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外面的風雪越來越大,信濃還沒有回來。
陸韭的心開始不安起來,他輾轉反側直到第二天。
次日一早他猛然睜眼,一下就看到了面露疲色的信濃。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陸韭撲進信濃的懷里,這一刻他心中的不安才散了開來。
信濃拍拍他的後背自責的說道︰“抱歉,雪下的太大了,路已經出不去了。接生的叔嬤也沒能帶來。”
“沒關系……你回來就好。”陸韭抱緊信濃,滿是依戀的說道。
……
大雪一連下了三日,此時才10月便已經進入了極低的氣溫。
雪封住了路,等到好不容易融化一點時,雪花又飄了下來。
這樣反復折騰了半個月,村子里漸漸流傳出了關于鯰尾他們的謠言……
這謠言雖不知是誰傳起來的,但卻在村子里愈演愈烈。
一日鯰尾和信濃去開路,陸韭獨自在家,一位並不相熟的叔嬤前來拜訪。
陸韭和這位叔嬤唯一深點的交情,便是在大婚那日,這位叔嬤曾來為他梳妝。
“陸哥兒,你表哥他們不在家吧。”
叔嬤站在門口巴頭望了望,在得到肯定答復後,他才踏進院子里。
“您來找我什麼事。”
“哎呀,陸哥兒你還不知道呢?也是他們肯定不會讓你知道的…
“我和你說,村子里這幾天可是都在傳……你表哥他們是山中惡鬼……”
“什麼?!”陸韭只覺得荒謬,他們分明是熊精。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你看他們那樣貌,那麼漂亮哪里像人。
“而且陸哥兒……村里的人都知道你的情況,你父母兩邊的親人都死絕了,哪里冒出來的什麼表哥,你怕不是被迷住了。”
陸韭臉色蒼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你呀還是快點跑吧,哦對了還有你這孩子……放棄吧。
“村里的人可都說了,村里大雪封路,就是上蒼發怒了。因為你要給惡鬼生了小惡鬼…
“陸哥兒,听叔嬤一句勸孩子別要了。惡鬼之子克六親,而這第一次發力就是……生而可母啊。”
陸韭雙眼無神望著虛空,他的雙手被氣的發抖。
他此刻恨不得把眼前人的嘴巴抽爛,可是……
“唔……”肚子好疼……
“哎呀!陸哥兒你這是要生了?!”
“叔,叔嬤,幫幫我,幫我把表哥喊回來好不好。”
“我,我,我不行的。”
陸韭看著倉皇離去的身影,痛苦的捂住肚子,他了解過正常的生產流程。
正常生產絕不會像他這般……
陸韭滿頭冷汗的低頭看了眼,發現自己流出的不止是羊水還有血…
陸韭忍著痛苦,將準備好的東西放在床邊,然後他躺上床準備開始獨自生產。
他的嘴里不斷發出痛呼,他的手溫柔的摸著肚子。
“湯圓,乖……我的湯圓才不是什麼惡鬼之子,湯圓呃…分明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在陸韭肚子里的湯圓听到了陸韭的話,他打算自己努力在外沖,好讓他爹少受苦。
但……
湯圓瞪大眼楮,站在床邊。他被彈出來了……
他撲到床上,看著滿臉痛苦的陸韭,他知道這是他老大,他的父親。
‘爹…阿爸!你別怕我這就去找鯰尾他們!’
湯圓轉身往外沖,可在他離開陸韭身邊三米開外時,他眼前一閃又回到了床邊。
湯圓茫然而又無助的一遍遍的嘗試著,可是沒有用……
‘為什麼沒用,我的神力呢?!’湯圓握緊雙手,他含著淚望著陸韭。
在他雙眼觸及到陸韭的肚子時,忽然心神一顫…
他知道了……是這凡人之軀束縛了他啊,只要舍棄這具身體就好了。
湯圓打定主意後,發狠的伸出手按向了陸韭的肚子。
陸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流著眼淚哀求道︰“湯圓,乖,乖……別離我而去……”
湯圓的手停在半空,不是他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而是他沒有辦法按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擋我…阿爸!’
無計可施的湯圓只能哭著站在一旁,親眼看著陸韭是如何痛苦的生下他。
——
[時政,是變態嗎?!為什麼生產也要直播。]
[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刷屏…]
[時政什麼樣我們不是都知道了,現在大家還是都把屏刷起來吧。]
[可是他們能關閉彈幕……]
[關不了了,我給彈幕系統加了防火牆,現在彈幕不可更改和關閉。只是可惜我原本想直接黑掉畫面的,結果被發現了,現在只能做到這程度。]
[已經足夠了,大家讓彈幕把屏幕遮滿吧,時政不給阿韭的我們給。]
[為什麼要這樣對阿韭,時政快去死吧!!!]
密密麻麻遮天蓋地的彈幕,將畫面擋的嚴嚴實實。
本丸里的三日月他們怔然的望著直播看不到一點人影的直播畫面。
原來……那群討伐他們的,將他們當樂子的人類也會有這樣的善心?
——
“信濃走吧,我們回家吧。看這開路的情況,明天我們就能把接生的叔嬤帶回來了…等阿韭生後,我們就帶著阿韭去鎮上生活。”
鯰尾笑意滿滿的對信濃說,信濃懷著期待,腳步雀躍的跟在鯰尾的身邊。
“阿韭!”
鯰尾推開門,今日迎接他的不是那一句甜甜的表哥,而是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他快速向屋子里跑去,當他和信濃推門進入,看到里面的場景時,只覺得渾身的血都涼了。
陸韭躺在床上艱難的喘息著,昏暗的環境中,他的眼楮依舊明亮。
“表哥……你看…我們的寶寶。”
呼嘯的風聲被關在門外,但更大的風聲在他們的心中傳來…
信濃上前兩步,他想要觸踫陸韭,但又害怕自己身上帶的寒氣會冷到他。
他一時躊躇的站在那里,陸韭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無聲的笑了下…
他沖信濃和鯰尾伸出手,“抱抱我吧……表哥。”
鯰尾快速來到床邊,陸韭身下的暗紅讓他站不穩。
信濃小心的將他抱在懷里,陸韭嘆了一聲。
“…別怕,我還不會死,我…不能,不能讓我的孩子背上…生而克親的名頭……”
‘阿爸!!!’
一旁听到這句話的湯圓崩潰至極,他此刻恨極了無能為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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