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取情報的時候，冥冥中，可染有一種感覺。
自己從這里知道的信息，似乎化作了什麼東西，充實了自己。
像是摔碎的鏡子重新拾掇起碎片，拼湊起來，重新變得完整。
維達並不是憑空出現的，似乎是收集了某些碎片，讓維達的恢復進度提前了。
“老師~老師！”
“嗯？怎麼了，大黃蜂？”
思緒被一道活潑的女聲打斷，只見大黃蜂微微前傾身子，她靈動的大眼楮好奇地看著可染用白色繩帶系在腰間的刀鞘。
少女雖然看出來是牛仔的裝扮，但下半身熱褲和比基尼的裝扮完美地顯露了少女作為航母的雄偉。
尤其是這個前傾的動作，不知道會讓多少色批指揮官把持不住，只不過可染像是皈依我佛了一樣，不為所動。
“我老早就想問了！”
她伸出縴細修長的手指，指指那裝飾得很好看的淡藍刀鞘，笑著說道
“老師從哪里搞到的重櫻刀模型啊，看起來很精致的樣子，氣質和老師也很搭……”
“確實呢，沒想到老師還喜歡這些東西啊……”
一旁的蘭利抬抬眼鏡，也湊向前仔細地看了看這把“模型刀”。
“很感興趣嗎？我最近在研究重櫻刀文化，結識了很多重櫻的好友，她們還饋贈了我一把，所以就收藏了那麼一把刀。”
可染取下太刀，雙手捧住，向著她們展示道。
“重櫻啊……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去那旅游呢……”
約克城在一旁說道。
雖然在她的記憶中，戰艦時代的自己與重櫻曾經有著過節，但現在進入了和平年代，她還是對重櫻有著好奇的。
“哼，重櫻有什麼好的……不過要是約克城姐姐去的話，哈曼也會去的……”
“老師老師！那個……我可以拿著看看嗎？”
大黃蜂似乎沒有距離感似的，湊到可染面前，期待地說道。
“可以，拿去吧。”
可染雙手將刀送上，對重櫻刀劍也好奇的大黃蜂雙眼放光地接過可染的刀，卻發現比自己想象中要重很多。
“咦...？這重量也很還原啊！這刀鞘摸起來好舒服，握持手感也不錯……哇！這里還有漢字……完全看不懂！”
大黃蜂拿在手里端詳了一陣，摸了摸刀鞘材質，然後像模像樣地雙手握了握刀柄，不經意間在刀鞘上看到了銘文，卻不知道什麼意思。
“哈曼也想摸摸！”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哈曼也想見識一下沒見過的重櫻刀。
“這好像是...‘大...典太光世作’的意思？”
蘭利似乎對漢字有些研究，看出了上面的文字。
“答對了，蘭利知識面很廣，這個銘文就是打造這把刀的刀匠的名字。”
可染對蘭利表示了肯定。
“過...過獎了，老師。”
蘭利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心里很開心。
只要等自己以後轉正了，就能和老師在一個機構工作了！
“啊？刀匠的名字都有？！難道，這把是真刀嗎？”
大黃蜂驚奇地看了看手中的刀，不敢置信。
“泰褲辣！”
“你們在聊什麼呢？居然把我和北安普頓排除在外，真是過分啊！”
安潔似乎十分熱衷于湊熱鬧，直接擠到了作為焦點的可染身邊。
“嗯？助手你…什麼時候身上帶了把刀啊？”
安潔似乎才發現可染身上帶了把刀。
“哈曼要看！哈曼要看！”
哈曼興沖沖地湊到大黃蜂身邊，伸手摸了摸刀鞘。
冰涼，溫潤，像是海水一樣……
好神奇！
“既然是真刀……”
大黃蜂握住刀柄，想要將刀拔出來看看。
然而，刀鞘卻好像粘死在刀鐔上一樣，紋絲不動。
“咦？奇怪……”
大黃蜂用了一點力氣，發現還是拔不出來。
“行了行了，把那東西還給助手吧，我們差不多要到了，”
安潔拍拍大黃蜂的腦袋，大黃蜂調皮地吐吐舌頭，然後將刀遞給了可染。
“抱歉啊老師，這個還給你！”
“沒事……”
可染笑了笑，接過刀，重新將刀掛在繩結上。
除了我以外的人拔不出來嗎……
不愧是靈刀……
“行了，我們快走吧，我都要餓扁了！”
安潔招呼道。
好久沒到大學的她也有一種故地重游的興奮感。
而大家也是如此。
“嗯，我們走吧，哈曼，不要走丟哦~”
約克城微笑著招呼了一下哈曼，而哈曼卻臉紅著說道
“哈...哈曼才不會走丟呢！”
……
一路上，眾人聊天提到了很多東西。
可染也逐漸明白了這個安潔是多麼脫線的一個人。
作為國家研究院首席院士私生活混亂不說，還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前面提過的，同為院士的奧斯塔博士也是安潔的校友，在生活和學習上幫了她不少忙。
但他有些時候也難以吐槽安潔的奇葩腦回路。
比如……
“鎭？！貓為什麼要會打掃衛生做家務啊？”
大黃蜂直呼逆天。
“因為我明明好好教了啊！為什麼我養的貓還是不會打掃衛生做家務啊！”
安潔痛心疾首的抱怨，讓眾人滿頭黑線。
北安普頓扶額“學不會才是正常的吧……”
安潔才不管那麼多，而是有理有據地說道
“才不是呢！一定是培養的某個環節出問題了，它可是學會了怎麼收發郵件了啊！”
蘭利在一旁眼冒金光
“詳細說說！”
這可是動物行為模式研究的好課題啊！
“其實也沒有什麼，動物遵循的不過是簡單的條件反射而已，想必是安潔博士某種重復刺激讓貓產生了條件反射……”
可染說道。
“不過，我恰好認識一個馴獸的能手，他能通過撫摸，眼神，聲音等等建立和動物的溝通，從而讓動物理解並執行他的指令……有時候動物也不只是單純的條件反射……”
可染想起特洛瓦教他的馴獸知識，便補充道。
“o！像是那種能和動物溝通的精靈一樣嗎？”
大黃蜂驚呼。
還有那麼神奇的人嗎，真想見識一下……
“哇……果然，我和老師的差距還是很大呀……”
看著可染分析得頭頭是道，蘭利再次感嘆老師的知識淵博。
“助手！你居然認識那麼號人物嗎？推給我！推給我！我得去認識一下！”
安潔似乎找到了救星一般，朝著可染訴說她的相見恨晚。
你是有多恨做家務啊……
“……你們大概率是見不到他的……”
可染笑笑，說道。
“你…！”
“博士，你看是那家餐廳嗎？”
安潔還想說什麼，卻被約克城的一聲提醒打斷了。
“嗯？讓我看看……”
只見安潔伸長脖子，眯了眯大框眼鏡下的大眼楮，仔仔細細地看了看霓虹燈招牌——
“……葛萊娜泰，咖啡。沒錯！就是那家店！還開著真是太好了~ 雖然看上去變得時髦了不少。不過……嗯，這大概也算是生意蒸蒸日上的表現。 來吧來吧，我們進店再聊。來大學不拜訪一下這家咖啡廳，可是一生的遺憾哦~ ”
看清了店名後，安潔似乎忘了訓練貓的事，向著大家興奮地說道。
進入這家看起來賽博朋克，但又具有古典傳統風格糅合的咖啡店後，安潔發現自己早年注冊的會員資格還有用，大家便直接進去了包間。
這種花哨而又古樸風格的咖啡店可不常見，而且營業範圍也不一樣。
外國的咖啡店一般都是有自助餐的，但這里是校園咖啡店，有飯店的大包間不說，菜品種類也比一般咖啡店豐富。
“好了好了，別盯著看了，這可是當年奧斯塔推薦的高級餐廳，也許吧……我們來看菜單吧！我看看……”
安潔朝著座椅後面摸了摸，卻摸了個空。
這時，一個簡約風格，身著服務生服裝的機器人忽然從外面走進來，可染下意識將手搭上刀柄。
【你好，需要點餐嗎？】
安潔听到身旁的聲音，頭也不回地說道︰
“呃…那個不好意思…你們的菜單嗚啊！你是什麼東西啊！”
看清眼前在跟自己說話的是什麼玩意兒後，安潔被嚇了一跳。
原來是服務機器人……
可染緩緩將手放下，他現在倒是好奇這個“安潔”能擬真到什麼程度了。
沒錯，雖然是猜測，可染認為這里也是某人的心智空間，只不過被深度編輯過，從他這個層面看不出什麼東西，但精神感應不會撒謊。
這里其他艦船可能是後天植入的心智模型，作為“記錄”的演繹者，為可染提供“面包屑”。
她們的反應還可以理解，畢竟她們有著靈魂，還有著這一段記錄的“回憶”，可以說毫無違和感。
但“安潔”沒有靈魂的存在，卻通過了圖靈測試，有著驚嚇，疑惑，高興……甚至還會開玩笑，能夠實時作出反應，這比藍星的任何現階段ai都離譜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您好，歡迎光臨葛萊娜泰，我是這里的點餐服務機器人。菜單的話，請查看我手中的平板顯示屏。】
北安普敦 “這個機器人穿著的好像是服務生的衣服啊…… ”
安潔︰“唔…………這家店的現代化進程有點過頭了吧！ 這個機器人型號我有印象，不是itn上個季度才推向市場的第四代魔方能源驅動服務機器人麼！”
點餐服務機器人屏幕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非常感謝您的夸獎。您的夸獎就是我們持續改進服務質量的動力。】
……
“itn”？
這又是什麼……
可染確定自己沒有听說過這家公司，也沒有在哪里听說過“第四代能源魔方”的說法……
但結合這里得到的信息，可染腦子中忽然出現了海倫娜對他說的，宇宙被分割為一個個有限平行宇宙概念……
難道是這個嗎……
想到這里，冥冥中，可染感覺自己被填補的碎片變多了。
如果是這樣，這段“記錄”所指向的，是哪一個世界呢？
難道我的記憶，真的被人篡改過？
“老師…老師！”
“嗯？”
耳邊傳來了溫婉的聲音，可染抬頭，看到約克城正在用關切的眼神看著自己。說道︰
“您在發呆嗎？到您點餐了哦~”
可染一看周圍，大家都在奇怪地看著自己。
好像……直覺告訴自己，一定得點餐……
“哦，抱歉，我剛剛在想工作的事。”
可染打著哈哈，剛剛她們點啥自己都沒主語，便朝著點餐機器人說道︰
“我就來焦糖瑪奇朵，布朗尼蛋糕，還有鮮檸檬水吧！”
這是拉克絲當初推薦的，可染感覺還不錯。
“誒？助手你怎麼突然喜歡上意大利口味了？”
安潔忽然有些詫異。
“哼…居然跟哈曼一樣吃甜點……真是奇怪的老師！”
點了黑咖啡和黑森林蛋糕的哈曼听到可染的菜單，似乎有種找到了同好的感覺，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想法，還是執拗地說道。
“常年混跡在安潔博士左右，我需要更多的糖分來活躍大腦啊……”
意識到自己可能選了原本記錄不存在的“選項”，以及盯在自己身上越來越多的目光，可染便打算打趣安潔來轉移話題。
“哈哈哈！老師說的不錯！在安潔博士身邊很辛苦吧！”
大黃蜂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很麻煩咯？”
安潔兩只鏡片泛著光，冷冽的氣息看得大黃蜂一激靈。
“唉！啊！今天的藍天真藍啊~”
這時，點餐服務機器人忽然響起了聲音——
【請您確認一下點單︰一份伊利里亞海鮮燴飯，一份伊比利亞芝士海鮮𤤾飯，一份菠蘿披薩，一份兒童漢堡肉套餐，一份特大薯條，一份火腿芝士薯條，一份黑森林蛋糕，一份布朗尼蛋糕，一杯黑咖啡，一杯焦糖瑪奇朵，一杯鮮檸檬水，一杯卡布奇諾大杯），一杯季節花茶。】
【請確認。】
安潔又忘了教育大黃蜂的事，說道︰“沒錯沒錯，接下來麻煩你了~”
听到菜單，可染原本覺得沒什麼。
但他忽然想到，如果黑森林蛋糕和黑咖啡是在場的最小的驅逐艦哈曼的話……
兒童漢堡肉套餐是誰的？
等上菜的哈曼似乎又在這家店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居然引得大家齊齊跑去圍觀了。
可染望了望，似乎是一台冰淇淋機。
在這些女孩身上，可染似乎看到了港區的那些孩子。
天生活潑可愛的少女們可不就是這樣嗎？
而包間里只有可染和安潔了，但安潔卻對外面的冰淇淋機不為所動，而是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自己。
……她察覺到了？
可染再次緩緩摸上劍柄，讓維達開啟掃描警戒。
“安潔博士，我玩笑開得太過分了嗎？”
听聞此言，安潔仍看著自己，不確定地說道︰
“助手，我發現了，從見面開始你就不太對勁，由內到外都有一股我說不上來的陌生感。 或許是你這幾天太累了，或許是我這幾天太累了，亦或許是———— 你其實已經被外星人控制了？”
可染︰……
“你在開玩笑嗎？”
“哈哈……概率也不為零嘛~”
安潔像是玩鬧一樣說道。
這是懷疑我，開始考驗我嗎……
不……也可能這個跟日常脫節的家伙真的想玩……
“但為了檢查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被外星人控制了，我們來進行幾個問答游戲吧~”
安潔笑意盈盈地說著，可染一時間不知道對方真的是在玩鬧還是真看出什麼了……
但他還是平淡地說道︰
“我不否認外星人……請博士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