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銅鑰匙的齒痕間流轉，姜離的瞳孔微微收縮。
牆面上扭曲的陰影正以驚人的速度延展，女真各部駐軍圖的輪廓在斑駁牆皮上清晰可見，遼東十三衛的糧草標記竟與三日前八百里加急的密報分毫不差。
他忽然覺得喉間泛起鐵銹味，那是殺戮值突破臨界時特有的血腥氣。
"咕——咕咕——"鷓鴣哨音撕開夜幕的剎那，姜離靴尖輕點石磚，繡春刀鞘在青苔上擦出火星。
當他躍上鼓樓飛檐時，三支瓦剌彎刀正釘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刀柄綴著的白狼尾在夜風中炸開絨毛。
七個黑影從不同方位合圍而來，他們蒙面布上繡著的蒼狼圖騰讓姜離眉峰微挑。
這種用茜草根汁液浸染的絲線，本該在去年冬天就被他帶人剿滅的漠北商隊絕了貨源。
繡春刀出鞘的銀光割破血色月暈，刀鋒撞上彎刀時迸發的藍火照亮了刺客們驟然收縮的瞳孔——那是殺戮系統激活的"洞幽"正在解析對方招式破綻。
當第五具尸體墜落在鼓樓下的餛飩攤棚頂時，剩余兩個刺客突然用彎刀割開自己咽喉。
噴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箭簇形狀，姜離側身避開時，沾血的瓦片擦過他腰間玉帶，擊碎了指揮使印匣的金鎖。
他望著滿地狼藉輕笑出聲，這些蠻子恐怕不知道，那方象征權柄的虎鈕銀印早被胭脂盒里滲出的暗紅液體蝕穿了"忠"字最後一筆。
寅時的更鼓聲中，姜離踩著露水回到白虎堂。
掌心的龍鱗不知何時已嵌進皮肉，細密的金色紋路正順著血管蔓延。
他甩開猩紅披風坐在紫檀案前，二十七個暗樁送來的線報在燭火下顯出詭異的排列——每當他要觸踫到某個關鍵節點，信箋上的朱砂批注就會化作血水滴落。
"查不到？"他將密報擲進炭盆，看火舌舔舐著"女真薩滿"、"倭國陰陽師"的字樣扭曲成灰。
青煙盤旋成旋渦的瞬間，殺戮系統的血光突然鋪滿整面東牆，十萬零八百的數值在虛空中灼燒出焦痕。
【破敵千里已解鎖】
姜離後槽牙咬碎的聲音驚飛了檐下宿鳥，他分明看見自己的倒影在窗紙上分裂成九個持不同兵刃的輪廓。
冰涼的戰栗感從尾椎竄上天靈蓋，案頭《武備志》無風自動，泛黃紙頁上浮現出他聞所未聞的陣圖。
當他的指尖撫過"十面埋伏"變陣圖時，遼東雪原的風雪聲竟在耳畔呼嘯，女真重甲騎兵的馬蹄聲清晰得能數清轡頭鈴鐺的數量。
"來人！"他踹開白虎堂雕花門時，晨霧正被朝陽撕開裂縫。
八個值守的緹騎被自家大人眼底流轉的金色紋路駭得後退半步，他們看不見懸浮在姜離眼前的半透明沙盤，更不知那上面正在推演的遼東戰局，正是二十天後震驚朝野的薩爾滸之役的雛形。
姜離摩挲著銅鑰匙的鋸齒，任由龍鱗的灼痛感在掌心蔓延。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他忽然嗅到風里夾雜的硫磺味——這味道與三年前他在詔獄地牢焚毀暹羅降頭師尸體時一模一樣。
遠處教坊司的琵琶聲斷了一弦，驚得巡城司的獒犬齊齊狂吠。
姜離的指尖在銅鑰匙鋸齒上摩挲出青煙，硫磺味混著遼東吹來的雪粒，在白虎堂的青銅獸首燈盞上凝成霜花。
八個緹騎看著自家大人突然扯斷腰間玉帶，沾染暗紅液體的銀印滾落在地，在青磚上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備馬，去野狐嶺。"姜離踩碎那顆象征錦衣衛最高權柄的銀印，裂紋中滲出蛛網般的血絲。
當他翻身上馬時，殺戮系統的血色光幕在視網膜上炸開，遼東地形圖與三天前琉球暗樁送來的硫磺礦脈圖，在虛空中重疊出某個閃爍著紅光的山谷。
疾馳三十里後，山道兩側的樺樹皮開始出現焦黑痕跡。
百戶陳昭勒馬俯身，用銀針挑起一塊閃著暗紅光澤的碎石︰"大人，這硫磺晶石被人用茜草汁浸泡過，和刺客蒙面布上的蒼狼圖騰......"
破空聲打斷了他的話。
姜離反手抽出繡春刀，刀刃精準劈開三支拖著硫磺尾焰的鳴鏑箭。
炸開的綠色磷火將錦衣衛的馬隊照得慘白，兩側山崖上突然豎起繪有蒼狼圖騰的牛皮戰鼓。
"鋒矢陣，換藤牌！"姜離的吼聲裹著內力震落松針。
二十名錦衣衛瞬間收縮陣型，包鐵藤牌架起時，山崖上滾落的硫磺火球已在空中連成火網。
最前排的緹騎突然悶哼倒地，他的鎖子甲縫隙里鑽出數十條透明蠱蟲，正瘋狂啃食護心鏡後的棉襯。
姜離瞳孔中的金色紋路暴漲，殺戮系統的"洞幽"在此刻進階到第七重。
世界在他眼中化作流動的能量脈絡——那些蠱蟲畏懼左側第三面戰鼓的特定頻率，敵陣中某個手持骨笛的薩滿正在調整聲波共振點。
繡春刀劈開火網的瞬間，姜離足尖點在陳昭的藤牌上借力躍起。
刀鋒劃過山崖岩壁迸發的火星，竟在空中連成北斗七星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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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七顆火星墜落在薩滿頭頂時，積蓄多時的驚雷順著刀鋒貫入骨笛，將方圓十丈內的蠱蟲盡數震成血霧。
"破軍！"
隨著這聲暴喝，姜離的飛魚服在雷火中獵獵作響。
他墜入敵陣的剎那，七個玄冥宗刀手圍成的七星陣突然扭曲——他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佩刀不受控制地轉向同門咽喉，就像被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
混戰中有蒙面女子突然甩出九節鞭，鞭梢的硫磺晶石擦著姜離耳際飛過。
他故意賣個破綻硬接對方一掌，卻在吐血倒飛的瞬間，用繡春刀挑飛女子腰間玉玨。
當那枚刻著"玄冥"二字的信物落入手中時，系統提示音突然在腦海中炸響︰
【檢測到氣運之物，是否消耗5000殺戮值進行溯源？】
姜離抹去嘴角血跡，在女子驚愕的目光中捏碎玉玨。
無數記憶碎片順著龍鱗紋路涌入經脈——他看見倭國陰陽師在硫磺礦脈布置式神，女真薩滿將戰死者的怨靈注入蠱蟲，而這一切都指向某個正在遼東集結的重甲騎兵軍團。
"原來你們把軍械庫建在地火脈上。"姜離的狂笑震得山石滾落，繡春刀突然插入地面。
積蓄的雷火順著硫磺晶石礦脈疾走，整個山谷突然亮如白晝。
當錦衣衛們從強光中恢復視力時，只見自家大人單膝跪在焦土中央，刀鋒上挑著那女子仍在抽搐的心髒。
殘存的玄冥宗弟子開始潰逃，但姜離的瞳孔卻驟然收縮。
他耳畔傳來密集的" 嗒"聲，那是數萬枚硫磺晶石在三十里外同時共鳴的震顫。
地平線處升起遮天蔽日的紅雲，隱約可見繪著蒼狼圖騰的戰車正在碾碎山嶺，車轍里滾動的竟是浸泡過火油的鐵蒺藜。
"陳昭，拿我的令牌去山海關。"姜離將染血的銅鑰匙拍進屬下掌心，"讓戚家軍把萬歷二年那批虎蹲炮全部換成霰彈，二十天後......"他忽然噤聲，因為殺戮系統的沙盤推演正在眼前展開——若此刻分兵求援，薩爾滸的雪原上將提前出現那些重甲騎兵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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