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位置往西邊走,根據崩壞能反應,八重櫻的意識體就在前方。但要小心!儀器顯示除了八重櫻還有另一個高崩壞能意識體,它應該就是八重櫻昏迷的源頭……對了,你們注意听。」
“明白楊叔,看我不把它打成傻狐狸!”
穹迫不及待的掏出了球棒。
「穹,認真听!」
老楊原本還算輕松的語氣帶上了些許嚴肅。
「無論結果如何我和其他人都不會怪你們,但你們千萬記住安全第一!尤其是希兒!穹,現在的希兒不比你們……當然,未來的她絕對不會遜色于你們,可現在的她還需要成長,她還不是一位合格的——」
“希兒不會拖後腿的!”
瓦爾特所說的“未來不會遜色”,在她听來並非安慰,而是一種對她現在能力的否定——也就是給穹打“希兒可能會拖後腿”的預防針。
倘若是平時,希兒大概會暗自受傷難過一陣甚至打退堂鼓,然後被那個更強勢、更果決的“另一個我”半推半就地推上來。但這一次,心底的勇氣莫名搶先了一步。
為什麼呢?是為了報答瓦爾特和穹的幫助?是對那個蛇「和穹在一起」在一起的認同?還是因為善良單純想幫助和她一樣有聖痕的八重櫻?或許,三者兼而有之。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是真的想幫忙,她不想被看輕,更不想成為負擔。
見希兒斗志昂揚的某人在咂了咂嘴後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在她的幫助下,一把巨大的鐮刀憑空出現在希兒手中,猝不及防下鐮刀差點從希兒手中脫出——至于那位“某人”,發出了一聲“這才像話”的感嘆。
可是轉念一想,就希兒那戰斗經驗缺失,來學校後實戰課都沒上過兩節的三腳貓功夫去打架,根本就不能令人放心啊。
看著希兒手中搖搖欲墜的鐮刀,黑希無奈地在心中扶了扶額——雖然有點突然,但好幾秒都沒拿穩武器,怎麼看不像能打的樣子嘛!
『別逞強,我來幫你吧?不,咳咳……我是說,如果你誠心誠意來求我,我來替你戰斗也不是不可以哦∼』
黑希用特有的居高臨下姿態向希兒提出了建議——如果希兒能認真听,她會發現這其中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然而,希兒並沒有回答“好”,而是沉默了一小會。
看著前方把球棒扛在肩上的灰毛,希兒那股被瓦爾特激發涌上心頭的不甘和急于證明自己的沖動,再度與黑希的話語踫撞在一起,在逆反心理的作用下反而激起了一種更堅定的念頭。
不,不能再這樣像個膽小鬼一樣依賴下去了。
那天在海淵城穹被凱文打飛,她急忙呼喚“另一個我”出來幫忙(雖然最後沒打起來)可如果每一次都需要“另一個我”來救場,那她現在的斗志算什麼?一句空話嗎?
希兒不能否認,瓦爾特說的是事實。現在的她,確實還不夠強。可正因如此……
“不了,這次我想自己試試,靠我自己。”
『哈?』
黑希的聲音充滿了錯愕,那點玩味的笑意瞬間凍結了。她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希兒拒絕了布洛妮婭也就算了,怎麼連她也拒絕?
她們是一體的啊!
『你說什麼?靠你自己?你看看你手里的鐮刀!剛剛你連拿穩它都費勁!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黑希連珠炮般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甚至惱火,帶著一種氣急敗壞的意味。
『你真想拖後腿嗎?想讓他們覺得你只是個會說大話的累贅嗎?讓我來——』
黑希感受到希兒的意志緊張到微微顫抖但卻執拗。
“先讓我試試看吧,我真的想靠我自己幫忙。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次,讓我自己來吧。”
希兒隨即切斷了自己和黑希的意識連接,黑希那急切的聲音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她已經選擇完全無視。
『這個家伙!哼!哼!哼!』
黑希在意識空間的海邊氣得跺腳,隨手撿起沙灘上一塊石頭往海里扔——這家伙怎麼會這麼頑固?!
幫忙救人?一個見不得血,連見了毛毛蟲都要尖叫的家伙要去幫忙戰斗救人?
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到頭來戰局不利不還得求她?沒她在,那個傻白甜希兒能有多少戰斗力?
想到這里,黑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倔吧倔吧,你就倔吧!倔的穹單打獨斗戰斗力不足,導致拯救八重櫻計劃失利;倔的她化身累贅狼狽逃竄,把臉丟盡了,她無非到時候強行接管,上演一出絕地大反擊就是了!
這麼想,黑希就舒服多了——再怎麼樣,到時候不還是得來求她?她是保障!
“穹哥哥,你能教希兒使用鐮刀嗎?”
『問穹哥哥不如問我,我絕對比他這個耍棍棒的懂吧?』
原本已經自己想通了的黑希听到希兒關于鐮刀問穹不問她,火氣又上來了。
“你問我?”
透過希兒的眼楮,黑希看到負責在前面開路穹忽然收起球棒,若有所思的走到希兒身邊,拿過了鐮刀,以一個半彎腰的姿勢將鐮刀背在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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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希兒。看好了,我只表演一次!這就讓你解脫——隨蝴蝶一起消散吧,舊日的幻影!”
黑希?
這是使用鐮刀的正確辦法嗎?
“然後,借助量子的力量人沖出去……知道火箭頭錘嗎?反正就是連續量子躍遷,懂了吧?”
黑希???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為什麼他能一本正經的講這麼離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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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村並非屬于繁華地界,相反,這個小村莊資源稱不上富裕,到了災年甚至會出現嚴重的旱災。恐怖的旱災會讓莊稼絕收,遍地餓殍……
那麼,五百年前的八重村人要怎麼對抗旱災呢?
如果在古代神州,大概會有興修水利工程和給萬能的赤鳶仙人上貢祈雨這兩種選擇——心理作用也好,真的上仙心善也罷,反正神州人總能得到解決旱災的辦法,而在極東這小小的八重村,則只有類似給赤鳶仙人上貢這一個選項。
而且更加殘忍——因為八重神社供奉的八重神主似乎比起牛羊更熱衷于生靈活祭。
在八重村,只有(或者說,只要?)將純潔的女孩子作為祭品于八重神社的櫻花樹下活人祭祀供奉給神明,神明的恩賜就會以雨水降臨干涸的大地的方式降臨……無數年來皆是如此,包括八重櫻的妹妹,八重凜。
沒有誰會為了一個祭品的逝去而難過,甚至祭祀當天還會被當成節日——直到一個叫卡蓮?卡斯蘭娜的外來者以武力終止了巫女八重櫻的活人祭祀。
如今,八重櫻和卡蓮幸福的生活在村子里。基于這點,整個八重村就像一個精致而脆弱的夢境,美麗卻易碎。
……
八重神社,中午飯點。
“櫻!”
听到呼喊聲,八重櫻轉過身,臉上立刻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會大呼小叫八重村巫女八重櫻本名的人,除了她的摯愛卡蓮,還會有誰呢?
“卡蓮,你來啦。”
八重櫻轉過身,紅白相間的巫女服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起,加之她的細長的耳朵和笑臉,整個人像一朵盛開的粉色櫻花。看著氣喘吁吁跑來的卡蓮,八重櫻忍不住輕笑。
“卡蓮,跑這麼急做什麼?我又不會消失。”
她絕不可能消失,她會守護這個村子,和卡蓮一起直至永恆。
卡蓮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強健的身體素質讓她氣都不用喘一口,也就是白發有些凌亂地貼在微紅的臉頰上。
“櫻,飯點了啊!我聞到香味了哦!那個做好了,對吧?”
八重櫻不由得輕笑自己的愛人鼻子一如既往的靈——那胃口大概也是一如既往的大吧?
“哪個?”
“就是那個啊!”
八重櫻眼前的卡蓮急得直跺腳。
“櫻花飯團還有櫻花釀的味道!我絕對不會聞錯!”
“嗯,沒錯哦!”
八重櫻終于還是忍不住笑出聲,從寬大的袖子中取出一個和卡蓮食量相當的食盒。
八重櫻靠在櫻花樹下打開盒蓋,露出四個排列整齊的飯團,每個飯團中央都嵌著一朵完整的鹽漬櫻花。
卡蓮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但隨即又撅起嘴。
“櫻,只有四個?不夠吃啊……”
“那還有這個呢!櫻花釀!”
八重櫻又掏出一個陶壺,打算在她愛人身旁坐下,看著自己的愛人幸福的品嘗自己準備的午飯……
但她沒那個時間了。
“穹哥哥,鹽漬櫻花和櫻花釀好吃嗎?”
“什麼人?!”
被干擾了和卡蓮一起共進午餐時光的八重櫻瞬間警惕起來,當即抽出腰間的太刀——哪怕被打擾,巫女的教養也在告訴她她不應該一上來就擺出一副敵視的態度……但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必須這麼做,否則一切就都完了。
八重櫻注意到,那個握著球棒的灰發男孩子邊靠近她們邊與那個小女孩聊天。
“希兒,相信我。吃鹽漬櫻花不如吃三彩團子和團子牛奶,喝櫻花釀不如弄點甜米酒喝,起碼里面不會亞硝酸鹽超標……對了,未成年人不許飲酒。”
“亞酸硝鹽?”
八重櫻感覺自己應該在哪里听過這個詞?這麼奇怪的詞,她絕對听過,但是在哪里?
“你們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也許是被打擾並污蔑了櫻的愛心午飯,也許是因為八重櫻的警惕,卡蓮扔下飯團大聲質問手持鐮刀和球棒的兩人。
“嗯……八重老師,我們是來救你的!”
鼓起勇氣,希兒主動挑起話頭。
“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八重老師你在醫務室中陷入了昏迷,他是穹哥哥,我是希兒,你還記得嗎?”
八重櫻和卡蓮對視一眼,滿臉疑惑。
“救我?”
“你們弄錯了吧,看你們的樣子……難道是外來的旅行者?”
“哦,原來是旅行者啊!”
听八重櫻這麼說,卡蓮又開動了,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所有飯團,在三人面前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然後大膽地將頭靠在了八重櫻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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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別管他們了!我還要!明天,後天,大後天!我都要吃櫻花飯團和櫻花釀!”
“卡蓮,他們是客人,對客人要注意禮貌啊。”
八重櫻輕拍了下卡蓮的頭,然後看向希兒和穹。
“二位,雖然我無法理解你們在說什麼,也可能是出于好心?但這里一切正常,我並沒有昏迷。所以……請回吧!”
奇怪,她明明想說的是歡迎來到八重村才對啊?怎麼就變成“請回吧”了?
“八重老師,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要不別管三七二十一,跟我們走一趟?”
八重櫻搖了搖頭。
“不,我對你們和你們的話毫無印象……”
雖然,這是謊言,八重櫻清楚的記得「亞硝酸鹽」這個奇怪的詞,盡管她並不了解那到底是什麼。但她就是下意識撒謊了——盡管這是個無關緊要的謊言。
“而且我也不可能拋下卡蓮和村子跟陌生人走。”
雖然,感覺似乎並沒有那麼陌生。
見八重櫻這麼回答,灰發男子聳了聳肩。
“唉,楊叔,談判破裂了,你說怎麼辦……b計劃?不是,這麼草率的嗎?”
八重櫻?
楊叔……是誰?
八重櫻注意到,自言自語的灰毛似乎在跟一個他們看不到的人交談,片刻後,那一男一女就都盯向了她。
“咳咳……那個,八重櫻啊,你確認不跟我們走?認真的?”
“我想我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
八重櫻話音剛落,希兒一直拖著的鐮刀和穹的球棒不約而同的舉了起來。
“那就不好意思了……閣下若听不懂道理,在下也略懂些拳腳。”
“你管棍棒叫「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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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章節已修復……如有興趣可以在第五卷末尾閱讀更改的間章(所以我昨天其實沒拖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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