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決定了？”
蕭府內，姜峰看著面前的蕭凌雪，輕聲問道。
蕭凌雪點頭︰“決定了，我爹是不良帥，我娘也是不良帥，我自該替他們擔起這種重責。至于天將……郡主已經向太子遞了折子，願意接替你的位置。”
姜峰忽然深深一嘆︰“我怎麼忽然覺得，我離開以後，你倆反而事業蒸蒸日上啊。”
蕭凌雪瞥了他一眼︰“要不這個不良帥你來當？”
姜峰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的願望始終如一。”
蕭凌雪好奇問道︰“你許過什麼願望？”
姜峰認真道︰“我是注定要當不良帥……的男人。”
蕭凌雪︰“……”
她白了姜峰一眼，接著轉身離去︰“我去閉關了，這幾天就不陪你閑逛了。”
“鎭，等……”
姜峰抬手欲作挽留，然蕭凌雪走得太堅決，根本不給他機會。
他有些無奈的放下手臂，頓覺人生無趣。
“算了，還是去找老宋頭和李廷喝酒吧。”
姜峰從座位上起身，一步往前，便已消失在了蕭府。
……
雲光酒館。
這間普普通通的酒館，在長安城內並沒有什麼出眾之處，所賣的酒水也很一般。
相比于一杯值千金的東仙樓，酒香花也香的抱月樓，這里實在是太過普通。
但這恰恰是宋明遠和李廷選擇在這里的原因。
因為普通往往也代表著便宜。
對于月收入不過二十兩的不良人來說，想在長安城尋得一處安靜的地方喝酒，要求就不能太高。
可此時此刻。
這間普通的酒館，卻在發生並不普通的故事。
簡陋的包間里面，一切事物都好似陷入了暫停。
唯有驚慌失措的李廷，看著忽然闖進來的古怪人影，內心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你你，你誰啊？”
李廷顫顫巍巍的問道。
不用想也知道，眼前這個怪人，絕對強得可怕！
可他畢竟從江州大劫中走出來的不良人，曾經更是孤身犯險，以血肉之軀于礱河之中引誘妖族的英雄人物，在經過短暫的擔驚受怕後，便立即反應過來，對著眼前的怪人，色厲內荏的低喝道︰
“你別輕舉妄動啊！本官可是天將府的官員，朝廷親封的銀牌不良人，姜峰更是我手足兄弟，他的能耐你是知道，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那渾身透著光亮的人影，眼神溫和的看著李廷︰“那是手足兄弟親，還是同袍兄弟親呢？”
李廷當場愣在了原地。
他眼神狐疑地看著面前的怪人，有些不太相信︰“我李廷從小到大，只有生我養我的雙親，哪來的什麼同胞兄弟？”
光人想了想，緩緩說道︰
“你的父親李光甲，當年是墨閣的外門弟子，在永泰元年的三月十六，選擇脫離墨閣，離開長安，帶著妻兒返回江州。”
“你從小便在江州的滎陽縣長大，你的母親劉氏于永泰十一年病逝，你的父親李光甲則是在永泰十五年病逝。”
“李光甲在世時，希望你能去江州書院求學，繼而通過科舉走上仕途，但你從小不喜歡讀書，對武學也並不上心，反倒對墨閣的機關術有些興趣。”
“李光甲也算是因材施教，但礙于他對機關術的掌控也是有限，因此未能讓你學得墨閣真傳。”
“而李光甲在去世之前，囑咐你一定要加入不良人，起碼可以讓你擁有一個官面上的身份。你通過自己的努力，終于在永泰十七年通過了不良人的考核，成為一名銅牌。”
李廷听著這怪人如數家珍一般，將他的人生履歷逐一講述，便從一開始的震驚，驚訝，到最後的平靜，繼而卻變得冷漠。
唯有時時刻刻在意他，觀察他的人，才能對他的情況如此的了如指掌
那麼。
這個人也一定是知道了那個秘密。
話說到這里，李廷心中反而沒有恐懼，有的只是無盡的冷漠。
他反倒坦然的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酒杯，接著一飲而盡。
“我倒是好奇，你怎會對我如此了解？今日來找我，又有何貴干？”
這滿身是光的人影沉默了片刻後，緩緩說道︰
“雖然你在不良人的檔案里寫的是貞元三十九年一月一日出生，但你的真正的生辰，其實是貞元三十八年十二月十五日，今日正好是你二十三歲生辰。”
“這一點，李光甲應該已經告訴過你了吧？”
李廷重重的放下酒杯，語氣帶著一絲怒意︰“難道沒人告訴你，一再的直呼別人已故父親的名諱，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嗎？”
光人坦然道︰“李光甲本就是大內侍衛安排在墨閣的暗子，說到底他也只是皇室的一個下人，直呼其名又有何不可？”
李廷眯著眼，語氣倏然變得有些陰寒︰“下人？我記得我爹可不是什麼人的下人。”
光人平靜道︰“你的父親當然不是下人，他是……”
李廷直接舉起手掌，打斷說道︰“我指的是我爹，李光甲！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光人沉默。
片刻後，他忽然開口說道︰“我雖氣憤，李光甲沒有把你教的很好，但我確實忽略了你對他多年的情感，這是我的不對。”
李廷冷笑一聲︰“我爹沒把我教好？我現在哪里不好了？”
他張開雙臂，臉上轉而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我是朝廷的銀牌不良人，位同七品官員，每月俸銀二十兩，生活吃穿不愁，我還有幾個意氣相投，肝膽相照的朋友，每一個都可以放心將後背交予他們，我有何不好？”
“難道非要吃頓飯擺幾十個盤子，用金筷夾菜，用白玉盛酒，才算是好的了？”
“我在衙門的時候，有照顧我的上司，有听話的下屬，我出了衙門，想去哪就去哪，百姓們對我畢恭畢敬，日子不知道多逍遙，我哪里過得不好？！”
李廷放下手臂，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得陰冷︰“如果你今日沒來，我會一直這麼好下去。”
“還有，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剛剛的那個問題。”
“相比之下，我更加相信我的手足兄弟，因為他們不會背叛我，但像你這樣的親兄弟，我就不敢保證了。”
光人深深的嘆息一聲︰“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當年畢竟事出有因。”
“如果你願意听，我可以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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