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澤渡少爺當初玩得可真盡興啊。”螢丸繞著椅子踱步。
他手指狀似無意地拂過澤渡因疼痛而抽搐的斷腿處,引得對方一陣劇烈的痙攣和悶嚎。
“搶走別人的珍寶,看著它們在眼前粉碎,听著絕望的哭喊……這種樂趣,今天,也讓我們好好體會一下吧?”
螢丸眼神空洞,他的主人,他的明石和愛染,他本丸的眾多同伴……
那些曾與他一同歡笑的聲音,都曾化作澤渡圭吾酒宴上的助興“余音”。
鶴丸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涕淚橫流的澤渡圭吾。
他沒有再多說別的,只是猛地抽出本體刀,雪亮的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刺目的寒芒,直指澤渡圭吾的咽喉。
澤渡圭吾眼中充滿了哀求,喉嚨里發出 的聲響,拼命地搖頭。
他從未想過,這些被他視為玩物、消耗品的刀劍,竟然精準地找到他,並繞過眾多防護將他抓到這里。
“請向我們的家人,去謝罪吧……”
刀光,撕裂了黑暗,也斬斷了澤渡圭吾的生機。
復仇的火焰,在這一刻,終于吞噬了它唯一的祭品。
但鶴丸他們在復仇完成後,內心涌上的並非快意,而是一種虛無。
仇人死了,那些逝去的,也終究是回不來了。
他們活下來的意義,似乎也隨著這最後一刀的落下,變得模糊不清。
“大家!讓我們來開宴會吧!”
秋田推開門,燦爛笑容和雨後的陽光直直的照射進這昏暗的倉庫。
四刃怔愣的的看著秋田,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了出來!
秋田看著他們的眼淚,自己也開始往下掉眼淚。
螢丸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笨蛋,你哭什麼?”
“我高興啊……”秋田哭著說道。
數百年的寂寞終于要結束了嗎?他終于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同伴了嗎?
螢丸,求求你……一定不要改變解脫的決定啊,不然我會瘋的。
……
“秋田……這里的刀解池竟然一點用也沒有。”
深夜秋田扒在刀解池的邊上,看著螢丸泡在里面。
他滿臉擔憂的說︰“螢丸快出來吧,刀解池不能用,這就是天意。
“明石殿和愛染,或許已經沒再等你了,螢丸你該向前看了。而且……明石和愛染就算還在等你,你放棄解脫,他們也不會怪你不去找他們的。”
漆黑的夜里,秋田語氣充滿勸慰,但那張可愛的臉上卻掛上了奇異的笑容。
秋田的心在胸腔里瘋狂地鼓噪著,巨大的、扭曲的喜悅,讓他滿眼期待的看著螢丸。
螢丸坐起身湊到秋田的臉前,螢丸在和秋田對視的一瞬間,被他眼中那種異常明亮、異常執著的期待灼了一下。
他微微移開視線,暗芒從眼中一閃而過。
“秋田……到時候我們去找一個新的刀解池吧。其他本丸的,到時候你看著我走。”
“……真的嗎?” 秋田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螢丸直直的看著他的眼楮,聲音十分堅定的說︰“真的!”
秋田定定地看著他,他試圖從螢丸眼中找到動搖。
可螢丸的眼神堅定極了,秋田壓下了因為螢丸失約,所翻涌的恐慌和即將爆發的戾氣。
讓我親眼看著他解脫嘛?真是誘刃啊……
既然如此,那就稍稍寬限幾天吧。……他可以等!
而且……螢丸需要時間“準備”,他準備的這個空檔,不正是絕佳的機會嗎?
他要抓緊時間,在他們被“虛無”徹底壓垮、或者莫名其妙“痊愈”之前。
把他們也牢牢引誘到“復仇後解脫”的道路上!到時候……他們四個,就能一起……
“螢丸夜深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秋田用握住螢丸冰冷的手,聲音又軟又甜。
他的臉上帶著全然的信任和對螢丸的依賴。
螢丸看著他全然信賴的臉,微笑著更用力地回握住秋田小小的手。
……
秋田的“引誘計劃”進行得如火如荼。
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蜘蛛,在燭台切、鶴丸和山姥切之間小心翼翼地編織著無形的網。
對燭台切,他總是著膝蓋坐在他身邊,用軟糯的聲音“不經意”地提起︰“燭台切殿以前的主君一定是非常溫柔的人吧?
“真想見見她呢。如果她在的話,燭台切殿應該就不會這麼難過了吧!
“燭台切殿應該很想她吧……燭台切殿這麼好,我覺得她應該也很想你。”
秋田的話語里充滿了引導,燭台切總是會被他挑起思念,日復一日。
而秋田對裹在被單里的山姥切,就又是另一種套路。
他會化身成最貼心的“小棉襖”,總是“不小心”把陰陽術式的書“遺漏”在他附近。
然後又適時的出來,看著書解釋,“山姥切殿背負那樣的詛咒很辛苦,我想要找到解決的辦法。
“只是我翻遍了它們,也沒找到解決的辦法。
這里面只有……”
秋田攥緊書,在慌亂間讓山姥切看到書上,可以繞過詛咒達成死亡的方法!
山姥切從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提出主動要和秋田研究這些……
燭台切和山姥切對秋田來說,都是簡單模式。
唯有鶴丸國永……這個最難纏的目標,秋田總是感到束手無策,但他是不會放棄的,所以他選擇了迂回。嗯
他會在鶴丸若有所思地望著遠處時,湊過去,用天真無邪的語氣問︰“鶴丸殿,你說…真正的‘驚嚇’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會比死亡……更讓人意想不到嗎?”
也會在他擦拭本體刀時,伸出手指指著刀身上的鶴紋,滿臉向往的說。
“是鶴呢……自由的鶴應該能飛到很遠很遠、去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吧……”
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帶著毒的蜜糖。
悄無聲息地甜進他們的心,然後將里面的毒藥一點點的釋放。
他一直都在試圖將他們那份復仇後的虛無感導向唯一的“出口”——解脫。
然而一周後,他精心編織的網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驚喜”粗暴地撕開了。
那是一個十分陰濕沉悶的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