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楊皎欣喜不已的看著玄都大法師，他一身的華服好生扎眼，衣襟袖口繡著繁雜的紋樣。
金銀絲線交織在湛藍底色上，雲紋翻卷，瑞獸如生。
最下面的衣擺層層疊疊，如同尾羽上瓖嵌著無數細小珠寶，每一層的藍都層層漸變不近同。
玄都大法師身著文武袍，步履間衣袂飄飄，仙氣繚繞。
原本楊皎是打算將自己老弟楊戩裝點一番去同那孔宣好生比比的，此刻看著玄都大法師卻萌生了更好的想法。
現成的！
別的楊皎不敢說，容貌上楊戩和玄都相得益彰，不分伯仲，但衣著上，玉帝舅舅為戩兒準備的裝束，是低調的。
大師兄的審美還真的更加符合孔宣的欣賞眼光。
楊皎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狡黠︰
“大師兄，你這衣裳可真是好看。”
楊皎上手摸了摸，觸手冰涼柔滑，她眼楮更亮了幾分。
玄都大法師不動聲色的任由她動作，眉梢微微一挑，低頭看著將目的露在臉上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嗯，此乃織女采集星辰所織的雲裳。”
織女？
下凡被牛郎偷了衣服的可憐姑娘？
怪說，能采集到星辰之光。
楊皎仰頭，眼楮眯起央求道︰
“能不能請大師兄幫個忙？”
玄都大法師俯身，身上衣服在他刻意展露下更加流光溢彩，只听得他了悟說道︰
“哦~這是要將為兄當棋子使？”
楊皎撇了撇嘴，嘟囔道︰
“大師兄這是哪里的話，不過是一個小忙，總比拜入人教之後，賜一顆青牛掉地上的金丹好。”
“為兄連青牛掉地上的金丹都沒有。”
“啊？你這麼慘？”楊皎捂住嘴，目光悲憫看著他，不敢想玄都大法師在兜率宮中的待遇，長這麼大真不容易，她沉重的拍了拍玄都的肩頭，低聲說道︰“無妨，等我還完那一萬七千年，帶著你一同叛教。”
听得此言，玄都大法師眉眼更彎。
而後站直身體，在袖口中掏弄著。
楊皎看他的動作不解。
玄都大法師掏著掏著，唰的一下從袖中拿出竹簡。
她看得凝眉，不確定道︰
“怎麼看著那麼像太上聖人的？”
玄都大法師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點頭說道︰
“嗯，就是師父專門為你記錄的那本。”
說罷。
握著筆的那只手提按頓挫起來，一邊書寫一邊說道︰
“不安于教還企圖誘拐心思單純的大師兄叛教，多加五百年。”
楊皎︰……
你們師徒倆真的夠了！
楊皎瞪大了眼楮，看著那竹簡，一陣無語︰
“你認真的嗎？”
玄都大法師微微一笑，手中的筆依舊沒停，竹簡上密密麻麻的字跡都是楊皎的‘罪行’。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語言淡然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調侃︰
“你方才的話字字鏗鏘，句句真切，為兄怎能不當真？再說，師父特意叮囑過，我既下界來，定要好生看管著你，免得日後賴賬。”
“大師兄！”楊皎氣得跺腳。
忙沒幫，自己還賠進去五百年，多虧啊。
玄都大法師將竹簡收攏，輕輕拍在她腦袋上，摁了摁說道︰
“師兄既是師兄，師父認下的弟子只你和我，三界當中喚我大師兄的數萬，你與那些有何不同？”
楊皎精明。
瞬間明了。
莞爾一笑便重新喊了一遍︰
“師兄，幫我？”
玄都大法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嗯，勉為其難做你一回棋子。”
楊皎頓時欣喜若狂！
……
長夜漫漫。
玄都大法師離開之後，還將青牛給留了下來。
言明楊皎好生照料著，若是牛牛回到兜率宮後心情不錯，他可以酌情減少個幾百年。
頓時在楊皎眼中，這青牛哪里是牛啊？這是自己減刑的大恩牛！
哞~
青牛用頭蹭著楊皎，嘴巴吧唧吧唧的反芻著空氣，示意自己餓了。
對待恩牛，自然不能用凡草喂它，想起太上老君見到青牛吃仙草靈植的藥渣都急成了那樣……
若是被自己用青草喂的鬧肚子，楊皎估計，按照老君心疼牛牛的那個勁兒，自己可能會多加一萬年。
比叛教還要嚴重。
可岐山貧瘠，帶靈氣的靈植都少。
她想了想，西岐物資少，供奉三清神像的神龕上都沒幾樣好東西，便直接去了商營。
此時帳篷中的光亮都歇了。
寥寥幾座還亮著。
楊皎算著方位，按照吉位尋到一座帳篷，撩開看，果然是供奉著神龕。
殷郊等人出自玄門，神龕的正中間掛了一幅象征天道運轉的畫。
下首擺了三座塑像。
中間坐著元始天尊，左右各是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
面前燃著香火，擺著一盤壘的高高的橘子。
這個時代，橘子可是難得之物，種植在南方，且因著金黃的外皮，成了祭祀和供奉神明的貢品。
楊皎直沖沖朝著那盤橘子而去。
剛剛從神龕上拿起，就听見身側一聲輕微響動，她立時看過去。
殷洪目瞪口呆的看著她，良久才回神啞聲說道︰
“神仙，也吃貢品嗎？”
楊皎啞然。
神仙不吃貢品，神仙的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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