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岩的指尖在晶石表面輕輕摩挲，暗紅色的能量紋路在晶體內部忽明忽暗。操作台上散落著七塊形狀不規則的晶核，每塊表面都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痕。
"第八次了。"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實驗室的恆溫系統在能量波動下發出嗡嗡的警報，"黃毛，檢查下相位轉換器的校準參數。"
角落里的金色機械獸甩了甩尾巴，全息投影從瞳孔中射出︰"軸向偏差0.03，量子糾纏態穩定率......見鬼！"它突然人立而起，前爪重重拍在控制面板上，"主人！你剛才是不是偷偷換了催化媒介？"
"用的是標準星際塵埃啊。"姚岩從空間戒指里摸出個透明罐子，銀灰色粉末在罐底泛著微光。當他轉身時，袖口擦過操作台邊緣，半塊暗紫色晶石突然發出蜂鳴。
小七端著餐盤從氣密門滑進來，懸浮托盤上的能量湯正冒著熱氣︰"你們听見了嗎？主反應堆的共振頻率......"
話沒說完，整個實驗室突然劇烈震顫。姚岩一個踉蹌撞在防護罩上，後腰正好磕到相位轉換器的開關。炫目的藍光驟然炸開，操作台上的晶核同時懸浮到半空，裂痕中滲出液態的星光。
"快關掉引力場！"黃毛的機械爪飛速劃過控制台，"這些晶石在形成共鳴回路！"
姚岩的手已經按在緊急制動鈕上，卻在最後一刻停住了。他瞪大眼楮看著那些旋轉的晶核——裂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暗紅色紋路逐漸轉成璀璨的金色。
"等等！"他聲音發顫，"你們看能量讀數！"
全息投影中的曲線突然垂直飆升，警報聲戛然而止。七塊晶核在藍光中緩緩融合，最終凝結成拳頭大小的多面體，表面流轉著彩虹般的光暈。
元寶從通風管道探出腦袋，電子眼突然變成赤紅色︰"主人！晶石內部檢測到量子糾纏信號！"
實驗室陷入死寂。小七的懸浮托盤撞在牆上，濃湯潑灑在量子計算機的外殼上滋滋作響。黃毛的尾巴僵在半空，爪子還保持著輸入指令的姿勢。
"你說什麼？"姚岩的聲音輕得像怕驚碎夢境，"再說一遍？"
"信號源正在解析......"元寶的電子音帶著電流雜音，"要加快速度，能量在報警了"
操作台上的炫彩晶石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圖，某個坐標點正在瘋狂閃爍。姚岩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是他最後一次收到妻子訊息的星域坐標。
"立即備份所有數據！"他轉身抓起基因藥劑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時帶著鐵銹味，"黃毛帶人繼續復刻晶石，小七準備啟動緊急躍遷程序，元寶跟我去......"
"你瘋了嗎？"黃毛的爪子死死扣住他手腕，"星海聯盟的追蹤艦隊就在三個躍遷點外！現在過去就是自投羅網！"
姚岩甩開機械爪，指關節捏得發白︰"這可能是他們失蹤後唯一的線索！"
"也可能是陷阱！"小七突然插話，懸浮托盤撞翻了一排試管，"快點"
炫彩晶石突然發出尖銳鳴響，全息星圖開始扭曲。元寶的電子眼瘋狂閃爍︰"警告！檢測到跨維度能量波動！這不是普通量子信號，是......"
戰艦突然劇烈傾斜，重力場發生器發出哀鳴。姚岩抓住操作台邊緣，看到觀測窗外有幽藍的星雲正在凝聚成旋渦。炫彩晶石掙脫引力束縛，緩緩飄向舷窗方向。
"空間折疊！"黃毛的機械音都變了調，"這塊晶石在引發自發式躍遷！"
姚岩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父親最後一次通訊時提到的"鑰匙"。汗水順著鼻尖滴在控制面板上，他在全艦廣播里听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所有人立即進入抗壓艙！重復，這不是演習！"
元寶的抓住他的腰時，炫彩晶石正好觸踫到舷窗。整個宇宙仿佛被揉皺的錫紙，星光在視野中拉長成彩色絲帶。姚岩在失重中摸到空間戒指，指尖觸到全家福相框的冰涼邊緣。
空間撕裂的尖嘯吞沒了未盡的話語。在意識消失前的瞬間，姚岩看到炫彩晶石中浮現出妻子最愛的矢車菊花紋。
舷窗外扭曲的星光突然坍縮成無數光點，姚岩重重摔在金屬地板上。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著，耳蝸里回蕩著尖銳的耳鳴，鼻腔涌進某種甜膩的銹味。
"重力系統恢復67......氧氣含量持續下降......"元寶的機械音忽遠忽近，"主人，您的瞳孔在滲血！"
姚岩胡亂抹了把臉，指腹沾著藍紫色的血珠。他踉蹌著爬起來，看到休眠艙的防護罩正在滋滋冒電火花。黃毛半個身子卡在變形的艙門里。
"先救人！"姚岩從空間戒指抽出激光切割器，灼熱的光束剛觸到金屬就突然熄滅，"該死！能量晶石......"
"所有備用能源都在維持生命系統。"小七的懸浮托盤擦著他耳邊飛過，機械臂夾著三支基因藥劑，"喝掉，你的細胞正在量子化。"
冰涼的藥劑滑入喉嚨時，姚岩听到此起彼伏的金屬撕裂聲。整艘飛船像是被巨手揉捏過的易拉罐，走廊盡頭的貨艙正在漏氣，成箱的復刻晶石漂浮在半空，折射出詭異的虹光。
"警告！第三艙室壓力歸零！"元寶突然豎起機械尾，"檢測到有機生命體征！"
姚岩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存放備用休眠艙的區域，自從三年前......他跌跌撞撞沖過變形的艙門，基因藥劑讓視野蒙上淡綠色濾鏡。在漂浮的晶石雨中，他看見某個開啟的休眠艙里蜷縮著人影。
"這不可能......"他抓住艙壁的手指關節發白，"所有休眠艙記錄都顯示......"
人影突然動了。黑色長發在失重狀態下緩緩散開，露出後頸處熟悉的蝴蝶形胎記。姚岩感覺心髒停跳了半拍，那是他親手給女兒紋上的防丟失標識。
"咳咳"他的聲帶像是生了銹。
小七轉過頭來的瞬間，整艘飛船突然劇烈震顫。姚岩被甩到天花板上，後腦勺磕到管線時看到驚悚的一幕，外面空間變形在拉扯
警告聲被尖銳的電子音覆蓋，姚岩感覺有冰冷的數據流順著視網膜涌入大腦。在意識被吞沒前的剎那，他看見女兒的面容碎成漫天矢車菊花瓣，每片花瓣都映著不同的星空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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