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井老板一來,還沒套上近乎,就被沙瑞金指揮著人套上簡陋的礦工裝備。
礦井老板差點沒嚇尿,“市...市長,我讓工人下去通知就行了,您是千金之軀,怎麼能進礦井呢。”
沙瑞金說“你說的對,我這個“千金之軀”,肯定不能這樣經常給你們擦屁股,所以我和龍副區長統一了意見,以後我再發現,你們陽奉陰違,讓工人下井,我就讓你們下去一個個叫人,我在後面當督戰隊。”
礦井老板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借口說自己身體不好,能不能免了,下次他一定听招呼,絕不讓工人隨意下井。
可沙瑞金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借口,堅持讓對方跟著下井,“你不下井,那就證明你知道你的井並不安全。
既然你知道你的井不安全,還讓工人開工,我就有理由懷疑你的動機。
等我上來,我就會讓人調查你這處井的過往歷史,要是調查結果有人出過事故,死過人,我會讓檢察機關以故意致人死亡的罪名起訴你。
現在你告訴我,你的井到底安不安全。”
礦井老板被饒的有些迷糊,求救似的看向龍在田。
龍在田都自身難保,哪里顧得上他,打著哈哈說當然是安全的,又沖礦井老板慍怒道“少廢話,下井!”
礦井老板沒了辦法,只得亦步亦趨的穿上礦工裝備。
皮定中看著這一幕,心中也有些明悟,這位市長身上的軍人作風還是很明顯的,有時候在處理問題上的手段,的確有些粗暴。
但是對付這些陽奉陰違的人,這種做法明顯比其他手段更有效。
準備就緒,眾人依次下井,沙瑞金率先站上升降車,葉眉巾幗不讓須眉,緊隨其後。
皮定中迅速跟上,然後是副區長龍在田,礦井老板,最後面是兩名老練的工人。
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洪平安則被沙瑞金留在上面做後援。
升降車往下降時,巨大的失重感讓皮定中雙腿有些發軟,差點沒摔倒,好在沙瑞金扶了他一把。
皮定中看著面色平靜的沙瑞金,也相信對方肯定不止一次下過井。
以一個市長的身份在這危險的礦井下穿梭,不能不讓他佩服。
很快,升降車在一處寬闊的巷口停下,眾人依次下車。
沙瑞金讓皮定中跟在自己身後,又讓葉眉跟在皮定中身後,其中保護的含義不言而喻。
看著寬闊的巷道,皮定中還很輕松的說“都說礦井很恐怖,我看好像也還好。”
葉眉在後面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皮定中不解的問“葉記者,你笑什麼?”
葉眉說“沒什麼。”
沒多久,皮定中就明白葉眉笑什麼了,走了幾百米,巷道快速縮窄,寬大的口子,漸漸變成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的口子,高度更是讓一行人只能貓著腰前進。
逼仄的巷道,讓人極度不適。
又走了百來米,皮定中只覺得腰漲的厲害,心髒不止,心中不想到一個詞——幽閉恐懼癥。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感覺,有些後悔逞能了,可既然下來了,那就斷然沒有中途而廢的道理。
再次強撐了一會,走在前面的沙瑞金突然開口,“前面有個蛤蟆洞,蛤蟆洞後通道就更小了,皮部長,你的身材通過可能比較困難,不如就留在蛤蟆洞給我們做接應吧。”
皮定中知道對方是給自己台階下,也沒再堅持,“好,我听命令。”
又行至十幾米,果然有一個不小的蛤蟆洞,人終于可以站直身體。
皮定中吐出一口濁氣,伸展了一下身體,他第一次覺得能站直身體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也徹底相信,沙瑞金不是第一次下這個井,要不然也不會那麼熟悉這里。
再想想龍福海等人,真是對比鮮明。
皮定中了然,對沙瑞金有了一個很清晰的認識。
沙瑞金給皮定中留下一位工人,沒有多做停留,貓著腰,就要鑽進巷道繼續前進。
這時,龍在田說“沙...沙市長,我也留在這吧,實在抱歉,我這身體...著實有些不適。”
礦井老板也附和道“沙市長,我也是,我實在是走不動了。”
沙瑞金轉過身,看了看龍在田,又看了看礦井老板,頭上的礦工燈照著兩人有些睜不開眼。
“龍副區長,還有這位老板,咱們這才哪到哪,我不管,這是你們負責的工作,你們就得陪我去,要是不去,你會建議市委,撤去你副區長的職位,追究你的責任。”
“可是...可是前面是施工區...。”礦井老板心驚肉跳。
“怎麼?覺得不安全?工人在里面挖著煤礦都沒覺得不安全,你怕什麼?你別擔心,要是真遇到礦難了,有我這個市長陪你一起,你不虧,到時候咱們一起評個烈士也不錯。”臉色突然一板,大手一揮,“行了,別廢話了,走!”
說著又轉進了黑暗,葉眉緊隨其後,轉眼就消失在皮定中的視線中。
龍在田和礦井老板徘徊在蛤蟆洞口扭扭捏捏。
皮定中看不下去了,厲聲喝說“還不跟上,否則我跟你們龍書記說,撤你們的職!”
龍在田是和皮定中談過話的,知道這位是上面派來的欽差,不敢得罪,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待人群消失,皮定中這才找了個稍微干淨的地方往地上一坐,留下的那名工人也跟著坐了下來,不過選擇坐在沙瑞金離開的口子上,和皮定中隔著幾米。
口子屬于低窪處,里面還有不少積水,工人也不嫌濕,就這麼坐下來了。
皮定中忙招了招手,“師傅,坐這來吧,咱們擠擠。”
工人師傅面上 黑,局促的說“不了,領導,我坐這就行,可以听動靜。”
皮定中不解,“听什麼動靜?”
“他們下的地方經常塌方,要是呼救我好及時叫人。”
皮定中問“這種情況常有嗎?”
工人師傅說“一年總有那麼幾回吧。”
“那有沒有死過人?”
“死過,這里哪個礦上不死人。”
“那礦上怎麼處理?”
“賠錢。”
“賠多少?”
“兩萬。”
皮定中點了點頭,他不是什麼官老爺,對于下面的情況,多少還是了解的,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兩萬塊足以買下一條人命。
上下五千年,老百姓的命一向都是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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