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便是顯得無所事事，午後最是讓人覺著困倦，甦顏自然是安安心心舒舒坦坦睡她的美容覺去了，只是陸生卻是睡不太著，沒有午睡的習慣是其次，等著消息焦慮地睡不著是首要。
他是真不想讓這段感情就那麼不明不白清清楚楚）地畫上句號，更何況他不了解別人，也不大想了解，相處起來還是難事哩。
三四條消息發了有半個鐘頭，屏幕那頭是遲遲沒有消息，他打字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最後竟是一個字都沒留下來。
道歉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若是能更全面，更誠懇...
思慮著，頂上普通備注素裳的名稱忽然閃爍了下，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但沒過兩秒，又是變了回去，一切都像是臆想一般。
她沒發信息過來，自己也沒看見那變幻的字符。
也是，正在氣頭上的人怎麼會想著給自己回消息...
陸生瞬時泄了力氣，息屏的玉兆被他隨手丟在床上，他則躺著雙眼無神望著那一成不變的純白天花板，思慮著該怎麼破冰。
思慮著，腦中思緒也漸漸混亂起來，眼皮在打架，他卻是強撐著沒有合眼。
許久，他是想也忘了想，盡和自己的眼皮對抗去了，但終究還是沒抵得過生物的本能，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當他摁亮屏時，已是半夜凌晨，屏上有些未接來電，以及零星幾條消息，但並沒有他心心念念的誰人的消息，有的只是喊他出來吃飯的消息，再接著便是垃圾廣告。
嘆了口氣，似乎是放棄了一般，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悄咪咪出了門。
凌晨的仙舟也不算特別安靜，個別街上依舊閃著光亮。
這幾條街平時陸生都是不會去的，因為是什麼網紅街，里面的東西便能夠正大光明地賣得貴些。
其實他也可以選擇點外賣的，不用多費這些冤枉錢，但現在後知後覺才想起來又有什麼用呢？
隨意找了家看得過去的餛飩店，點上他們的一份招牌，陸生不禁便是憶起了以前，以前也常吃餛飩呢，記著也是在深夜開的，一個估摸著五六十歲的阿姨開的。
忙到深夜難免嘴饞，她家餛飩倒是補足了這點，日復一日，自己和她還處得不錯，就不知道現在她過得怎麼樣了，還在賣餛飩？應該賣不動了吧？
話說自己的死能引起多大的新聞呢？他有些好奇，興許只是一點水花？
亦或者是根據我被創死的時間推出那家黑心公司然後鬧個大新聞？
陸生不禁一彎嘴角，他一想到那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見著更高級的就要上去捧臭腳拍馬屁的領導被狼狽拷上送進警車里便難忍笑容。
感覺，還蠻有意思的...
“上齊了，慢用。”
胡思亂想被這道聲音打斷，飄遠的思緒也隨之拉回，餛飩飄著氤氳水氣，淡淡油光浮在水面，瞧著便讓人食欲大開。
誰能拒絕那麼一碗呢？只是憶起以前，陸生也總能看見那深夜的餛飩攤上有些鴛鴦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著吃。
以前覺著做作，現在倒生起些許羨慕，大概是生活輕松了吧？有余力去思考這些了。
好在這深夜的店里除了他便沒了別人，他那隨意想想羨慕的心情悄然淡了下去。
...
結過賬，從白天開始便一直陰沉沉的天忽然便淅淅瀝瀝飄起了雨點，連帶著空氣也更涼了幾分，接著便是越下越大。
陸生伸出手去，伸到那柄純黑色的可供容納兩人的大傘外邊，僅是落到一滴，那冰涼刺骨的寒意就叫他渾身抖了抖。
要是誰被淋濕，再被這夜間涼風一吹，嘖嘖，不帶傘出門的家伙們要有難咯。
這不，前邊就有一個，抱著腦袋在雨中跑著，似乎這樣就能夠少淋點雨。
她這般還不如去找個屋檐躲著 ，至少不那麼累。
“江湖救急，小哥讓我躲躲...”
他才稍稍思慮了陣，那被淋濕的人便操著熟悉的音色音調躲到了傘下。
明亮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少許嬰兒肥的臉，陸生低頭看著那頭頗熟悉的栗色頭發，不禁便是覺著奇怪，她那麼晚了還不睡跑出來干什麼？
“濕透了...”
素裳皺著眉拎著被淋濕貼著皮膚難受極了的褲腿，自言自語嘀咕道，
“這下該怎麼回去啊...”
要問她為什麼在這里？還不是誰提了嘴說她要減肥，所以她才偷偷溜出來夜跑的嘛。
都怪他，嗯，都怪那塊石頭。
氣鼓鼓想著，素裳抬起頭就是對上了陸生算不上平和的眼，帶著些許責怪，又帶著些許關心，冷冰冰問道︰
“那麼晚了還跑出來做什麼？”
傘下的空氣有一瞬的靜默，緊接著素裳就移開了視線，再接著就是尷尬地想要再沖進雨里。
“我要回家了。”
她說著，便是邁開了腳步。
幾乎是下意識的，陸生扯住了她的衣領，力氣也莫名的大，竟是將她這頭小牛給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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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麼，我要回家。”
素裳掙扎了兩下卻是沒掙脫開，回頭語氣算不上好地說。
“...會感冒，一起走。”
他說，語氣中的責怪不見了蹤影，轉而變得又輕又柔，卻又是帶著些不可置疑。
看看涼嗖嗖的雨，她又看了看陸生依舊泛著冰霜的面孔，不算厭惡，但就是有些不想看見他。
可能是他先前說的那些話？又或者是不想叫他看見那麼狼狽的自己。
思想是那麼想的，身體卻是很誠實地已經站在了他身邊，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
...
行在路上，陸生的外套已經是披到了素裳身上，邊走，陸生邊打了個噴嚏囑咐道︰
“回去記得洗澡，下次別亂跑了，還是在晚上。”
“你覺得我很胖嗎？”
素裳牛頭不對馬嘴地回道。
胖？為什麼要覺得她胖呢？陸生有些不解，他甚至覺著她還瘦了點，搖搖頭，說︰
“沒有，為什麼那麼問？”
“那你為什麼說我要減肥...”
素裳轉過身抬起頭正視著他認真說。
陸生明顯一愣，她在意的是這個嗎？也是，女生可受不了別人說她胖和勸她減肥，認真解釋道︰
“...現在網上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啊，她們明明夠苗條，夠好看，卻依舊說自己需要減肥，我以為你也在學著她們的樣子。
而且你已經夠好看了，用不著減肥，在我看來，你甚至有些瘦，所以如果你還要吃瓊實鳥串的話，盡情吃就好了，我給你買，怎麼樣？”
陸生抿著笑說，接著胸口處就是撞進來一個濕漉漉的腦袋，扒著自己衣服，好險是讓自己沒站穩。
“最喜歡你了...”
有人用著只有自己能听見的聲音極輕極輕地說。
誰說了什麼，陸生自然是听不見的，他張口還想說些什麼，手也都伸出去了，卻是嘆了口氣，輕輕撫上她的腦袋，嘴邊的話也變為了︰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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