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林于廣都城南三里處下寨,接連數日引軍至城下搦戰,任憑士卒百般辱罵,城中吳蘭、劉 拒不出戰,只謹守城池,不叫趙林從此路過。
趙林無奈,只得嘗試攻城。
然而雖有改良過的攻城器械,但是吳蘭與劉 皆有統兵之能,守城器械亦是齊備,趙林嘗試三日,折損數百蠻兵,百余漢卒,無一人能能上城牆,遂恨恨收兵回營,與陸遜商議對策。
這一日,大帳之中,趙林與麾下部將分主臣落座。
趙林曰︰“廣都重鎮,牆高城固,守軍與我等兵馬相當,又兼器械眾多,實難攻克,我意繞過廣都,徑直去成都左近下寨,引蜀軍來攻,尋機殲滅,爾等以為如何?”
帳中除了留守武陽的周陵,皆在此處,不過陳安與趙賀只為趙林親衛,不得入座,亦不得議論軍務,遂充作守衛,立于大帳之外。
而謝旌雖是趙林部將,卻也只在趙林分身乏術之時,代為指揮騎營,其人亦無謀略,聞言之時撓了撓額頭,並無見解。
其余人等或為都尉,或為降將,皆不言語。
陸遜見狀,只得輕咳一聲,勸曰︰“我軍糧草雖足用兩月有余,然若繞廣都而近成都,身處腹心之地,敵若來攻,必有大軍,以寡敵眾,恐不易取勝,即便是勝,亦多有折損,非良策也。”
趙林豈能不知此非良策?只是廣都難克,若是吳蘭、劉 鐵了心的堅守不出,以趙林麾下萬余人馬,莫說兩月,便是兩年也不見得能克城而下。
遂無奈言道︰“我亦知此理,然廣都難克,若不行險,如何在糧盡之前攻城略地?
何況征討檄文已廣發益州,目下各郡縣多在觀望,若我軍戰事不利,恐禍事不遠矣。”
陸遜聞言,循著趙林的思路,分析道︰“若我軍繞城而進,以劉璋為人,或許會謹守成都,勒令諸將不出,如此成都堅固更甚廣都,我等豈不是白費力氣?”
趙林聞言,無奈頷首,終是放下了僥幸心理,嘆曰︰“我本期冀陳兵城下,劉璋驚懼,或能逼迫他獻城而降...
看來是某異想天開了。
也罷,那便再試試圍三缺一,佯攻城池,暗掘地道罷。
前日,某去搦戰之時,曾見城西有一處土坡,距城牆不過數百步,可暗遣士卒與坡後挖掘,為掩人耳目,今夜便在土坡上築一哨塔以疑之。
伯言以為如何?”
陸遜聞言,思忖一番,正要回話,忽見趙賀掀開帳簾,拱手報曰︰
“兄長,方才巡營士卒捉來一人,自稱是魏延將軍求援信使。”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趙林奇曰︰“文長在右路,求援怎會到我這里?”
言罷,見趙賀亦不知詳細,遂叫帶來大帳問話。
及那信使來到大帳,只見其人衣衫襤褸,不似信使,更像流民。
信使甫一進帳,便叩首于地,自懷中取出一個滿是汗漬的錦囊,雙手高呈于頂,泣曰︰
“小人拜見虎雛將軍,我家將軍謀取 縣,誤入小路,待回轉之時,先被守軍當道下寨阻路,又有馬超率萬余騎軍截住退路。
如今困守山林之中,危在旦夕,求將軍速速發兵救援,若是遲了...
恐魏將軍全軍覆沒矣!”
趙林聞言,眉頭緊皺,暗道︰“馬超怎會去攻魏延?”
心里是這般想的,眼楮卻盯著那信使上下打量,言道︰“汝且抬起頭來。”
使者聞言,豈能不知趙林起疑?遂忙膝行數步,雙手撩起散亂頭發,言道︰
“將軍,小人是魏將軍親隨,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言罷,急呈上錦囊,泣曰︰“有我家將軍親筆手書在此。”
趙林見此人確實面熟,便起身行至使者近前,取來錦囊,展開絹布觀之。
字跡確實是魏延的字跡,心中具言魏延如何走小路欲攻 縣之背,亦寫了張松如何勸諫,如何欲引軍回返大營,又如何被堵住去路,以及屢攻敵寨而不入,終等來馬超領兵堵住小路的另一頭,徹底陷入絕境。
魏延于信中曾言︰“延深愧辜負主公信任,剛愎自用,不納良言,以致此禍,雖萬死猶輕也。
然子喬先生與數千士卒何辜?乞主公發兵來救,延拼死亦當守住營寨,靜候主公天兵。”
趙林閱畢,問使者曰︰“此信確為文長手書,然心中所言,乃是求救于主公,汝緣何不去漢安,卻來此地?”
使者曰︰“小人翻山越嶺,一路跋涉,本欲往南去求玄德公,無奈途中有牛 縣城阻路,小人恐為蜀軍拿獲,截了書信,不得已而投將軍,求將軍速速發兵啊。”
趙林聞言,長嘆一氣,言道︰“我若去救文長,若回軍繞路,至少耗時月余,若徑往西去,沿途數有大城,如何行軍?”
使者聞言,悲曰︰“啊!這...這...我家將軍...”
使者絕望之際,悲傷心來,泣訴不休,已然說不出話來。
趙林又長嘆一氣,轉頭去看陸遜,問曰︰“伯言兄可有良策?”
陸遜沉思片刻,忽搖了搖頭,進言道︰“無有良策。”
趙林與陸遜相處日久,怎能不知陸遜有所隱瞞,遂打發了眾將,又差人帶使者下去休息,待帳中只有二人,乃正色曰︰
“伯言兄,魏延雖桀驁不馴,卻有將才,不可不救。”
陸遜聞言,嘆曰︰“若柏軒去救,或能成功,然此行太險...若事不協,恐柏軒亦陷在彼處。”
趙林聞言,行至陸遜近前,執其手,溫言道︰“我知伯言兄心憂趙林安危,然魏延五千將士危在旦夕,怎能不救?
此為國家大事,容不得林怯戰,伯言若有良策,還請教我。”
言罷,拱手一禮,久不起身。
陸遜見狀,無奈扶起趙林,言道︰“柏軒何必如此...
遜雖有計策可救魏延,然此行實在過于凶險,柏軒要去,須先應我一事。”
趙林聞言,笑曰︰“便是無事,伯言兄有請,林亦無有不允。”
陸遜無奈道︰“若事不協,柏軒須以保全自身為要,萬不可沖動涉險,害了自家性命。”
趙林自然滿口答應,急問陸遜妙計。
陸遜深知趙林秉性,但見其主意已定,遂無奈言道︰“談不上甚麼妙計,只不過疑兵之計耳。
可令趙賀扮作柏軒模樣,今夜領兵佯攻廣都,柏軒自領精騎,再以大車承載破軍營奔襲向西,去救魏延。”
趙林聞言頷首,卻道︰“車行終究比不上馬快,我只帶騎營去救,留破軍營守衛大營。”
陸遜聞言,思及趙林愛兵如子,若是事有不協,本意叫破軍營為趙林斷後之舉,恐反而拖累趙林不能輕騎跑路,遂頷首道︰
“柏軒切記,當以保全自身為要,萬不可沖動涉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