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文武齊聚相府,諸葛亮臉色很難看。
“簡雍孫乾糜竺,你們現在馬上命人秘密購買糧食,越多越好,馬上!”
“張翼張嶷,你們馬上帶兵去豪強地主家給我一一查看,到底他們手里有沒有糧食,有就動用武力給我收糧,听到沒有?”
“听到了!”眾人一齊叫道。
過了半個月,張翼張嶷先回來了。
“報丞相,我們每個成都大戶都搜遍了他們的糧倉,收上來的糧食僅僅裝了不到一百車。”張翼道。
“報丞相,我那里收了有兩百多車。期間還有幾個大戶不交糧,只交錢,我們又收了些金銀。”
諸葛亮點頭,揮揮手讓他們將糧食入庫,不到三百車糧食,杯水車薪。
又過了兩日,簡雍他們回來了。
“報丞相,包括周記糧號在內的各大糧號都沒有多少糧食,現在糧號的糧食大多都被我們買來了,湊不齊兩百車。他們說現在孫漢那里由于連年欠收,已經禁運糧食了!”
諸葛亮猛地坐在案頭,面色蒼白,悠悠暈死過去。
“丞相,丞相!”眾人紛紛呼喊,將諸葛亮扶上臥室床榻之上。
諸葛亮半天才醒轉過來,看著眾大臣慢慢道︰“公佑,你快率眾人到民間收集糧食,只要余糧,不可多收,要用銀兩去收購,不可擾民,知道嗎?”
孫乾點頭而去。
簡雍道︰“丞相,難道這一關我們度不過去嗎?”
“憲和,你們馬上派細作攜帶金銀秘密去孫漢買糧,分批次運回成都,不得有誤。記住,不要在意價錢,一定要買來糧食。”
整個蜀漢忙碌起來,雖然大多都是秘密進行,但大家都一樣知道了,今年得糧食將難以支撐到明年秋收,很可能到了明年春天就會斷糧!
而這時,沒有人發現,周記商號已經慢慢的將商號和下面的工坊賣掉,只保留了一部分百貨還在運轉,金銀這幾年早就大部分運回洛陽和建業了。
成都逍遙樓依然是燈火輝煌,迎來送往,一名翩翩公子搖著折扇來到逍遙樓,向老媽媽的遞了個眼色,制止了她驚慌失措要向自己下跪的身姿,向她獨自要了一個單間,然後等著酒菜上來。
不多時,逍遙樓幾名美女就進來伺候,公子讓兩名美女在門口迎候,不多時,兩個文人打扮的走了進來。
“哎呦,牛公子!您來了怎麼能讓你請客?”其中一人叫道,認識的人看他逐漸發福的身體也快認不出這個傅士仁將軍了。
另一個當然就是同樣發福的糜芳,不過糜芳早就不干將軍了,如今清閑地當個富家翁了。
“二位將軍,我也是來處理一下周記事宜,想起二位知己,不得不相聚盤桓幾日。”
“牛公子說這話可太外了,你我乃是兄弟,以後敝號少不得仰仗周記這棵大樹啊。”糜芳謙虛道。
“哎呀,糜將軍,你這話說的可不對,如今周記運轉不靈,大部分已歸糜家所有,我們還要仰仗您呢!”
糜芳被說的飄飄然,他收購的周記產業都是賺錢的買賣,一來自己與周記合作賺的盆滿缽盈,一方面周記怕官府管制今年都賠錢賤賣,所以糜芳今年真是春風得意,以身體不適為由,辭了官職,專心經營,如今在蜀漢已是最大的富豪之一。
“唉,這次來主要是奉家主之命,讓我來這里采購些糧食。”
“哦?你們孫漢那里也缺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往年采購糧食很簡單,今年不知怎麼了,到處不好收糧,還好我不是主要負責糧號,我的珠寶生意尚能維持,畢竟珠寶生意是賣給達官貴人的。”
糜芳傅士仁都會意地大笑起來,于是一起飲酒作樂。
“牛公子,你接了這單采購糧食的活兒可不好,實不相瞞,如今蜀漢也缺糧啊。你到哪里采購去?采購了你也運不出去啊!”傅士仁道。
“所以我才來二位這里踫踫運氣,有也行,沒有也不勉強。”
“牛公子待我二位兄弟有恩,咱也不可能不幫忙,這樣吧,你听咱倆消息,我們盡力而為!”糜芳道。
化名牛二的周瑜立刻起身給二人把盞︰“那我可先謝過二位將軍了!”
等到深夜糜芳傅士仁二人出來後,同乘一車而去。
“你看咱們上哪里給牛兄弟搞糧食去?”傅士仁捏著手中的兩萬兩銀票道。
糜芳同樣捏著銀票沉思著︰“我看,那些地主家都有余糧,但最多的糧食一定都在官府的府庫里。”
“你這和沒說一樣,府庫的糧食誰個敢動?不要命了!”傅士仁道。
“那可要看誰去拿。“糜芳眯著眼道。
“你就不要賣關子了,說說看。”
“皇帝。”糜芳輕聲道。
傅士仁將身子往車靠背上一躺︰“你這和沒說有什麼區別?”
“哼,你不知道當今皇上最听誰的話嗎?”
“難道兄弟你說的是黃浩?”
“還能有誰?只要買通黃浩,然後讓黃浩去和皇帝說,皇帝要是動糧食,哪個敢說個不字?”糜芳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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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麻煩我不想惹,最好是怕你牛兄弟自己去和黃浩說。”傅士仁道。
“所見略同。”糜芳微笑起來。
黃浩最近過得那叫一個舒坦,在皇宮里,他和小皇帝打的火熱,如今他的宅子要不是有相府壓制著,早就蓋得超過相府了,看那些樓堂瓦舍,氣派極了。里面光丫鬟僕人就有幾百,這些丫鬟都是自己精挑細選的,都是美女,雖然沒有那個功能,但看看也是賞心悅目。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里,我就是王!
“報主子,糜芳求見。”門人來報。
此時黃浩剛吃過茶點,兩個丫鬟在給他捶腿,另一個丫鬟給他修指甲。
“讓他進來吧。”琢磨了半天黃浩才矜持地道,如今這糜芳已經不是將軍,但有錢吶,大家都傳說他富可敵國,誰知道呢,他找我有事,我就有油水可撈。
糜芳那張發福的白胖臉滿臉堆著笑容走了進來,拱手道︰“哎呀,黃大人,多日不見,您老又年輕了。”
黃浩其實比糜芳還小,但偏偏喜歡別人在他面前以晚輩自居,見糜芳說話小心,不由得回禮道︰“糜芳將軍最近可是受用,听聞糜家收購了周記,以後有好東西可別忘了雜家啊。”
兩人互相謙虛一陣,引入廳堂落座。
糜芳掏出一個盒子,放在黃浩的桌案上,推到黃浩面前道︰“大人,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黃浩矜持道︰“哎呀,糜將軍客氣了,糜將軍是大忙人,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黃浩…”邊說邊打開了盒子,不禁愣住了。
里面是一枚拳頭大的藍寶石,黃浩是見過世面的,看成色就知道此物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不禁嘶地吸了一口冷氣。
“糜將軍,這禮物過于貴重了,雜家可受用不起啊。”
“大人,這區區微薄之禮,不在話下。我只是代人送來而已。”
“送這樣重的禮,必有天大的事,我哪里敢接?”
“大人,並不是多麼重大的事,不過是請大人開恩到陛下面前說說話。”
黃浩摩挲著手中的藍寶石,將頭探過去道︰“不知是何事?”
糜芳嘆道︰“廣漢今年收成不好,大人想必知道,百姓為了求利,大多種植桑麻,如今百姓糧食不多,就要餓死了,我一個朋友,家資巨富,產業眾多,但和當地百姓一樣,糧食困難,他願意出巨資購買糧食不但救助自己家人,同時也救助百姓,可是天下雖大,卻沒糧食,這才找大人想想辦法。”
黃浩一個激靈,心道,怪不得拿這麼貴重的禮物,敢情是打府庫糧食的主意,但轉念一想,最近各地都在要糧,給哪個不是給,何況這家還給錢!這次自己真要發財了,一旦抓住這個命門,自己就能一舉超過糜家,成為蜀漢第一巨富!想到這里,用小眼楮斜著看向糜芳。
“將軍,這次他打算買多少?”
“不多,兩萬石即可。”
“哦。”黃浩松了口氣,兩萬石雖然不少,但影響不大,于是將寶石收好,笑著叫人準備酒宴,答應了下來,糜芳當夜笑著走出黃浩府邸。
第二天,皇帝劉禪下令撥出兩萬石糧食給廣漢,只不過是給了廣漢大戶陸家,讓他救濟災民。並沒有在朝堂引起波瀾。
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萬事開頭難,只要開了頭,後面就收不住了,很快,成都往各地調配了越來越多的糧食用以賑災。當然,這些糧食一部分都被周瑜秘密拉走了。卻也都給百姓留了一部分勉強夠活命的糧食,一時間劉禪仁厚的名聲傳遍蜀漢,劉禪也沾沾自喜,朝堂相關官員包括黃浩還有一些地方官員也都暗自高興,因為他們得到的是真金白銀,都摟個盆滿缽盈。
諸葛亮此時正在漢中練兵準備北伐,糧食不多,再不打仗,到了春天就會斷糧,那時候就回天乏術了。
正在此時,消息傳來,說劉禪正在全國範圍賑災,百姓感恩戴德。諸葛亮臉色瞬間蒼白,顫巍巍站了起來︰“叫費 來見我!”
費 來到後,諸葛亮披頭就問︰“文偉,賑災是怎麼回事?”
費 道︰“丞相,這是皇帝下令賑災的啊,丞相不知,如今蜀漢缺糧太嚴重了,再不賑災,定會引起民亂啊。”
“胡鬧!這是軍隊的糧食!”
“丞相慎言啊,這是皇帝的命令啊。”費 小聲道。
諸葛亮頹然坐下,是啊,這是皇帝的命令啊!可是,北伐怎麼辦?下一步如何應對?我諸葛亮縱有天大的本領,沒有糧食怎麼辦?
“讓你們去孫漢采買糧食如何了?”
“丞相,采買不來啊,孫漢關隘根本就不讓運糧,他們那里糧食也緊張。”
“與我一起回成都!”
皇宮。
“陛下,何人提出賑災的?”
劉禪胖胖的臉上泛出油光︰“相父,各地奏報通過諸位大臣都來求糧,百姓再沒有糧食,就過不得冬,如之奈何?”
“陛下可知,這糧食還余多少?”
“朕問問王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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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問了,陛下,僅余不到百萬石了!”
“哦。”劉禪松了口氣,還剩那麼多,看來自己賑災是對的,守著這麼多糧食,讓百姓凍餓而死,這皇帝就太不稱職了。
“相父,百萬石糧食也可。”
諸葛亮瞬間淚流滿面,心中不禁泛起深深地悲哀,如今蜀漢內外交困,黃忠趙雲魏延等大將損失,法正等能臣也陸續死去,自己日夜操勞,可是眼前得小皇帝居然以為百萬石糧食很多,不錯,是很多,可是蜀漢有幾百萬人呢!連明年春天都看不到,就會見底,那時候距離下一次打糧還有多少個月時間?那時候怎麼辦!真想一巴掌把皇帝的肥臉抽扁,可是自己怎麼會那麼做呢?難道劉禪真的錯了嗎?
諸葛亮失神落魄的回到相府,簡雍孫乾等見諸葛亮神色灰暗,不敢說話。丞相如今消瘦了太多,只剩一副骨架架著身上寬大的衣服,豐神俊朗的英姿早就不見,白發一撮撮的從鬢角鑽出來,臉上也有了深深地皺紋。幾人心疼的圍攏過來,不知該說些什麼。諸葛亮稟退眾人,獨自回到書房。
馬謖單獨走過來道︰“丞相,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幼長,不必問了,大事去矣。”
馬謖接口道︰“丞相,難道糧食,真的沒辦法了嗎?”
諸葛亮輕輕搖頭︰“沒辦法了,如若孫權不救,蜀漢頂不到明年春至。”
馬謖心中憤懣道︰“丞相,不如出兵決一死戰!還真懼了小兒孫權不成?”
諸葛亮看著馬謖,心中難過,馬謖是犯過錯誤,但這麼多年,早就功大于過,真正成長起來了,可以說是自己的得意門生,然而,蜀漢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衰弱下去了,連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幾年繁華之地,忽然就變得如此脆弱,不堪一擊。表面有大軍五十萬,兵強馬壯,猛將如關羽張飛馬超,還有眾多像張苞關興關索張翼張嶷等等那麼多能征善戰的武將,不敢說一舉擊潰孫漢,但也讓孫權不敢正視蜀漢!
然而,就短短數月,乾坤倒轉,危機說來就來,手握大軍反而成了累贅,人馬要吃飯,大軍要軍糧,府庫充盈的金銀成了累贅,買不來糧食,換不成黍米!
“幼長,攻其荊州,可也?”
“丞相,只有荊州可攻,南蠻之地,易守難攻,就算攻下,也無糧食補給。函谷關孫權有司馬懿大兵二十萬鎮守,無法卒取,況蜀漢往長安運糧勞時費力,損耗巨大,荊州雖強,我可順勢攻取,運糧路途較近,關張二位世之猛將,謖以為可走荊州!”
諸葛亮點頭道︰“只有這一法了,荊州存糧之所,取之因軍,顧不得許多了。”
過二日,諸葛亮上表劉禪請求出兵,劉禪準奏。諸葛亮命馬謖為參軍,自己帶漢中成都二十萬人馬會同張飛關羽疾馳永安,準備一舉殺進荊州。卻不知數只飛奴早已飛上碧空,向荊州和洛陽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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