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馬長嘶一聲，四蹄踏空而起，在半空中穩穩接住熊破下墜的身軀。
王北快步上前，望著這位他曾仰望卻又質疑過的老上級。
那個以一己之力帶出無數鎮邪衛的鐵血教官。
如今竟縮成一團干枯的肉殼，蒼白的發絲如枯草般披散，曾經能徒手撕裂邪祟的臂膀，此刻細瘦得能看清骨節的輪廓。
“熊破，熊破！”
王北聲音發顫，拼命搖晃著這具形銷骨立的身軀。
熊破的眼皮微微顫動，艱難地掀開一條縫隙。
他渾濁的目光先望向了神鹿妖王頭頂——那道由他拼死斬出的刀痕，正汩汩滲出暗金色的妖血。
傷痕不深，卻像烙印般清晰可見。
“哈……這，就是我的極限了！”
熊破每說一個字，都有血沫從嘴角溢出。
他全身開始不受控地痛苦抽搐，皮膚龜裂處滲出細密的血珠，將殘破的鎮邪衛制服染成暗紅。
抬起頭看向王北。
這個年輕的，曾經的鎮邪衛。
曾經叱 風雲的熊破忽然露出迷惘的神情︰
“我這輩子...好像從沒做成過什麼事...”
他聲音越來越輕，仿佛在細數一生的敗績︰
“沒能救下我母校師生，沒能保住戰場上的兄弟，沒能培養出多少強大的鎮邪衛，就連戰斗……”熊破的目光飄向遠處正在激戰的林心源。
“都好像被那個奇怪的小子壓了一頭”
“熊大人”王北突然單膝跪地，將鎮魂鈴重重放在血泊中。
青銅鈴鐺與地面相觸，卻詭異地沒發出半點聲響。
熊破緩緩搖頭，喉間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你應該收不到我的魂了”
“沒用的...舍身三刀...舍的不只是這副皮囊...”
“是未來的命途，也是這早已孱弱不堪的靈魂！”
他忽然死死抓住王北的手腕，干枯的手指爆發出最後的力量︰“告訴我實話...鎮邪衛的路...真的走錯了嗎？”
“王北，你以一個已經跳出的人的視野告訴我，鎮邪衛的路真的錯了嗎。”
“我還能改正這個錯誤嗎？”
王北從未在這雙眼楮里見過這樣的神色——往日的傲慢與偏執全都消融了，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悔痛與渴求。
這個發現讓他心髒猛地揪緊。
“為了快速提升實力，催化鎮邪衛的晉升，我親手造出了那許多的邪祟……”熊破的瞳孔開始擴散，聲音卻愈發急促︰“我知道……那些鎮邪衛...明明恨透了我...卻不得不接受這種力量...”
一口鮮血突然噴出，“王北...做錯了嗎”
王北盯著熊破的眼，忽然點了點頭。
“你錯了”
“力量不應該速成……而鎮邪衛……”
“更不該淪為制造災難的源頭！”
“哈……哈哈哈”熊破突然笑起來，“你這小子...還是這麼...不討喜...”
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忽然越過王北肩頭，看向某個遙遠的時空，“但或許...你說得對...”
“求求你，若有可能……幫我解除天堂州，其余那幾個邪祟吧”
瀕死的熊破手突然摸索胸前口袋，顫抖著取出一朵奇花。
花瓣如黑色小人在跳舞，詭異中透露著安詳。
“還有這朵花，這朵花還未完成……”
“幫我帶給他”
熊破目光看向了高台之上依舊被束縛的林心源。
“還差……還差最後一滴妖血！”
王北一愣，他的手接住那朵冥蝶花時。
熊破的手無力垂落。
他的身體……也已經徹底軟倒。
王北怔住了。
他緩緩合上熊破未能瞑目的雙眼，指尖觸及的眼皮冰冷如鐵︰“我會...以旁觀者視角，試著修正這條路。”
說著突然無法發聲……
“"你這個老混蛋...死了就少操點心...”他猛地別過臉去，“執念太重...會變厲鬼的！”
起身時，地上的鎮魂鈴依然靜默無聲。
王北嗤笑一聲，笑聲比哭還難听︰“果然...魂飛魄散...”
他抬頭望向被釘在大屏之上的林心源，突然深吸一口氣︰“也好...省得變鬼歸我手管……還給我添亂...”
高台之上，目睹這一切的林心源閉目凝神。
識海中，系統界面正泛著幽藍光芒︰
“系統，我要調用那個力量”
“【大聖一擊】”
系統界面立刻跳出來，金色技能圖標璀璨如旭日︰
“【是否立即使用大聖一擊】”
林心源毫不猶豫地按了上去。
但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卻悠悠響起。
【宿主，在你使用這力量之前，我需要警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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