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暖意與凝重的氣氛交織在一起。趙書卓緊蹙著眉頭，額頭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幾分。
他的眼神中滿是糾結與堅持，嘴唇微微抿著，陷入了沉思。剛剛王建國的那番解釋，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層層漣漪。
趙書卓深知，初八去給董書記拜年，送上一份能表達心意的禮物，確實至關重要。
董書記平日里為村子的發展勞心勞力，幫著解決了諸多難題。
從協調農田灌溉用水，到為村里爭取修路資金，樁樁件件都關乎著村民們的切身利益，大伙打心眼里敬重他、感激他。
若在拜年時兩手空空，或者只是拿些尋常物件，實在顯得太過敷衍，不僅失了禮數，也難以讓董書記真切感受到大家的誠意。
可一想到王建國要進山打獵的計劃，趙書卓的心就猛地一揪。他太清楚這寒冬臘月的深山潛藏著多大的危險。
山里的積雪厚得能沒過膝蓋，人走在其中，每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行動變得遲緩又笨拙，這無疑給野獸提供了可乘之機。
且不說那饑腸轆轆、力大無窮的熊瞎子，為了填飽肚子，能不顧一切地沖撞搜尋食物。
單是那動作敏捷、悄無聲息的野狼，在雪地里神出鬼沒，一旦盯上獵物，便會發動迅猛的攻擊。
還有那威風凜凜的大貓——老虎，山林中的絕對霸主，銳利的爪子和獠牙，只需輕輕一揮、一咬，便能給人帶來致命的傷害。
思索了好一會兒，趙書卓還是緩緩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開口說道︰
“那也不行，建國。給董書記準備像樣的禮品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讓你冒著生命危險去，我不同意。”
他的聲音低沉卻有力，每個字都仿佛是一道堅實的屏障，試圖阻攔王建國冒險的腳步。
王建國張了張嘴，還想再勸說幾句，試圖讓趙書卓理解自己的決心。
然而，話未出口，趙書卓就迅速抬起手，大幅度地擺動著，決絕又干脆地拒絕道︰
“你別說了，想進山等開春再說吧，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你冒險的。”
他的眼神愈發堅定，直視著王建國的眼楮，像是要用目光將自己的決心傳遞過去。
此刻，一旁的何雨水也忍不住插話進來，她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建國哥，書卓哥說得對，山里太危險了，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這萬一要是出了事兒，可怎麼得了……”
說著，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
王建國望著兩人擔憂的面容，心中滿是感動與無奈。他知道，他們是真心為自己著想，這份情誼在這寒冬里顯得彌足珍貴。
可那份想要為董書記送上特別禮物、表達全村感恩之心的念頭，也同樣在他心底燃燒著。
他微微嘆了口氣，暗自思索，或許得另尋他法，既能達成心願，又不讓身邊的人憂心。
堂屋里，燈光昏黃搖曳，將眾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趙書卓雙手抱胸，身姿挺拔卻透著一股不容動搖的倔強，他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堅定地直視著王建國，那目光仿佛在說，此事絕無商量的余地。王建國心中暗嘆，他太了解趙書卓的脾性了，一旦認定了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看著趙書卓如此堅持，王建國抿了抿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他深知此刻再爭執下去，只會讓氣氛愈發緊張，況且趙書卓也是真心為他的安危著想。于是，王建國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擠出一絲略帶無奈的笑容，便也不再言語，可心底卻如同被點燃的火苗，暗暗下定了決心︰為了早日打開那神秘莫測的空間，這山里是必須要去一趟了。這空間仿佛是他最後的希望之光，村里諸多難題——房屋修繕、農田灌溉、村民生計，似乎都能在空間開啟後尋得轉機。
王建國強壓下內心的波瀾，重新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起粥來。此時的粥已沒了多少熱氣，入口帶著些許涼意，但他仿若未覺，三兩口便將碗里的粥一飲而盡。放下碗後，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痛苦起來，眉頭緊鎖，雙目緊閉，嘴里輕輕哼唧著︰“哎喲，這頭咋突然這麼痛啊。”說著，他身形微微一晃，佯裝站立不穩。
趙書卓見狀，原本嚴肅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關切之色，他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王建國的胳膊，語氣中滿是擔憂︰“建國，你咋了？是不是累著了？”何雨水也放下手中正收拾的碗筷，快步走到王建國身邊，睜大眼楮看著他，焦急地說道︰“建國哥，你沒事吧？”
王建國擺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可能是今天事兒太多，累著了，我這頭跟要炸開似的，實在難受，得回屋躺會兒。”趙書卓沒有多想，他只當王建國是連日勞累，身體吃不消了，便同何雨水一起，一左一右攙扶著王建國往屋走去。
一路上，王建國靠在兩人身上，看似虛弱無力，心里卻在盤算著進山的計劃。路過堂屋的窗戶時，他眼角的余光瞥見窗外黑沉沉的山巒，那是他即將奔赴的“戰場”，盡管前路危險重重，可一想到空間開啟後的種種可能，他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速。
回到屋里，趙書卓和何雨水小心翼翼地將王建國扶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趙書卓還不放心地叮囑道︰“建國，你好好休息，有啥事兒喊我們。”王建國微微睜開眼楮，虛弱地點點頭，看著兩人關切的面容，心中既感動又愧疚。待兩人轉身離開，輕輕關上房門後，王建國立刻翻身坐起，眼神中透著毅然決然，開始為進山做準備。他輕手輕腳地翻找出厚實的棉衣、耐磨的靴子，還有那把平日里打獵用的獵槍，仔細檢查著每一個部件，確保萬無一失。盡管知道此行危險萬分，可他心意已決，為了村子，為了那一線生機，哪怕前方荊棘密布，他也要闖上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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