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的雞尾酒。”江楓從雪克杯中倒出一杯泛著珍珠光澤的液體，細碎的冰粒沿著杯壁滾落，在暖黃射燈下折射出星屑般的光芒。
“這杯我來吧，正好要去一趟。”這時候，程柔的手指已經搶先甦清一步按在沁出水珠的杯壁上，她把杯子放在托盤上。
甦清看了一眼程柔，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甦清看看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對她點點頭。
于是，程柔端起酒杯，向著天秤座的方向走去。
而甦清則是注視著程柔的背影，倚在橡木吧台邊緣，後腰抵著冰涼的黃銅裝飾條，手指無意識地在磨砂玻璃台面上畫圈。
爵士樂正播放到薩克斯的獨奏段落，低沉的音色像在胸腔里共鳴，他眼神有些晦暗不明，若有所思。
時間回到甦清心理治療的時候。
听完甦清的描述，林醫生眉頭微蹙，鋼筆敲擊記事本的節奏與掛鐘秒針重合，發出“噠噠”的響聲，空氣里漂浮著佛手柑香薰的酸澀氣息。
她抬眸看向甦清，稍微歪了歪頭︰
“沒有了嗎？”
甦清稍微停頓了一下，垂眸盯著地毯上糾纏的幾何花紋，然後點點頭︰
“暫時就這些了......”
“嗯，好......”听到甦青如此說，林醫生也就沒有再繼續讓甦清說下去。
她看了看本子上剛剛的記錄，然後開口︰
“今天是第一次治療，你的表現還算不錯，至少讓我們省略了信任的開始建立的階段，但是......也不能這麼說......”
林醫生細細看著剛剛的記錄，在視線劃過某些字句的時候，眉頭便不經意的蹙了起來。
“什麼？”甦清听著林醫生的話，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
而林醫生放下本子，看著甦清的眼眸，微微一笑︰
“你的心里在排斥這些......”
“我把我能想到的都說了。”甦清則是如此的開口。
至少在甦清的心中，他確實把從失憶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都盡可能詳細的告訴了醫生。
而听到甦清的話，林醫生則是微微搖頭，然後開口︰
“我知道，我沒有說你在撒謊或者故意隱瞞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這種排斥不是來自于你的意願，而是你的內心底層的一種保護機制。”
“保護機制？”甦清稍微挑了挑眉，這個術語他並不陌生，他在那些書里就看到過。
而林醫生點點頭，看著記錄本，然後緩聲開口︰
“就目前你所表述出來的東西，或許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你語言中都在或多或少的希望隱瞞些什麼，這是一種無意識的行為，你可能覺得你很真誠，但這種下意識的行為是難以避免的。”
“那您的意思是？”听到林醫生的話，甦清蹙了蹙眉，然後開口問道。
而林醫生搖搖頭，輕笑道︰
“不用擔心，這並不是說你不好，只是我們之間需要建立一個信任的過程，光憑這一次是難以解決的，我也希望你能夠自己想通。”
“......”听著林醫生的話，甦清看著一旁的台燈，閃著讓人舒緩的光芒。
他沉默了幾秒，在內心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
時間回到現在。
酒吧中，甦清靠在吧台，耳邊播放著的是舒緩的爵士樂，他眉頭微蹙，還在思考著這些事。
其實林醫生也沒有說錯，甦清確實不是很喜歡所謂的心理治療，甚至說有些抵觸也不為過。
但甦清也認為自己在治療的時候也已經放下這層顧忌，相當真誠了，可最後得到的居然還是這個評價。
林醫生的下一次治療時間定在周末，甦清暫時還不用太過著急。
但他對于這一點依然很在意。
“喂，後輩，快點干活了，再這樣我可就該舉報你摸魚了。”這時，江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甦清轉過頭來，然後就看到江楓那滿是惡趣味的眼神。
“......”甦清有些無語的看著江楓，沉默了幾秒，然後開口，“怎麼了？這麼看著我？”
“呵......”而江楓輕呵一聲，緩緩開口，“你小子有事瞞著我們吧？”
听到這句話，甦清挑挑眉，有些意外︰
“為什麼這麼說？”
“我看是心理治療的事吧？怎麼？給你診斷出人格分裂啦？”
“前輩你能不能念著點我好吧......”甦清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
而江楓則是聳聳肩，繼續開口︰
“看出來你只是為了不讓小柔後輩擔心，所以，發生了什麼？”
而甦清眼眸微微一沉，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雖然也沒有前輩你說得那麼夸張，但是那個心理醫生給我的評價好像確實不是很好......”
“哦？怎麼說？”江楓有些好奇的挑挑眉。
甦清也是如實答道︰
“她說我......潛意識里在隱瞞什麼，比較抵觸心理治療......”
“�砥@一掛暈 裁茨 .....”听到這話，江楓的臉上透出一股失望，“這很正常啦，現在的人啊，對于心理方面的問題總是不看重，總是等到已經無可救藥的時候才想著去試著看一下心理醫生，而且本身也帶著懷疑的成分，有這種想法很正常的。”
“是嗎......”甦清看著江楓，有些不太確定。
“放心吧，既然她只給了這種評價，那就證明肯定是有辦法的，加油，後輩，你可別真給我整個人格分裂出來了，不然小柔後輩可是會傷心的。”江楓笑著拍了拍甦清的肩膀，笑著開口道。
“嗯......”甦清看著清吧中程柔忙碌的身影，神色微怔。
然後，甦清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忽然放松，笑容隨之浮現。
他輕輕冷呵了一聲，長舒了一口氣︰
“希望如此吧......”
接下來，甦清也沒有再在這方面糾結，接過托盤，繼續和程柔進行著自己的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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