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科研當領導？晨雪感覺穹似乎講了個笑話。
“哈哈哈哈……”
越想越好笑，洛晨雪那如石榴般鮮艷的左眼，此刻也因為這笑容而微微眯起。
“你笑什麼？”
“哈哈哈……你說的搞科研啊！”
她，打扮不羈，行事莽撞，性格風風火火，人還毛手毛腳，一個不小心差點給自己二次弄傷……比起學校里的知識，她更擅長在街頭和人從物理上打成一片。
甚至因為在學校里的事再不肯回學校那鬼地方——穹現在跟她說，她適合搞科研？
穹沒有接話，只是看了看四周。
“那個，你晚飯吃了嗎？”
晨雪︰？
他腦子的跨度是不是大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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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隨意找了一家餐館，穹攙扶著晨雪落座。
“老板，來兩碗面！”
晨雪看著菜單，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
“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下次還你？”
穹搖了搖頭。
“不必了。”
兩碗面而已，再說如果他計較，可以找白及報銷。
穹的目光落在洛晨雪被纏住的小腿上。
“我就有話直說了，你和利托斯特……”
“有仇，他殺了我的姐姐。”
穹︰！
提到利托斯特，晨雪打斷了穹的話，話語干脆利落，石榴紅的左眼閃過一絲恨意，緊握的拳頭微微顫抖。
不知道是憤怒和仇恨，還是……恐懼？
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就是想打听一下利托斯特怎麼把她撂倒的……之前問的過節？過節只是搭話的技巧而已，但沒想到真有血海深仇……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穹不會傻到勸晨雪放棄報仇什麼的。他也不想多問，畢竟問了大概會讓面前的人回憶起痛苦的過去，他也就只能得到關于“利托斯特是精神病”的證據而已，實在是沒必要，因此只憋出一句套話。
“抱歉，提到你的傷心處了……請節哀。”
“不，我不要節哀！我要為她復仇！姐姐她明明是那麼一個……”
洛晨雪的聲音驟然拔高，那面紅耳赤仿佛加了血怒buff的樣子看的穹一愣一愣的。
有時候，事情就是不講邏輯。半殘狀態下的洛晨雪在那一聲“姐姐”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本還有幾分假小子味道的她說著說著就帶上了一絲哭腔。
眼見晨雪可能要飆淚，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大姐，你那麼脆弱的嗎？
難道你不應該是個敗而不餒，不殺利托斯特絕不罷休或者超厲害的科學家人設嗎？
布洛妮婭可沒教他怎麼哄會哭的女孩子，因為芽衣根本不會掉眼淚啊！
“唉，白術，你也在追查利托斯特，對吧？你願意听我講一個故事嗎？”
“額，你不哭嗎？”
“在你看來，我像是個嬌滴滴的愛哭鬼嗎？”
晨雪發泄般的用拐杖砸了一下地板。
“我不是那種專心學習的乖寶寶。”
“看得出來……”
“中學那會，因為學校里的一件事……算了，你只要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就行。”
穹忽然感覺，洛晨雪好呆。
“反正，那之後我就不再去學校了。偏偏我有一個姐姐，她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自作多情，跟我一點都不像的討厭鬼！”
提到姐姐，晨雪開始猛烈撓頭。
“她總是替我去學校處理那些麻煩事，還一直鼓勵我重新回到學校。可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回那鬼地方了——唉，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勸一個不想去學校的小孩子？”
“嗯……大概會去學校解決問題然後好言相勸？實在不行……轉學？再不行只好棍棒教育了。”
死活不去學校，要麼是學校的問題要麼是人的問題，學校問題解決學校，人的問題只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暴力。”
洛晨雪翻了個白眼，穹感覺很無辜。
“我姐啊，她除了你說的最後一步都跟我提過，但我還是不肯回學校。後來我們聊著聊著，她就發火了，那天她失蹤了好久，我還以為她遇到危險或者離家出走了呢！可沒想到，她居然報名參加了上上屆的十術戰爭。”
穹听的一頭霧水。
“你不去學校和你姐報名十術戰爭……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我也覺得沒有。”
晨雪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你說，怎麼會有那麼自以為是的人啊？她居然認為如果她這種沒經驗的家伙都能取得不錯的成績，那我應該也能鼓起勇氣回到學校完成學業，這能一樣嗎？她還說這是她證明自己能幫我解決問題的方式。我當時就來氣了，覺得她不可理喻。這可是十術戰爭啊！會流血的！”
說到這里，晨雪的聲音開始哽咽，手也遮住了僅露出的一只眼。
“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可我不想參賽，不想她受傷。我們又大吵了一架，那天我氣上頭了叫她走了就別回來，姐姐對我有求必應，結果那是我見到她的最後一面……姐姐……”
老板端來了面，但穹和晨雪都毫無食欲。
根據斯卡德的說法，十術戰爭現在是三年一屆，上上屆，那豈不是說她已經六年沒見到親人了？
有那麼一瞬間，穹感覺晨雪應該是拿到了一個玩矢量箭頭的熱血笨蛋的劇本——只不過，那個熱血笨蛋的姐姐，還在。
“她……沒回來？現在不在了？”
晨雪哽咽著點了點頭。
“我之後問了很多人，有人說姐姐打贏了比賽去了瑞木，也有人說姐姐打輸了死在了擂台上，但我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最後只只在被大賽主辦方利托斯特劃掉的參賽者名單里找到了姐姐……利托斯特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也領教過了吧？姐姐，還有很多無辜的參賽者，都死在了他手里！”
穹沉默了，心中滿是唏噓。難怪這利托斯特發神經還說自己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和殺人取樂的惡魔，這確實……
然後，火星的神選中了他作為神之影騎？神明選擇了一個殺人狂作為自己在人間的代言人？這火星神不會是惡神吧？
說到這里，晨雪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利托斯特毀了我的家，殺了我的姐姐，這仇我一定要報。”
看著那恨不得把利托斯特生吞活剝的洛晨雪，穹沉默了片刻，腦海里第一反應是對晨雪生命安全的擔憂。
按理說，這麼大個事應該報警，但利托斯特比法大；面對戰斗力在她之上的利托斯特，晨雪還不顧一切的攻擊，當時只要利托斯特“下手重了一點點”，晨雪大概就要去地府和她姐姐見面了……
最後一點，這種事是能隨便說的嗎？雖然他是好人，但不至于一見面就交心交底吧？現在他除了晨雪姐姐叫什麼基本全知道了，萬一他是個王八蛋，跟利托斯特打小報告換取獎賞，那晨雪不就慘了嗎？
出于對少女生命安全的擔憂，穹緩緩開口。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
“不，你不可能理解！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啊……”
“但是利托斯特他就是個威脅，你這樣貿然行動很危險。一個不好就死了！”
晨雪抬起頭，倔強地看著穹。
“死就死！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讓他血債血償！”
穹瞥了一眼石膏，又看了一眼拐杖，不再言語。
他感覺，也許晨雪在介紹她姐姐的時候漏了一點︰她和她的姐姐或許都是那種特別固執的人。
比琪亞娜那正常許多的面香彌漫在空氣中，卻沒能驅散兩人之間忽然凝重的氣氛。
“都這樣了，先吃飯吧，吃飽了才恢復的快，你才有可能報仇。但容我多嘴一句︰珍愛生命，遠離死神。生命只有一次，我相信你姐姐肯定不希望你去找利托斯特拼命吧？報仇也要講究方法論，你不能考慮考慮下毒什麼的嗎？安全系數高一點啊！我可不想哪天听到你橫死街頭的消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原本說多嘴一句的穹多說了好幾句，但听到穹這麼說，晨雪一下沒反應過來。
“喂，你在關心我？”
“我不叫喂，我叫穹……白術。”
晨雪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溫暖的面條下肚，讓她的肚子多了一絲溫暖。
孑然一身的晨雪自三年前確認是利托斯特殺死了自己姐姐後，無時無刻不想著弄死那個心狠手辣道貌岸然卑鄙無恥為非作歹的家伙。對利托斯特的仇恨是她的動力，完成復仇是她的目標，高于一切。
今天，她終于有機會與仇敵決一死戰，結果卻是一招之下慘敗，還要靠仇人假仁假義的施舍才保住了性命……剛剛甦醒的時候，她是崩潰的。
她與利托斯特之間的距離，是天塹——也許，真的要考慮穹說的除正面打倒以外的復仇方法？
其實吧，她一開始也沒想著說那麼多，出來散散心的她就是想習慣性的勸一句讓穹提防利托斯特，但穹居然跟她對上了電波，自己就一激動多說了幾句，結果還因為行動不便得到了穹的關心和一碗免費的面……
他，是在可憐自己嗎？
“謝謝你，白術，你是個好人。”
“別給我發好人卡。”
晨雪吃完面，心情似乎好了些。
她看著穹的眼楮，態度極為認真。
“白術，謝謝你的面，還有願意陪我說話。我也多說幾句，這十術戰爭太危險了，你還是趕緊退賽，把那玉牌扔了吧。和你一樣，我也不想听到哪天你橫死街頭的消息。”
“放心吧，我死不了。不過這玉牌……”
穹掏出放口袋里的玉牌，這玩意對他而言似乎毫無作用。
不管了，還是先問問晨雪利托斯特出了什麼招吧，多少打听一點消息。
“晨雪，問你個事，利——”
“晨雪？你怎麼喊的那麼親密呀？”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穹身後傳來，晨雪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散發的溫柔端莊女性緩緩走來，而穹看到的……
只有一臉陰翳的琪亞娜?卡斯蘭娜。
“親愛的，不乖！怎麼去廁所跑到這里來了？還和這位晨雪姐姐一起吃面呢？”
琪亞娜的氣場，宛如一個出來捉奸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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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準備有計劃的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