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視線的失真再次消失後，展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幅純白的空間。
而懷中的安克雷奇已然消失不見，開啟的維達，也沒有了任何回應。
“難道……這里是那個信息集合團展開後，所呈現的空間嗎？”
綜合之前的情報，冷靜的可染如是推測道。
但眼下，還是先找到安克雷奇……嗯？
就在這樣想的時候，視線中，忽然出現了一道白色的門。
“又是那道白門？”
雖然疑惑，但可染緩緩走過去，不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的旁邊。
“安克雷奇？你在這里……”
“sensei！你來了！”
安克雷奇微笑著揮揮袖子，似乎早就料到可染會出現在這里。
她高興的樣子，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
“sensei，安克雷奇，夢里有有趣的故事……要分享！”
“這里……還是你的夢？”
可染之前的推論可能是正確的，這里有盜夢空間一樣的嵌套結構。
又或者，是嵌套結構和各種結構形成的復合結構。
“嗯！有趣的故事……在這道門後面！sensei，請進！”
安克雷奇用袖子指指門，示意讓可染進去。
“有趣的故事……”
可染不由地想到之前給安克雷奇講的《糖果屋》。
現在的處境和韓賽爾，格雷特就有點相似。
他看向安寶，而安寶只是歪歪頭，不知道sensei為什麼要這樣看著他。
“安寶，我們來玩個角色扮演游戲吧。”
“游戲…？”
安克雷奇眨巴著天真的大眼楮，完全不知道可染要干啥。
“嗯，現在我就是韓賽爾，而你就是我的妹妹格雷特，安寶應該知道怎麼辦對吧？”
“sensei…韓賽爾，安克雷奇…格雷特？嗯……”
安克雷奇仔仔細細想了一會，然後似乎get到了什麼。
“嗯！安克雷奇…不，格雷特，明白了！”
“很好…”
可染淡淡笑了笑，然後指了指門，問道︰
“格雷特，這是‘糖果屋’呢，還是‘面包屑’？”
經過希羅等人，還有海倫娜的言傳身教，可染也是有了一些警惕性。
只要代入身份，安克雷奇就能理解，‘糖果屋’，是有著‘老巫婆’的危險地方。
而‘面包屑’，則是代表著出去的‘線索’。
“sen…韓賽爾哥哥！這是…嗯，是‘面包屑’！”
安克雷奇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語言，認真地說道。
“謝謝小安寶，那我明白了……”
是“線索”嗎……
既然安克雷奇這樣說，那麼好奇的可染也打算進去一探究竟了。
就在要推開門的時候，他發現安寶卻停在原地，並沒有跟上來。
“安寶？”
“sensei，格雷特，這次…不去！”
安克雷奇搖搖頭，微笑著說道︰
“sensei，第一次來，要分享給sensei！”
既然安克雷奇那麼說，可染也不再強求，跟安克雷奇揮手告別後，他毫不猶豫地推開了白色的門。
就在他觸踫到門的一瞬間，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
「看來，你終于開始探索隱藏在計劃艦之中的謎團了。」
「雖然與我曾經的記錄相比只有不足1的相似度，但是這個波段是不會錯的。」
「畢竟，這段記錄被觸發的本身就是你還是你的證明。」
「同時也意味著，我在最後進行的秘密行動成功了。」
「我就知道。不論你身處何方，以什麼形式存在，還剩下多少碎片。」
「只要你見到她們身上出現異常狀況，你就不可能不管不顧。」
「果然，將保險托付給你是正確的。」
……
“這是什麼？你是誰？”
可染听過這個聲音。
這個…熟悉的女性聲音……
而白光消失後，自己的面前，居然呈現出一個暗沉沉的房間，還有……
一個衣著邋遢的女性……科學家？
應該不是科學家吧……
科學家怎麼會拖著兩只顏色完全不一樣的拖鞋？
【嗯？一上來就問這個？】
對面的女性扶了扶眼鏡，十分人性化地說道︰
【別急別急，我只是一段固定的記錄，如果你問我是誰的的話，我只是一個模仿人格的ai…您這是？】
看著眼前這個青年自顧自地在找什麼東西，這個ai模擬的人格忍不住問道。
“啊，請不用在意我，請繼續，你說你是ai模擬人格？”
可染收斂起想在地上撿個石頭什麼的，看看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實體。
“模仿的誰的人格？”
那個女性科學家樣的人表情像是封死了一樣，木訥地說道︰
【如您所見，這個自主ai模仿的原型，是一位叫“安潔anzee）”的人，但我現在只是有著一定意識的程序，稱呼我為“記錄播放員”更合適。】
“安潔？”
可染听過不少次的名字，如今卻以這種形式看見這個名字後面的人，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
不過……這也許就是那個叫“安潔”的人，留下的“面包屑”。
“……既然你是安潔的模仿人格，那我問你，我究竟是誰？我和你究竟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你會消失不見？企業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嗯…關于這些問題，等我找找記錄……】
“安潔”苦惱地撓撓頭，似乎感覺很麻煩的樣子。
不一會兒，她抱歉地看向可染，說道︰
【怎麼說呢…這里的資料庫完全沒有你說的那些情報，安潔當初制作出我，好像只是為了在特定的時間讓你見上一面。】
“……”
可染忽然有種被忽悠的感覺。
就為了這醋包了這餃？
【……好像這個形象也是她為了傳達給你“安潔”的形象……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一個按照程序辦事的“記錄播放員”而已。】
“安潔”扶了扶眼鏡，說道︰
【不過也很奇怪，你應該不會那麼早發現這個記錄空間的，這里是不會被探查到的才對……】
“不會那麼早？記錄空間？”
雖然沒得到關鍵的信息，但可染本著能挖掘多少情報就挖掘多少的心思，繼續探索。
【那個，簡單來說，這些記錄對于“現在的你”來說為時尚早，你能來到這里一定是卡了什麼bug，搞了些攻略速通什麼的……】
“安潔”搖搖頭，似乎覺得自己解釋得太多了。
【算了，這也正如安潔所說的，“隨機性，帶來的並不總是壞的結果。”，就當是某種好的變量下允許的緣分就好了。】
然後，她又指指天花板，說道︰
【至于“記錄空間”，也就是這里，是由信息組成的空間……嗯，存在于魔方心智網絡間隙的特殊空間？能理解嗎？】
“大概能……”
可染已經見識過幾種心智網絡空間，當然也有點了解。
“所以，這個空間就在安克雷奇心智空間里？”
【是的，但還請放心，這些東西對于這個孩子來說是無害的，安克雷奇本身就有著很多特質……】
但就在這時，“安潔”的臉忽然嚴肅起來。
【警告！檢測到第v類威脅！】
丁鈴鈴鈴！
可染忽然汗毛一豎。
可染和“安潔”對視一眼，幾乎同時說道︰
【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這里！】
“有什麼東西來了…”
【不是你帶進來的？】
“我都是被別人帶進來的，對了，安寶！”
可染忽然擔心起外面的安克雷奇。
雖然有感性限制，但他仍然莫名急躁起來。
【……那沒辦法了，安全協議已經生效，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會被銷毀……】
她剛說完，就和記錄空間在面前兀地消失。
而那白茫茫的空間，以及安寶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不遠處。
“sensei，快，跟安克雷奇離開這里……”
安克雷奇小臉慌張，用自己平常都達不到語速說道。
“安寶！別管我，你先走！”
可染忽然感受到一陣巨大的惡意盯上了自己。
那東西的目標是他！
“sensei！小心！不...不要！！”
視線中，噙著眼淚的安克雷奇柔弱的身影逐漸消失，那擔心而柔弱的聲音也逐漸模糊……
“安寶……”
在眩暈和黑暗侵襲自己之前，可染沒能說出最後幾個字——
我會沒事的...別為我哭泣……
…………
……
而就在自己的意識徹底要被剝離時，那種惡意的氣息忽然減弱，然後一陣熟悉的氣息出現在可染的感知中——
“海倫娜……”
“……是我，指揮官，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快醒過來——”
“快醒過來——”
……
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清晰，可染努力地想要睜開眼楮。
再次恢復視覺時，展現在自己眼前的，卻是環岸而建，高樓林立的現代化大城市。
海倫娜的氣息消失不見，而環顧四周，自己在一座鋼鐵縱橫的大橋的人行道上，下方車道的上的車輛熙熙攘攘。
再看自己，一身研究生服，原本的衣服不知道哪去了。
只不過自己的刀還佩在腰上，看著十分違和。
可染雖有驚疑，但很快按耐下來。
“這又是……嗯？”
就在可染想要搞清楚自己處境時，他卻意外地在大橋右側鋼纜遠處，渡輪來往的海上，看到了熟悉的自由女神像……
而他再次看了看周圍的景象，臉色雖然沒有變化，心理活動卻很精彩。
雖然風格有些賽博朋克，但這里有活在地獄笑話里的雙子塔，標志性的帝國大廈……
還有他踩在腳下的布魯克林大橋……
哎呀你個小可愛啊，這不是大阿美莉卡嗎，給老子肘漂亮國來了這是？
“維達？”
可染試著呼喚維達，然而卻毫無反應。
“難道是海倫娜？但是她把我送到這里來是為什麼？還有安寶……”
就在一頭霧水的時候，他的兜里忽然傳來了一陣響聲——
【爺爺！那孫子又來電話了——！】
“……”
將兜里振動的東西拿出來，毫無疑問是一部手機。
但手機的款式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怎麼塞進去他口袋里的？。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啥，但可染依舊淡定。
先靜觀其變……
接通後，那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老師好，這里是來自孟菲斯的留言。 因為之前怎麼也打不通老師的電話，想著也許是您還在旅途中沒有注意到，所以就這樣轉為語音留言了……】
孟菲斯？
可染對這個名字和聲音沒有印象。
【在我發出這則留言的時候，安潔博士與約克城一行人的飛機已經安全降落了。 原本博士是打算接您一起前往大學的。 不過她的飛機……嗯……晚點了。 所以時間變得緊迫了起來，她只好先去大學那邊準備報告會了。 不過不用擔心，北安普敦已經在去接您的路上了。 老師就在約好的地點稍候片刻就好，孟菲斯留言結束。】
“嗶”地一聲，電話自己掛斷了。
看著暗淡的屏幕，可染暗自思忖。
“小礙同學？”
沒有回應……
收起手機，可染緩緩行走在人行道上。
自己是附身到了某個人的身上？這里的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真實……
剛剛對話里還提到了“安潔”……
難道這里是她所在的時空？
不……
應該沒那麼簡單。
自己剛剛經歷了很多，可是感受到了某種惡意的降臨，說不定這里的一切都是用來迷惑他的障眼法。
小心一些總沒壞處。
等抬起頭時，一輛自己叫不上名字的科幻轎車停在了自己面前。
听到車門打開後，一個戴著海軍軍帽，衣著卻十分清涼的黑長直黑皮女子從車上下來，恭恭敬敬地朝著自己敬禮，笑著說道︰
“沒想到老師正好在布魯克林大橋停車場的旁邊踱步，看來我們還真是很合拍呢~久等了麼？”
老師？
雖然疑惑為什麼自己的稱呼是這個，但可染還是微笑著回禮，然後說道︰
“北安普頓？”
“嗯？怎麼了嗎？”
北安普頓有些奇怪。
看來是“孟菲斯”說的，來接自己的人。
“哦…沒事，只是覺得你好像變漂亮了，我一時候居然感覺認錯人了。”
“啊哈哈哈…幾天不見，老師的口才居然變得那麼好，不錯不錯！”
北安普頓拍了拍可染的肩膀，似乎十分高興。
“不過就算您那麼夸我，我也不會給什麼獎勵哦~”
她開著玩笑，隨後注意到可染拿在手上的刀，便好奇地問道︰
“唉？老師，您居然還有那種興趣嗎？”
“哈，這是我重櫻的朋友送我的…裝飾。”
“這樣嗎……啊，時候也不早了，我還得接您去跟安潔博士她們匯合呢！”
北安普頓看了看時間，說道。
“嗯，那我們走吧。”
跟著北安普頓進入車里，坐定後，可染看著北安普頓正在開車的身影，眼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有實體，有精神感應……
居然是真的靈魂。
可染看向窗外的掛滿霓虹燈和大屏的賽博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只感到陌生。
這里是“糖果屋”，還是“面包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