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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庭凌霄殿內，混沌鐘虛影突然震顫不休。
琉璃璀璨的宮闕內，數不清的妖族戰將往來穿梭。他們掌中流轉著形態各異的靈器，周身纏繞的殺伐戾氣與沖天氣勢幾乎要將穹頂壓碎，森嚴列陣的妖界雄師早已完成戰前操演。
歷經數晝夜虛空橫渡，飛廉終于踏回天界領域。他連衣袂都未及整理，便匆匆穿過十二重天門，跪伏在帝俊的鎏金御座前。
"也就是說，那位截教之主根本沒讓你進碧游宮？"
帝俊指尖敲擊著扶手上的蟠龍雕紋，寒霜般的視線掠過跪伏的身影。整個凌霄殿的溫度驟然下降三成，空氣中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僅僅是君王不經意泄出的一絲威壓，就讓飛廉的妖丹險些碎裂。他喉結滾動著，冷汗順著脊梁滑落︰"主上明鑒，屬下實在料不到那許夜小兒竟能得聖人青眼..."
"屬下派出蠻牛統率三千妖卒，更賜予他煉虛級護體符篆。原本哪怕燧人氏現身也足以令其根基盡毀，誰曾想..."
說到此處他渾身劇顫，額頭重重磕在玄晶地磚上︰"誰曾想通天教主直接放出斬仙劍意護持！三清之間的博弈，屬下實在難以窺測啊！"
帝俊眼中赤金流轉，身後隱約顯化出十輪幻日虛影。他何嘗不明白，通天此舉無異于向諸天宣告——誰敢動本聖門下，便要做好承受誅仙劍陣的覺悟。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放任那人族天驕將截教拖下水，萬妖殿籌劃千年的屠巫大計便要化作泡影，更遑論執掌三界權柄的宏願？
"那件東西，可送到長耳手中了？"帝王忽然開口，語氣森冷如九幽寒鐵︰"滾回北冥戰場。下次月蝕前若取不來燧人首級，你便不必回來了。"
"遵...遵旨！"
飛廉踉蹌著倒退，直到後背貼上雕著饕餮紋的殿門才敢轉身。當他瞥見帝俊已然閉目養神，幾乎是化作殘影竄出了南天門。
御座上，妖皇的指尖燃起一縷太陽真火。焰光中映出人族部落炊煙裊裊的景象，令他眉心那道亙古不滅的金焰印記忽明忽暗。
"區區螻蟻之族..."他對著虛空低語，聲音里帶著萬古難消的恨意︰"怎配承載雙聖氣運？"
與此同時，許夜正穿行在破碎的天地縫隙間。眼前光怪陸離的景象不斷變幻︰永夜籠罩的流沙絕域，飄落著噬魂灰雪的幽冥國度，還有翻涌著混沌毒瘴的腐沼秘境。
這些上古戰場殘留的天地碎片，每一處都封印著滅世凶獸。有翼展遮蔽星辰的九頭冥鳳，有吞吐間焚盡仙軀的混沌魔猿，更有盤踞在深淵中、觸須能絞碎天道的太古章魔。
許夜距離妖獸巢穴核心還有百米時，周身已碾碎了三十七波凶物。每場廝殺後撲面而來的腥風，都在昭示著更恐怖的對手即將出現。此刻他站在最後一道岩縫前，握劍的指節泛白。
"等等..."碧霄突然扯住他的袖口，瞳孔里倒映著前方異象。原本預想中的幽暗深淵，此刻竟化作一片生機勃發的原始叢林。七人合抱的榕樹根須垂落如瀑，藤蔓編織的穹頂籠罩天際，甚至能看見蜻蜓大小的赤色蠱蟲在葉片間游弋。
詭異的是這片空間仿佛被消音結界籠罩，碧霄揮袖斬落的劍氣切開樹干時，竟連木屑墜地的響動都湮滅無形。
"你當年闖過的妖獸老巢，有這種鬼地方嗎？"許夜劍尖挑起半片枯葉，看著它在半空碎成齏粉。
"金鰲島典籍里記載過兩次。"碧霄用符 在半空勾畫陣法，指尖卻在觸踫光幕時激起一圈漣漪，"兩次核心都是噬光深淵，連神識都會被吞沒。那些怪物生來就是殺戮機器，怎麼會..."
她忽然捂住胸口踉蹌半步。許夜眼疾手快扶住師姐，卻感覺對方掌心沁著冷汗。兩人對視間，碧霄咬著下唇吐出驚雷般的猜測︰"天地能量在流動——這鬼地方，有混沌衍生的活泉！"
洪荒修士皆知，混沌之氣經過三千道法則淬煉才會化作可供修煉的靈氣。而此刻空氣中彌漫的生機，分明是未經煉化的原始混沌在滋養萬物！
"師姐的意思是..."許夜反手按在腰間玉玨上，那里藏著臨行前師尊賜下的破界符，"有孽畜得了混沌至寶？"
"至少是大羅金仙級的怪物。"碧霄素手翻出十二支杏黃旗插在八方，"但沒道理啊。若真有這種存在，多寶師叔怎會..."
話音未落，整片叢林突然劇烈震顫。地面翻涌的根系絞碎杏黃旗陣，遠處傳來似笑非笑的沙啞嗓音︰"小師弟好見識，不過猜錯了哦——"
漫天飄落的葉片突然定格，每一片都浮現出猩紅獸瞳。
許夜耳廓微動，猛然側身回望，正對上一雙似曾相識的琥珀色瞳仁。
青衫獵獵作響間，長耳定光仙單手斜持染血長劍踏霧而來，劍鋒凝結的暗紅血珠正沿著刃口蜿蜒墜落。他唇畔噙著春風化雨般的笑意，足尖點過之處卻橫亙著數具異獸焦尸。
"定光師兄？"碧霄緊繃的肩線驟然松弛，青絲拂過微蹙的眉梢，"你怎會在此？你這行進速度未免太快..."
"恰巧被傳送陣拋到二位身後。"長耳定光仙信手挽了個劍花，殘血在虛空劃出暗紅弧光，"沿途不過幾頭不通神通的孽畜，倒也不費功夫。"
碧霄頷首間忽然想起什麼，玉指輕點許夜臂甲︰"夜師弟，這位是師尊座下隨侍七仙之首。若我與多寶師兄不在，但凡遇到麻煩..."
"尋我便是。"長耳定光仙搶先接話，目光如炬掃過許夜周身，"早听師尊提及新晉弟子中藏著塊璞玉，今日得見方知傳言非虛。"他喉結微微滾動，握著劍柄的指節泛白，"這身沸騰熔爐般的血氣，怕是連大巫都要自嘆弗如。"
作為玄仙境的劍修，他分明窺見許夜皮下奔涌著岩漿般的氣血浪潮。那胸腔內如有遠古戰鼓擂動的轟鳴，竟令自己掌中青蓮劍意都隱隱震顫——這哪是人族修士？分明是具披著人皮的金仙級祖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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