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院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馬匹的嘶鳴聲。
何雨水手中的棒槌“當啷”一聲掉進木盆,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她的褲腳。
她和楊小花紛紛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院門外,王建國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他的棉襖上落滿了雪,頭發也被風吹得凌亂不堪。
“建國哥!”
何雨水興奮地大喊一聲,顧不上擦去手上的水漬,踩著有些打滑的石板路就跑了過去。
她的辮梢隨著奔跑的動作歡快地擺動,紅繩在一片素白中格外顯眼。
跑到王建國面前,她仰著小臉,眼中滿是欣喜和疑惑︰
“建國哥,你回來了,你怎麼走了這麼多天呀?可把我們急壞了!”
說著,她還伸手輕輕拽了拽王建國的衣角。
王建國看著何雨水著急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寵溺的笑容。
他伸手揉了揉何雨水的腦袋,發絲間還帶著些草屑,想必是又去幫忙干農活了。
“傻丫頭,有點事耽擱了。”
他溫和地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卻滿眼的疼愛 。
說完,王建國轉頭向身後招了招手,示意跟在後面的兩人上前。
一位身形消瘦、面容略顯蒼白的男子緩步走了過來,他身上的衣服雖然樸素,但洗得干干淨淨,透著一股儒雅的氣質。
“雨水,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楊懷喜,”
王建國的語氣變得鄭重起來。
“他……他是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號脈看診的本事可厲害了。以後隊里鄉親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就有專業的人瞧病了。”
王建國吞吞吐吐的,還是隱藏了楊懷喜兄弟二人的來歷。
何雨水眼楮一亮,連忙禮貌地打招呼︰
“楊大夫好!”
楊懷喜微笑著點點頭,溫和地回應︰“你好,同志。”
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身影從楊懷喜身後探了出來。
那是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穿著補丁摞補丁的棉衣,耳朵被凍得通紅,眼神中卻透著機靈勁兒。
“這是他的弟弟,叫豆子。”
王建國攬過少年的肩膀,臉上滿是自豪。
“可別因為他年紀小就小瞧他,豆子可是位制藥天才。不管是普通的草藥,還是珍稀的藥材,在他手里都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更厲害的是,連西藥他都能制作出來!”
何雨水瞪大了眼楮,滿臉的驚訝和敬佩︰
“哇!豆子同志,你好厲害!”
豆子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騰”地一下紅了,低下頭,小聲說道︰
“沒、沒那麼厲害……”
王建國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一旁的楊小花。
只見楊小花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兩位陌生人,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裙。
“哦,對了,小花同志,”
王建國笑著說道。
“上次替你父親尋的藥,就是豆子同志制作出來的。”
楊小花的粗布圍裙被吹得獵獵作響。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盯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少年,喉嚨像被北大荒的凍土哽住。
半晌,她突然上前兩步,在結著薄霜的石板地上站定,腰板挺得筆直,朝著豆子重重鞠了一躬。
"豆子同志,謝謝您的藥。"
她的聲音帶著北方姑娘特有的爽朗,卻在尾音處泛起不易察覺的顫抖。
"雖然我父親......我父親沒能撐過去,但還是感謝您給了我們希望。"
楊小花看著眼前這位身形單薄的青年,記憶突然回到那個雪夜。
那個暴雪封門的深夜,父親咳得喘不上氣。
她攥著王建國送來的紙包,就著煤油燈的微光,把褐色藥丸一點點碾碎。
藥香混著父親渾濁的喘息,在醫院狹小的病房里彌漫了整整七天。
豆子的棉鞋在雪地上蹭出細小的聲響。他從未見過這樣鄭重的道謝。
在黑市倒賣藥材的日子里,人們搶藥時扯破他的衣裳,為了半塊發霉的面包就能拳腳相向。
此刻眼前姑娘泛紅的眼眶,卻讓他的後頸泛起灼人的熱意。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棉襖下擺,補丁邊緣的線頭被扯得松散,結結巴巴道︰
"不用謝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我只是照著醫書配的......"
豆子說完後,求助般的看向楊懷喜,這種場面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楊懷喜身上的灰布棉襖沾滿泥漬,蒼白的臉上卻掛著溫和的笑意。
他輕輕按住想往身後躲的豆子,向前半步,對著楊小花微微頷首︰
“這位女同志,小弟沒什麼本事,就只會制藥,沒能幫上你,真是遺憾。”
話音落下時,北風卷起他鬢角幾縷凌亂的發絲,露出耳後新結的凍瘡。
此刻,她望著楊懷喜身後局促不安的豆子,眼眶瞬間泛起淚光︰
“您太謙虛了,那些藥......讓我爹少受了許多罪。”
“打住打住!”
王建國大步跨過來,厚重的棉靴踩碎滿地薄冰,發出清脆的聲響。
“活人還能讓舊事絆住腳?”
他伸手攬住楊懷喜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豆子的腦袋,爽朗的笑聲震落帽檐上的積雪。
“瞧瞧咱們這一個個,都快凍成冰雕了!雨水,快去給我們整點熱乎的!這三天啃的硬干糧,硌得我腸子都要打結成麻繩了!”
說著,他故意夸張地捂住肚子,弓著腰做出痛苦的模樣。
何雨水“噗嗤”一聲笑出來,趕緊甩掉手上的冰水,辮梢的紅頭繩隨著動作歡快地晃動︰
“早備下了!灶里的火從天亮就沒熄過!”
她轉身往廚房跑時,藍布圍裙兜露出半截凍得梆硬的玉米餅——那是特意給王建國留的。
楊小花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圍裙上的補丁。
寒風掠過晾曬的粗布衣裳,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她深吸一口氣,對著楊家兄弟再次次鄭重地點頭,這才快步跟上何雨水的腳步︰
“等等我,我幫你燒火!”
堂屋里,王建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楊懷喜跨過門檻。
熱氣裹著炭火的焦香撲面而來,牆上的毛主席畫像在煤油燈下泛著溫暖的光暈。
“來,靠著火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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