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裳拉扯著陸生在宅子里東跑西竄，她是好奇這個，好奇那個，陸生也為她一一解釋著這些東西，雖然，大多她都听不明白就是了。
走走跑跑好一陣，陸生的腳步漸漸便跟不上素裳了，他已經快要感受不到自己腿的存在了，估摸著就這樣再跑下去，腿都要跑斷了。
拉扯著的手忽然便松了，素裳感到奇怪捏了捏，卻是捏把空氣，好奇回望過去，陸生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說著什麼︰
“不行了，我不行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瞧他確實像是累得不行了的樣子，素裳也只好作罷，只是稍顯失望得嘆了口氣︰
“好吧...”
...
陸生趴在後院的石桌上，心想這小丫頭也太能跑了，真不愧是從小就開始練劍的，他是真做不到...
這後院中沒多少娛樂項，素裳索性坐到了他旁邊，雙手同他一樣交叉枕在腦下，仿著陸生的樣子同他對視，問︰
“你平時就在這里無所事事嗎？”
陸生微微皺眉，他像是什麼只會摸魚擺爛看大戲的人嗎？很明顯，他不是也不可能是，雖然說下定決心這輩子要過得輕松點，但，也不能太摸魚擺爛了，問︰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素裳倒還是那一副天真樣子，抬起頭四處看了圈，指指周圍，說︰
“因為我看這里空蕩蕩的，不像我家，院子里擺了好多好多兵器！”
說著，素裳還激動得伸著雙臂比劃起來，按她的說法來看，大抵是真的很多吧，比劃完，她又有些驕傲地抬頭說，
“我娘平時就教我學劍，可厲害了！你呢，平時都做什麼？”
學劍，那可真是浪漫，試問哪個男生小時候沒有一個仗劍走天涯的夢想？
陸生心中那許久許久未有動靜的武俠夢又一次泛起了漣漪，他坐起身來，單手撐著腦袋，說︰
“練劍，真好哇，不過比起這個，我還是更喜歡讀書。”
素裳眨眨眼楮，咬著手指想了想，但自己似乎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怎麼讀過書的樣子，唯一一次看書好像還是因為認不全書中的字直接放棄了，沒想到他居然會喜歡讀書...還是看書？
算了，這都不重要，素裳坐回到長石凳上，雙手撐著下巴，眼中閃亮亮的，問道︰
“讀書？讀書比練劍有意思嗎？”
陸生搖搖頭笑笑，為她這天真想法解釋道︰
“也不能那麼說，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看法，至少我是覺著比練劍有意思。說是讀書，其實應該是看書，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帶你看會兒。”
陸生說的這些話她都听不太懂，只是听到他說這看書比練劍有意思，素裳便是想要瞧瞧這“看書”到底是個什麼好東西，舉起雙臂興奮說道︰
“好！我要看書！”
陸生點點頭，習慣了她這咋咋呼呼的性格，從長石凳上跳下，走出兩步，說︰
“那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拿書。”
“嗯嗯。”
這時的她倒顯得乖巧，舉手揮揮，朝著陸生的背影喊道，
“早點回來哦！”
...
不久，三本兩指寬的書冊就是被陸生抱來鋪在了桌上，這些對于她應該還挺好理解，都是些小故事。
“這三本，你選一本讀吧。”
那兩指寬的三本書冊，封面一模一樣，厚度也一模一樣，它們真的有什麼區別嗎？
素裳還未翻開不知為何見著便是覺得頭昏腦漲，兩眼昏花，瞧她猶豫的樣子，陸生便是知道她選不出來，提議道︰
“選不出來嗎？要不我選一本讀給你听？”
听他說這話，素裳臉上的失去笑容又回來了，拍拍手，說︰
“這個好這個好，我喜歡這個！”
天真爛漫的孩子還真是討人喜歡，再者，他不是蘿莉控！
接下來的時間，陸生為她讀著一篇又一篇千奇百怪的小故事。
大多數時間她都是一副昏昏沉沉像是要睡著一樣，可每每讀到些什麼大俠或是一些神鬼一類的故事時，素裳便是興奮起來，臉貼著臉湊得離書極近。
雖說認不得幾個字，卻是能瞧瞧這書上的插畫，天馬行空想象著那故事中人物的樣子與發生的事。
臉貼臉的這種感覺很怪，陸生有些不太喜歡，但每次才稍稍把她推開一些，用不了多久她還是會湊過來貼上。
久而久之，他也疲了，便任由她貼著。
認真起來，時間總會變快不少，不知不覺，太陽就升到了頭頂。
甦顏拎著餐點，緩步走來，兩個小家伙讀書讀得起勁，竟是沒注意到她的腳步聲，直到她將餐盒擺在桌上，拍拍那兩個粘在一起的腦袋，說︰
“好了，把書放一邊去，吃飯了。”
陸生早早地便發現了甦顏，只是這邊的素裳听得認真，他也就沒有停下，抬起頭商量著問︰
“能講完這個嗎？還剩最後一段。”
甦顏搖搖頭，從他們頭頂抽出那本志異小說，說︰
“不行，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陸生嘆口氣，只得作罷，自己老母親向來說一不二，以往的商量也基本都是以失敗來作結局。
素裳瞧著眼前書頁上的插畫想象著他發生的事正入迷，下一刻那承載了無數想象的小人就是從眼前被抽走了去，她抬頭伸手想抓，卻是只能抓到兩手空氣。
“誒誒，我還沒听夠呢...”
素裳不悅地癟癟嘴，小聲抱怨道，見了來人是甦顏，她跳下石凳，抱著甦顏的大腿抬起頭撒嬌，
“甦阿姨，能不能等一會再吃啊，把這個听完就好，不會耽誤吃飯的，求求你了...”
甦顏不禁就有些面紅，果然還是女兒好，可可愛愛的，看看自己兒子，哪里會撒嬌，好像也會？嗯...不重要。
她彎腰將素裳抱起，順帶著把那本志異小說塞給了陸生，語氣听著十分為難，說，
“行吧行吧，陸生，講完這些再吃飯也不遲。”
這雙標得不要太明顯...
陸生無語瞧了一眼逗弄著素裳正開心的自家老媽，無奈翻開書，接著之前斷開的故事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般繼續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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