瀟感受到了自己與尉遲耀的生機在飛速流逝，二人身上幾乎是同步出現老態，面上長出皺紋，皮膚開始松垮，頭發也逐漸有了斑白之相。
“陛下，還記得你曾與我說，此生要與我白頭偕老。”
“當時我只當此事是一份不著邊際的許諾，沒想到還真叫你說中了。”
孟瀟瀟的聲音從清亮慢慢變作沙啞低沉，最後便是徹底無聲。
她緊緊摟著懷中的夫君，便是在這份光陰蹉跎之力下，共同白頭，平靜的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當孟瀟瀟身死，倒扣在東荒王朝之上的護國大陣便也沒了核心支柱，其上的防御之力便如潮水般快速褪去。
陣外的霍元四人也因此很快破開了大陣阻隔。
等他們進入陣中之時，此前彌散各處的血氣已經盡數不見了蹤影，整座東荒王朝都好像處于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去皇都！”
“好！”
四人身形一晃，便開始朝著東荒皇都全速前進。
當感受到皇都外殘存的術法波動，他們便知曉有人已經先到了一步。
賈懷仁與霍元相視一眼，都是在心中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待得四人進入皇宮之後，便是在那金鑾殿中看到了楊靈睿與楊元鴻二人的身影，以及那一對已經老死在龍椅上的孟瀟瀟與尉遲耀。
“這...他們倆這是，死了？”
雲楚老祖還在為孟瀟瀟二人的死感到驚愕不解，余下三人則已是來到楊氏二人身前問禮感謝。
“見過風君，見過龍君。”
“感謝楊氏此番出手相助，不然以我等之力，恐是極難阻止這妖女再行惡事。”
“楊氏大破東荒凶禍，于我整個西北之地，也足可稱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善舉，當受四方修士感念在心。”
雲楚老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緊跟著三人之後也表達了自己對楊氏的謝意。
“諸位前輩客氣了，此番我與元鴻來此，雖有披著大義之舉的外衣，實則也是為我楊氏日後在西北發展掃清阻礙。”
楊靈睿緩聲道︰“東荒此舉惹得天怒人怨，若是真叫這孟瀟瀟真成事，那對我楊氏也是不利，我等自是不會袖手旁觀。”
隨後楊氏二人與四名真意修士講述了一下此前的情況。
在這一版本的故事中，是孟瀟瀟自己強行施展胎煉之法，然後二人趕到，靠著楊元鴻那位隱修師尊賜下的一道手段，打亂了其凝聚的氣象。
後來孟瀟瀟遭受到了術法之力的反噬，其腹中煉制的人丹也是功虧一簣。
趁著她修為大減，借由二人身懷的悟道法寶之力，便是成功將其擊敗。
至于孟瀟瀟和尉遲耀二人為何會呈現出眼前這樣的死相，楊靈睿和楊元鴻不曾細說，只言這是那法寶之威。
在場四名真意修士聞言便是也不曾多問，但心中卻都是不禁有幾分畏懼之意。
因為就算是重傷的真意，那也是真意修士。
在掌握了空間道法的情況下，通靈修士根本不可能威脅到其性命。
而眼下楊氏二人以通靈修為，借助那神秘法寶之力，就成功將孟瀟瀟擊敗並斬殺。
這也就意味著，楊氏如今雖然沒有任何一名真意修士坐鎮，但僅僅憑借這份法寶之力，就能夠對真意修士造成威脅。
這樣驚人的手段，屬實是讓他們心間悚然、忌憚不已。
交代完了孟瀟瀟的死因，眼下正好四方勢力能夠做主的人都在場，六人便開始直接商議起了後續利益分配的事項。
東荒國師孟瀟瀟和皇帝尉遲耀都已經身死，東荒王朝便已是名存實亡，剩下這麼一大片的土地和各類資源，便是該好好規劃一下才是。
當然，因為最終將此事一錘定音的是楊氏，所以到了這一步，也自當由楊氏先做選擇。
關于此事，陳陽也已經給二人做過交代。
于是楊靈睿便是在整座東荒的地圖的東側，先劃去了整座國土三分之一的區域，作為蠻族參與此次戰事的最終收獲。
接著是東荒皇宮之內的珍藏，還有東荒王朝之內的大型靈晶礦脈，楊氏也要取走一半。
對于這樣的要求，其他三方的真意修士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在他們的預估中，楊氏即便劃去一半的東荒國土和全部珍藏和礦脈，那也是人家應該拿的。
畢竟在東荒撤軍，到開啟大陣的這段時間里，他們也完全可以進入東荒之地與孟瀟瀟作斗對峙，只是因為忌憚對方真意四重的修為境界，方才不曾有所行動。
沒有金剛鑽，便是攬不了這瓷器活。
人家楊氏有本事和手段進入東荒之地平息此事，便該他們得這份頭功。
若是沒有人家及時出手，萬一叫那孟瀟瀟真的煉成了人丹，修為大漲，那麼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逐虎王朝，緊隨其後的便是南北兩側的雲楚王朝和出雲閣。
到那時，別說是分潤勝利果實了，能夠保下自身性命都算是萬事大吉了。
而且該說不說的，楊氏行事那可真是講究，完全沒得挑。
手握著這份頭功，也不曾獅子大開口，在土地、珍藏、資源三個大頭上，都給其他三方勢力留有了余地。
這便是無形中又讓這三家西北的頂尖勢力，記上了他們的一份人情。
而且這些人不知道的是，楊氏真正的收益遠不止這擺在明面上東荒資財那麼簡單。
陳陽此行而來，可謂是收獲頗豐。
不但讓血陽神尊白撿了一整個東荒王朝凝聚的血氣，還從孟瀟瀟手中得到了尉遲耀消耗壽元凝練而出的寶貴真龍之息。
只是這兩樣東西，就已經不是用具體數額價碼能衡量其價值的。
除此之外，他也得到了孟瀟瀟所修習的一整套完整功法術訣。
而要說最大的意外之喜，還得是孟瀟瀟腹中的這個擁有先天龍體的孩子。
且不論他本身的天資如何出眾，只是他身懷的這道血脈，便已是價值非凡。
往後等這孩子與楊氏之女結合，便可在楊元鴻、楊靈睿之後，讓楊氏之中再多出一條天驕血脈。
與收服班魁真時一樣，陳陽給這個孩子取姓為陳。
既然其母孟瀟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那便改了之前“遠”，改用“安”來作名。
如此，這位出生自東荒一脈，險些死在自己親生父母手中的孩子，便從此刻有了一條新的命途。
未來，他便會以陳懷安的名字行走于世，開啟了一條全新的人生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