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組織的膽大妄為超出了松雀的想象,嚇得她發出了尖銳的爆鳴,男人趕緊捂住松雀的嘴。
“小點聲!雇主有要求,我們也沒辦法。而且報酬那麼豐厚,在鬼門關走一回也值了啊!”
松雀掙脫開男人的手,連續“呸呸呸”了幾下。
“別提什麼鬼門關的,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行行行,大吉大利。不過你到底干不干?”
松雀陷入了糾結之中。
作為一個以琥珀街為活動中心的瑯丘人,瑞木?那是只存在于路人口中的詞匯——雖然穹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帶她走一遭了。
說起來,自己欠虧穹的是不是太多了?他倆認識時間不長,但她的處境卻因為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自己能的僅僅是一項微不足道的導游服務,即便如此穹也沒有把自己一腳踢開,但松雀捫心自問,她自己心里就沒有一點對這種付出回報不對等關系的緊張嗎?
自己是不是該接下這一單,發了之後多少報答一下人家——不說別的,穹和年糕如果真能回去,自己總得有拿得出手的臨別禮物吧?有了這筆能讓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禮物什麼的還是問題嗎?
多出來的錢,還能幫那些孩子們……
見松雀有些猶豫,男人繼續在她耳邊蠱惑。
“這次機會難得,要是成功了,你後半輩子還差錢嗎?而且有我們燈組織在背後支持你,你又有門路到瑞木,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在金錢的魔力驅使下,松雀還是應了下來。
“行,咱干了!”
神明?什麼神明?就是神,也不能阻止她拿到後半輩子的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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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托斯特大人,您好。”
“嗯,你好。”
神之居所瑞木高塔之中,利托斯特腳步匆匆的從一位十術戰爭曾經的勝者身旁走過。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踏足「神之居所」是何年歲了。對這高塔而言,或許是上一日?畢竟這里的白天與黑夜乃至天氣,只取決于蕾耶拉的心思。
對追求永恆停滯的神明來說,太陽永遠不會落下,夜晚絕無可能到來——如若到來,那就是永夜。
不論如何,為了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讓越發偏執的神明通過他回想起她走不出的過去,他總是不會走到深處覲見神明。頂多……就到玄關為止。
然後同這些日夜祈禱不得神明回應的可憐靈魂多聊幾句——多麼可笑的事實,除他以外的騎士不僅從未見過神的真容,甚至連他們所侍奉的主人名字都是錯的。因為蕾耶拉的關系,無論他告訴這些祈禱神明回應的騎士多少次“蕾耶拉”,到最後他們只會記得,神明是希娜狄雅(信仰的光芒),而非“第一次”听說的蕾耶拉(美麗的黑夜)……
不過這一切都快結束了,娜赫拉表示第一次接觸很順利,還主動塞了他好幾片龍鱗加強聯系並加速試煉進度,看來和他一樣,娜赫拉也很認可那個人——他認可,娜赫拉也認可,這就夠了。
“還真是……稀客啊……”
利托斯特剛走沒幾步,便听到了耳旁傳來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也是,畢竟這里是她絕對控制之地,恐怕從自己上一回來拜訪娜赫拉時,她就發現了只是賭氣不想露面吧?若非他這次拜訪的頻率相比以前高的離譜,那他的神明,他的學生,他們三人共同帶出來的孩子——蕾耶拉,她也不會出面,而是選擇繼續隱藏,直到他主動去找她……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他還巴不得蕾耶拉把他忘了呢。
“你有多久沒有到這座滿是失敗者的塔里來了?是自從你意識到不能再回答我關于希娜狄雅的問題開始?或者……連你也記不得了?”
漂浮在半空的神明在說話,遵守騎士準則的利托斯特自然不可能徑自離去——無論蕾耶拉如何胡鬧,但她都是火星的神啊。
利托斯特抬頭望去,蕾耶拉還是那個蕾耶拉。她仍然是成為神明之後那永恆不變的一身黑裝扮——很久很久以前,在蕾耶拉尚未偏執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提議過換幾身衣服,畢竟換衣服據說能讓女孩子心情愉悅,想必女神也一樣吧?娜赫拉也說過願意幫蕾耶拉搞一些亮晶晶的裝飾品做新衣裳,然後……
她一句這件神裝充滿著和希娜狄雅的回憶就把他們倆打發了。
“所以,你有沒有感到一點點——久違的……懷念?”
利托斯特沒有說話,他動用自己的感知探查了四周不出所料,所有的十術戰爭勝者均不在此處。
“你就這麼厚顏無恥的走了進來,毫無愧疚之意?放棄了職責的……背叛者。”
“蕾耶拉,我從未背叛。”
利托斯特的臉色依舊平靜,而他面對的神明怒容滿面——如果可以的話,利托斯特很想他的神明主動出手要他的命,親自斬斷她過去與未來的紐帶……但這是不可能的。
蕾耶拉緩緩飄落至地面,一步一步走向利托斯特,目光緊緊鎖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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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次回來想做什麼?不會只是來看看她有沒有誕生吧?”
蕾耶拉的聲音低沉又冰冷,可利托斯特全無反應——這麼多年,不都這樣嗎?
他早就習慣了。
“不,只是與她尚存的「過去」談了談第三十三屆十術戰爭勝者的事罷了。”
利托斯特沉默了片刻,他還是想試試看。
“蕾耶拉,娜赫拉她……她快結束了。你不去看一次嗎?”
剛剛還冷著臉的神明忽然激動了起來。
“不了,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畢竟她從來不屬于人類……呵,誰會為了一個吃白飯的惹禍精難過呢!”
蕾耶拉嘴上說著冷酷無情的話,但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波動,她一直堅信,他們都會回到自己身邊無論是只是去了其他地方,說了登神就會再見的希娜狄雅,還是總在吃飯的時候探頭的娜赫拉,以及存在就為了煞風景的利托斯特,總有一天,他們一定會一起回到她的身邊……
哪怕,在某個寂靜的時刻,她會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幻想。
蕾耶拉的聲音又一次冷了下來,目光直指利托斯特。
“倒是你,難得回來,居然還是為了你那背信棄義、自說自話、不惜捏造謊言也要舉辦的那個毫無意義的「十術戰爭」?”
“那並非毫無意義。”
“那個毫無意義的比賽已經持續了……哦,三十二次。這本該寧靜的居所,也多出了三十二具無用的棺槨。”
蕾耶拉滿臉不屑,她從第一天起就說過,她不需要任何騎士!但是利托斯特仍然在繼續舉辦……但她忍了。
說實在的,舉辦十術戰爭在蕾耶拉看來感覺還不如去遛他那條聒噪的狗,有那麼多事,為什麼非要給她塞人?明明知道,塞人到她這里毫無意義!
提到意義,本欲迅速離去的利托斯特破天荒的和他的神直接對視。
“每一次,我都盡我所能。將當世代最為正直高潔、天賦異稟的騎士候選人帶到高塔之下,以期神明的垂青——但神明,從未給過他們任何機會。”
蕾耶拉閉上了雙目,她累了。
“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不需要騎士。”
她轉過身去,望向這片空間中的那座無臉神像。
“這座高塔,這顆洛星的神明,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名字……”
希娜狄雅。
後面的利托斯特都會背了,無非就是希娜狄雅回憶錄,接著瘋狂diss把希娜狄雅帶離永生老家的娜赫拉,再diss幾句他這個“叛徒”,最後沉浸在自責中數個鐘頭……
“唉……”
如果有個儀表盤展示偏執度,他們神明那偏執度大概已經逼近“ax”了,接下來就是為了發泄進行心跳內務部帶清洗直到偏執度歸零——這不是他說的,這是娜赫拉剛剛從他看好的人記憶的聊天中偶然發現的。
雖然娜赫拉也不理解什麼穹的話是意思,三手信息到他這里就更不懂了,但有一點利托斯特是肯定的,神繼續偏執下去,影子確實會越發暴躁甚至全面失控,到時候洛星就慘了。
累的不只是蕾耶拉,痛心疾首的利托斯特也心累。雖然在很久以前就預見到了這種可能,可他還是感覺到了心痛……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為了她們,也為了她深愛的洛星。
“這會是最後一屆。”
洛星的神明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第三十三屆十術戰爭,將迎來真正的終結。”
“哦?最好是這樣,希望這次你能信守諾言,背叛者。”
雖然仍然冷著臉,但利托斯特能听出,神明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開心——他從心底希望,他守護的神能未來快樂一些,不要再沉浸在永恆的痛苦之中……
哪怕,他和她都看不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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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不錯嘛。”
穹的心情還算不錯,主動邀請琪亞娜一同出門——出門了,她就沒時間去做要人命的黑暗料理啦!
“是嗎?可我覺得太陽有點大唉!穹,要不我們直接回去吧?”
相較之下,琪亞娜則是一臉不悅。她紫色的眼眸死死瞪著即將拜訪的阿捷塔家,就好像阿捷塔欠了她幾百萬似的。
這次是同穹一起出門心情最差的一次,因為這次穹是為了跟阿捷塔要“幸運藥水”來的,一想到穹可能會飲用之後做一場過去的夢,她就有把阿捷塔吊起來打一頓的想法。
“那怎麼行?東西我還沒拿到呢!琪亞娜,你知道嗎,也許以前我……”
“噓,不用說啦!”
興致勃勃的穹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對,地球的往日而不是來火星的“往日”,一副把她當哥們的感覺。但這拉進關系也掩蓋不住琪亞娜的擔憂。
她心疼穹,不想用羽渡塵!可要是不用,要怎麼留下他呢。
二人走到了阿捷塔家門口,穹敲了敲門,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毒日頭。
“可惜了。”
“可惜什麼?”
“可惜了,本來我還想帶你去琥珀街轉轉,買點紀念品什麼的,我們不是馬上就要去瑞木了嘛,雖然白老師說會替我們準備,但我們總得先準備點吧?結果這天氣……赫利俄斯太給力啊!”
提起赫利俄斯,琪亞娜第一反應是他們極東支部的運輸艦,也是穹除休伯利安外最喜歡的戰艦,沒有之一。
不過這里的赫利俄斯,指的應該是希臘神話中希臘神話中的第一代泰坦神族太陽神——順帶一提,不知道為什麼穹特別喜歡赫利俄斯的故事,特別是總會提到赫利俄斯他那個兒子,叫什麼……法厄同?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每當講完這個故事。穹就會間歇性發癲踢兩腳垃圾桶,據小道消息,他四下無人時甚至有概率會在踢兩腳後翻垃圾桶,一度被大姨媽視為“間歇性精神病”……
“阿捷塔,開門!”
琪亞娜心底突然產生了一個疑惑,或者說她想起了一件她曾經疑惑但一直沒找到答案的事穹,到底為什麼那麼喜歡赫利俄斯的兒子「法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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