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衙糧倉外，兩名黑衣錦衣衛如同鬼魅般潛行而至。
"守衛都走了。"其中一人低聲道。
另一人點點頭，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火光在夜色中亮起，如同一點螢火。
干燥的糧草遇火即燃。火苗順著木牆蔓延，轉眼間便成燎原之勢。兩名錦衣衛悄無聲息地退入暗巷，看著火光沖天而起。
城西糧倉附近的暗巷中，張正帶著三十名錦衣衛屏息凝神。遠處兵營的火把映紅了半邊天空，隱約可見士兵來回巡邏的身影。
"這里至少駐扎了兩千人。"張正眉頭緊鎖，"若是貿然動手，只怕..."
話未說完，一個黑影悄然落在他身旁。
"百戶大人有令。"那人壓低聲音道，"杜宣已經被控制，這是他的手令。"
張正接過手令，借著月光細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意思。"
片刻後，一名錦衣衛換上了刺史府親信的服飾，腰配長刀，趾高氣揚地向兵營走去。他手中握著杜宣的手令，臉上帶著幾分倨傲。
"什麼人！"守營士兵厲聲喝問。
"瞎了你的狗眼！"那人冷笑一聲，"刺史府來人，送令！"
守營士兵不敢怠慢，連忙將他帶到營中。
兵馬都統單秋楓正在帳中休息，听聞刺史府來人，連忙整理衣冠出來。
"單都統。"那人將手令往案幾上一拍，"刺史大人有令，命你部即刻前往城南駐防！"
"這..."單秋楓看著手令，面露遲疑，"城東糧倉起火，百姓暴動，此時調我部去城南，是否..."
啪！
一記耳光抽在單秋楓臉上。
"放肆！"那人目光如電，"你是在質疑刺史大人的命令嗎？我看你是在州衙當差當舒服了，連大人的性子都忘了！"
單秋楓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刺史府的親信。
啪！
又是一記耳光。
"還不快去傳令？"那人冷笑道，"若是耽誤了大人的事，你這個都統也不用當了！大人最恨的就是手下不懂規矩！"
單秋楓臉頰火辣辣地疼，心中雖有萬般不解，卻也不敢再問。他深知杜宣的性格，這種趾高氣揚、動輒打罵的作風，確實是刺史府的風格。
"傳令下去，全營即刻啟程，前往城南！"
號角聲響起，兩千余人的兵馬開始集結。火把連成一片，如同流動的火龍，向城南方向移動。
張正看著兵馬漸漸遠去，對身旁的錦衣衛使了個眼色︰"動手！"
三十名黑衣人如同暗夜的魅影，悄然向糧倉潛去。火折子亮起，火光映照著他們冰冷的面容。
很快，第二處糧倉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州衙後堂內，杜宣面如死灰。
"寫！"上官雲的聲音冷若寒冰，"下令各部，不得殘殺百姓。"
"你..."杜宣咬牙切齒，"你知道城中已經死了多少人嗎？這個時候下這種命令，豈不是..."
刀鋒在他脖子上又劃出一道血痕。杜宣打了個寒顫，顫抖著提起毛筆。
"寫清楚。"上官雲目光如炬，"若有軍士膽敢濫殺無辜，軍法從事！"
杜宣寫完，將令牌和手令交給上官雲。後者掃了一眼，冷笑道︰"杜大人倒是識時務。"
"大人！"一名錦衣衛快步進來，"州衙外已經有風聲傳出，怕是..."
上官雲眸光一凝︰"帶著他，去北城門。"
夜色如墨，十幾名黑衣錦衣衛護送著杜宣，在暗巷中快速穿行。杜宣雙手被縛，嘴里塞著布條，被兩名錦衣衛架著前行。
遠處傳來陣陣喊殺聲，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三處糧倉盡數起火，百姓們已經從驚慌中緩過神來，開始四處搶掠。
北城門樓上，火把通明。守城軍士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城下已經聚集了不少想要逃離的百姓。
"站住！"一名守城軍官厲聲喝問，"什麼人！"
上官雲扯下杜宣嘴里的布條︰"說！"
"本...本官是刺史杜宣。"杜宣強自鎮定，"命你們打開城門！"
火光照亮了杜宣的面容。守城軍士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
一名年約四旬的軍官走上前來，仔細打量著杜宣。他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的神色。
"大人。"那軍官拱手道，"城中暴亂，開城恐怕不妥。不知大人可還記得，上月您曾說過一句話？"
杜宣神色一僵。上官雲眸中寒光一閃，已經察覺到不對。
"說！"上官雲在杜宣後心輕輕一劃。
"我...我說過什麼？"杜宣冷汗直流。
那軍官眼中精光大盛︰"果然..."
話音未落，一支短弩已經抵在了他的後心。上官雲冷冷道︰"你很聰明，可惜..."
嗤！
短弩無聲無息地射出，軍官瞪大了眼楮，緩緩倒下。鮮血從他胸口滲出，在月光下泛著幽幽寒光。
"還有人要試探嗎？"上官雲環視四周，聲音寒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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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軍士們噤若寒蟬，不敢再言語。
"開城門！"杜宣聲嘶力竭地喊道，"若有違令，殺無赦！"
城門緩緩打開，發出沉重的轟鳴聲。遠處的火光映照著城門，如同打開了一道通向地獄的大門。
北城門大開，寒風呼嘯而入。
守城軍士們握緊了手中的刀槍，卻不敢輕舉妄動。他們的刺史大人就在那群黑衣人手中，一旦貿然出手，只怕會害了杜宣的性命。
"上城頭。"上官雲對身旁一名錦衣衛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悄無聲息地攀上城頭。他從懷中取出一支火箭，對著北方的夜空射出。火光在漆黑的夜幕中劃出一道弧線，如同一顆流星。
片刻之後，遠處的原野上亮起了一片火把。那些火光連成一片，如同流動的火龍，向北城門疾馳而來。
"來了。"上官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杜宣面如死灰，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希望破滅的聲音。
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柳崢帶著兩千神威軍的精銳騎兵，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涌入城中。火把映照著他們的鎧甲，寒光閃爍。
"上官大人。"柳崢翻身下馬，抱拳道，"辛帥已在南門布下重兵，就等北門打開。"
杜宣癱軟在地，如同一灘爛泥。他知道，南湘城已經完了。
遠處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喊殺聲此起彼伏。兩千神威軍的鐵騎在城中縱橫馳騁，所到之處，無人能擋。
南湘城，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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