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湘城內,暮色四合。
城主府中,杜宣正與王昌對坐飲酒。
"大人,城內百姓雖然怨聲載道,但有我們的人嚴加看管,他們翻不起什麼浪來。"王昌端起酒杯,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更何況,城外的勞什子神威軍,也不過是在做困獸之斗罷了。"
杜宣輕抿一口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錯,我倒要看看,這上萬兵馬能在城外耗到幾時。"
然而此刻的南湘城,卻像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暗流涌動。
第三管控區內,百姓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幾個里正在人群中穿梭,不時停下腳步,與人交談幾句。
"今晚子時..."
"一定要..."
只言片語飄散在空氣中,卻無人察覺其中暗藏的殺機。
與此同時,東城糧倉外。
"張兄弟,又來了?"守門的士兵看到張正,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這三日來,張正沒少往這里跑,每次來都帶著好酒好菜。雖說軍令森嚴,但誰不想過得舒坦些?更何況這張正為人也爽快,從不擺架子。
"可不是嘛!"張正咧嘴一笑,提了提手中的酒壇,"今兒剛到了幾壇好酒,這不,特意給兄弟們送來。"
"你小子..."守門士兵笑罵一聲,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這幾天總往這跑,該不會..."
"哎呀,我說李大哥。"張正連忙打斷他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包肉干,"你這話可就見外了。你我同在王將軍手下當差,每天看你們守在這里多辛苦。這不過是盡點心意罷了。"
說著,他湊近幾分,壓低聲音道︰"再說了,這糧倉里的糧食,現在金子般精貴,我也是想著發點小財,到時候忘不了兄弟們。"
守門士兵聞到肉香,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這些日子糧食緊缺,像這樣的好東西可不多見。
"進來吧。"士兵側身讓開,但還是叮囑道,"不過可別讓上面知道。"
"放心。"張正拍了拍胸脯,"咱們都是自家兄弟,我曉得輕重。"
說著,他大步走進糧倉,臉上依舊掛著憨厚的笑容。只是無人注意到,他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冰冷的光芒。
三天時間,足夠他摸清這里的一切了。今晚過後,這座糧倉,注定要化為灰燼...
"來來來,都嘗嘗這酒。"張正端著酒碗,在糧倉內來回走動,"可是上好的女兒紅。"
守衛們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有人已經喝得面色發紅。張正目光掃過,暗自記下誰喝了,誰還沒喝。
"張兄弟,你小子有心了。"一個守衛咧嘴笑道,"這酒是真不錯。"
"那是自然。"張正笑著給他添酒,眼角余光瞥見幾個還在值守的人,"誒,那邊幾位兄弟,也來嘗嘗。"
"不了不了,我們還要守著..."
"哎,這話就見外了。"張正端著酒菜走過去,"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喝一碗怎麼了?再說了,這糧倉誰敢來鬧事?"
幾個守衛對視一眼,終是沒能抵住美酒佳肴的誘惑。
"首領大人。"張正來到糧倉首領王勇面前,恭敬地倒了一碗酒,"您也嘗嘗。"
王勇看了看四周醉醺醺的手下,眉頭微皺︰"張正,你這..."
"首領大人。"張正連忙打斷他的話,"您放心,我讓人在外面守著呢。再說了,這不是有您在嗎?"
王勇輕哼一聲,端起酒碗一飲而盡。張正連忙給他夾菜︰"您嘗嘗這個,可是我特意準備的。"
不知不覺間,一壇酒見了底。
"咦..."王勇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站起身時險些摔倒,"這酒..."
他猛地抬頭,看向張正,只見對方臉上的憨厚笑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你..."
話未說完,一道寒光閃過。張正手中的匕首已經劃開了他的喉嚨。
王勇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張正,隨即重重倒下。
張正冷冷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快步走到門口,打了個手勢。十幾個黑影立即悄無聲息地潛了進來。
"動手!"
他們迅速分散開來,將準備好的火油潑灑在糧堆上。那些守衛早已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啪!"
火折子落地,火苗瞬間躥起。干燥的糧食遇火即燃,轉眼間便成了一片火海。
"走!"
張正帶著人迅速撤離,身後傳來轟隆一聲,糧倉的房梁已經被燒斷,轟然倒塌。
"大人!不好了!"
正在城主府飲酒的杜宣猛地站起身︰"何事如此慌張?"
"東城糧倉...東城糧倉起火了!"
"什麼?"杜宣臉色大變,"怎會起火?守衛呢?"
"守衛...守衛都醉倒了..."
"混賬!"杜宣一掌拍碎了面前的酒杯,"立刻傳令,全力救火!王昌!"
"屬下在!"
"給我徹查此事!"杜宣目眥欲裂,"若是有人故意縱火,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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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時,又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大人!第三管控區...第三管控區暴動了!"
深夜,第三管控區,又到了發放口糧的時候,官兵們一臉不耐煩的開始發放口糧。
"又少了?"一個老漢看著手中的口糧,顫聲道,"這點米,連二兩都不到...我們家可是六口人吶"
"閉嘴!"官兵一腳踹在老漢身上,"分到多少就是多少,哪來這麼多廢話!"
老漢踉蹌倒地,一旁的年輕人再也忍不住︰"你們這些狗東西,把我們的糧食都搶走,現在連這點口糧都要克扣?"
"反了你們!"官兵抽出腰間的皮鞭,"都給老子老實點!"
啪!
皮鞭抽在年輕人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憤怒的吼聲。
"打死這些狗東西!"
"憑什麼讓我們餓肚子!"
"兄弟們,跟他們拼了!"
數千百姓蜂擁而上,將那幾個官兵圍在中間。皮鞭、棍棒不斷落下,但已經激怒的百姓們視死如歸,用血肉之軀對抗著官兵的武器。
"快!快去報告校尉大人!"一個官兵驚慌失措地喊道。
校尉劉勇正在值房喝茶,听到外面的喧嘩聲皺起眉頭。突然,一個士兵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百姓...百姓們造反了!"
"什麼?"劉勇騰地站起身,"多少人?"
"至...至少上萬人!他們把守糧的弟兄都打倒了..."
劉勇臉色大變,額頭滲出冷汗。第三區一共才多少官兵?這麼多百姓暴動,根本控制不住!
轟!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火光沖天。
"報!東城糧倉起火了!"又一個士兵沖進來。
劉勇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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