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馬文才全身上下的小宇宙都緊張了起來,他總感覺到前面有一個大坑在等著他,是以,他立即說道︰“不止忠貞不渝,還有家財萬貫,全是我的聘禮。”
    家財萬貫?謝道穎捂嘴偷笑,這個男人,能處。
    陶先生在講台上看到謝道穎此時就如偷了腥的小老鼠一般,他手一指道︰“謝道穎,你來!”
    啊?謝道穎放下手,茫然的看向醉醺醺的陶先生,問道︰“陶先生,來什麼來啊?”
    “來喝酒。今日,大家都要喝酒,不喝的也可以,來與我對景聯句。”陶淵明說著,指著梁山伯道,“你來,倒酒。”
    梁山伯有些猶豫,上課喝酒,簡直聞所未聞,陶先生的醉話,不知道能不能听。但是謝道穎示意他道︰“快去,陶先生的酒,就沒有不好喝的。”
    梁山伯點頭,硬著頭皮,真的上去倒酒了,今日舍命陪君子了。
    謝道穎第一個響應,端起碗來就喝,可惜,只喝了一口,便被馬文才從她手上拿走了。
    “這是我的酒。”謝道穎踮起腳尖來夠。
    “今日人多酒少,我猜這酒,定是烈酒。”馬文才摁住謝道穎的頭,解釋道。
    “不行,這是先生給喝的酒,我是一個听話的好學子。”謝道穎不死心,據理力爭。
    “不行。”馬文才摁著她,她一直在調理身子,不宜喝烈酒。
    謝道穎被他摁著腦袋,只能徒勞的揮舞的著雙手,就像一只被人捏住了命運的咽喉的大螃蟹,張牙舞爪又沒有什麼殺傷力。
    祝英台看他們如此,忍不住在一旁笑出了聲。
    只是,才笑了兩聲呢,梁山伯一碗酒便遞到了她的面前。
    祝英台......,她不太想喝,她怕喝多了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但此時,她只能接過了碗,意思意思的喝了半碗便還給了梁山伯。梁山伯接過碗,便一飲而盡了。
    這邊,謝道穎還在垂死掙扎︰“我的酒,給我嘗嘗,我不會喝醉的!”
    “你已經嘗過了。”馬文才說著,干脆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沒了酒她就沒指望,不過,確實是烈酒。
    大家看馬文才如此豪爽,男兒家的豪氣都被勾了起來,加之實在是怕與陶先生對景聯句,便都你一口我一口的干了起來。
    哪知一口酒下肚,他們的酒蟲子便都被勾了起來。
    陶淵明見他們興致極高,連忙說道︰“一人一碗,不可以多,越多我老酒鬼就越虧,這可都是好酒啊,真有些舍不得給你們喝呢。”
    陶先生越是這麼說,學子們就越是想要喝。
    不過一會兒,一大壇子酒便喝光了。
    不過,因為人多酒少,大家最多有些微醺,醉酒的一個也沒有。
    這邊謝道穎一直拿幽怨的小眼神瞅著馬文才,她對自己居然只喝了一口酒的事情,很有些想法,就是英台還喝了半碗呢。
    看大家這狀態剛剛好,陶淵明晃了晃一腦袋的酒,說道︰“好好好,現在開始上課!”
    眾學子們糊涂了,還要上課?今日的課,不就是喝酒嗎?
    陶淵明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今日的課,乃是書法課也,給我把筆,都動起來!”
    馬文才一直被謝道穎幽怨的小眼神籠罩著,他靈機一動,頭腦清明,但卻故作醉酒的將頭靠在了謝道穎的肩上道︰“他說什麼?”
    謝道穎看著肩上黑乎乎的腦袋氣道︰“他說,書法課,把筆都拿起來,寫字兒!”
    “嗯?寫什麼?字兒什麼?”
    謝道穎看他這樣,眸色一閃,伸出一根手指道︰“這是幾?”
    “三。”馬文才伸出手來抓她的手指,一抓,沒抓到。
    嘿嘿嘿,果然醉了啊。謝道穎輕聲說道︰“馬文才,你喝醉了。”
    “不,我沒醉,我還能喝。”
    好,他一定是醉了,只有醉了的人才會說自己沒醉,而沒醉的人才會說自己醉了。
    醉了好啊,醉了就好辦事了。
    謝道穎溫柔的拍拍他的臉蛋兒道︰“好,沒醉,沒醉哈。”
    說完,她拿起毛筆,蘸了點墨,說道︰“文才沒醉哈,文才最乖了,別動啊好不好?”
    馬文才听著這狼外婆般的語氣,直覺的有些不妙,但他配合道︰“好。”
    他這“好”字未落呢,謝道穎的毛筆便上來了,在他臉上左劃三下,右劃三下,鼻尖上再點了一下,嘿嘿,讓你不給我酒喝。
    馬文才睜著一雙醉眼,軟軟地問道︰“我臉上怎麼濕濕的,癢癢的啊?”
    “哦,沒事的,就是呢,哥哥在你臉上畫了個畫兒,沒事的,啊?明日就好了。”
    還要留到明日?馬文才突然起身,順手拿了張紙道︰“我去如廁。”
    “哎,你拿的那個不是廁紙是宣紙。”謝道穎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但是,拉了個寂寞。
    他那身影,閃得比閃電還快。
    謝道穎連忙喊住梁山伯道︰“山伯,你去看看文才,他醉了。”別掉茅廁里了。
    梁山伯點頭道︰“道穎,別急,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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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快點,他等會人都要閃不見了。”
    聞言,梁山伯笑著搖搖頭,追了出去,道穎的擔心是不是太多余了?
    馬文才一出門便用大袖擋著臉,往學子房舍跑去。
    他一進屋,馬統與琴書便看到了他,的臉。
    哈哈哈哈哈哈,兩人瞬間便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笑聲。
    馬統連笑邊說道︰“公子,你好好的把自己畫成花貓做什麼?公子,誰給你畫的?不會是您自己標新立異,自己給自己畫的吧?”
    琴書笑道︰“不是馬公子畫的,肯定是我家小姐畫的。”
    “你怎麼知道的?”馬統奇道。
    “我當然知道了,這一看就是我家小姐的手筆,她從前沒少給我們家兩位公子畫。不止畫貓,還畫鼠呢。”琴書很得意。
    馬文才不搭理那兩個不省心的書童,從抽屜里拿出謝道穎的小鏡子,一看,一張花貓臉。他眉毛一挑,看來道穎怨氣不小啊。
    馬文才轉過頭來道︰“你們就當什麼都沒看到。”
    如此丟人之事,公子肯定不想讓旁人知道,他馬統必須守口如瓶,遂他立即說道︰“是,公子。”
    琴書則是邊笑邊哦了一聲,看那樣子就一副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的樣子。
    馬文才從抽屜里拿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琴書道︰“封口費。”
    琴書立即便立正道︰“是,馬公子,琴書什麼都沒看到!”
    見此,馬統眨了眨他小,但卻十分聚光的眼楮道︰“公子,馬統什麼都沒看到!”
    馬文才抬腳踢了他一腳道︰“別想多了,就你笑的聲音最大,快去給我打水淨面。”
    “是,公子。”馬統捂著屁股溜了出去,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好在,琴書是他的心上人,給了琴書,比給了他自己還要讓他開心呢。
    但最好,也給點自己,他是男人,娶了媳婦還要生娃的啊,他連三兒二女的名字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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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王大人越想越氣,把自己氣成了一個大河豚。
    不行,他要去找山長理論理論!
    他是中正考評官,他是名副其實的大人物,他來書院是考評學子,受人敬重與愛戴的,而不是來受氣的!
    如今,他不是在受氣,就是在受氣的路上,長此以往,他還當什麼大人啊,干脆當個受氣包得了!
    不行,必須去找山長說說,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個可惡的陶淵明給攆走!
    王大人頭一次健步如飛,他從前十分注重個人的優雅形象,像跑啊跳啊這類不雅的動作,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他這樣一位傾城傾國的大人身上的。
    而且,跑的太急了,他也怕他精致的妝容被風吹花了。
    像他這般精致的人,是不允許身上出現哪怕一點點的瑕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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