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葉琳娜所預料的,她沒有在夢中再一次見到燃燒著白焰的女孩,反而夢見她和塔露拉在公爵府共度的九年時間,再到她的童年,最後則是那一抹幽藍色的光輝
很奇怪,葉琳娜偶爾也會夢到塔露拉與父母,卻從來沒有在夢中遇見過法西里爾,而現在她可以清晰地見到模糊不清的巨構在地底轟鳴作響,如同一座永不停歇的工廠,無時不刻不在運作
直到葉琳娜帶著德莉雅出門買一天的食材的時候,她才被小丘郡的哭聲震的清醒
“發生了什麼事?”葉琳娜面色凝重地把小小的德莉雅往自己身後拉了拉,看著自己需要經過的街區已經聚集大量的小丘郡居民,或是憤怒,或是哀傷,“德莉雅你知道嗎?”
德莉雅迷茫地搖搖頭,緊咬著嘴唇在葉琳娜的手掌上寫下一個單詞
憤怒
憤怒……沒錯,憤怒的居民
葉琳娜本想帶著德莉雅繞過這場鬧劇,但只是回頭的功夫,就被從各個街區趕來的憤怒的民眾往前推搡著
而在其中,葉琳娜原本握著德莉雅的手也被沖散,葉琳娜看著德莉雅被人群往前推著
“德莉雅……烏薩斯粗口別擠!”溫婉的女僕對著聚過來的民眾爆了一句粗口,隨後在擁擠的人群中想要抓住德莉雅的手,卻因為人群的加速移動而根本做不到,“德莉雅!”
德莉雅白色的眼楮焦急地在人與人中找尋著那湛藍的星辰,但放眼望去卻只有藍色或灰色的褲管,白發在人群中飛舞著,卻始終摸不到半點蹤影
“烏薩斯粗口你們到底要做什麼?”葉琳娜朝著身後推搡著自己的女人問道,在著急中蹦出了烏薩斯語。她也理所當然地只得到一個疑問的眼神,因為女人根本听不懂維多利亞語,但還是怯懦的選擇收回自己的手
“德莉雅!德莉雅!”葉琳娜恨不得現在就把施術裝置拿出來,釋放雷球來找到那個小小的身影,但現在絕對不是好時候,她只能用自己的眼楮尋找著,“到底被推到哪里去了?”
而在一陣躁動後,人群終于停止移動,為葉琳娜帶來機會。她急忙側身穿過擁擠的人群。被迫觀看著這場不知道由誰引起的鬧劇
“維多利亞粗口你們想要做什麼!?”維多利亞士兵舉著弩形成一道脆弱的戰線指著面前聚集而來小丘郡民眾,就連軍隊術士也站在隊伍的後面,手里緊握著法杖等待命令。攜帶源石炸彈的投擲手沉默地看著望不到盡頭的人群,冷漠地等待著鎮壓的指令
就差迫擊炮了,可以想象的是,這道防線的後面一定有著更保險的措施嚴陣以待著,帶著毫無保留的冷血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站在最前面的凱利上尉帶著復雜的情緒吼道,“回去!!”
“做什麼,凱利,我們需要一個解釋!”同樣是人群的最前面,男人舉手大喊道,“為什麼我們的鄰居,我們的親人沒有回來!”
“羅南說的對……本尼他還沒有回來,他只是說晚上和幾個朋友……嗚……”哭泣的婦人哽咽著附和道,“還有我弟弟……他和本尼一起出去的,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听到了嗎,各位,這些維多利亞人根本不準備給我們解釋!”羅南借此大聲說道
“我們已經解釋過了!”凱利不得不加大聲音喊道,“那些人得了礦石病!必須要處理!”
“去他媽的礦石病,你們打算用這個理由多久!?”羅南眼眶通紅的吼道,“羅文還有亨特,他們兩個互相看不順眼,你是想說他們在一個地方得了礦石病!上次也是,馬克別說是礦石病,他連那些機器都不會用,他這麼可能得礦石病!這就是你們的借口,你們這些維多利……”
“住口!”凱利嘶啞地喊道,“羅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羅南被凱利逐漸威脅的眼神嚇得一愣,轉而覺得是自己的話有效,便選擇加大力度︰“難道你知道嗎?自從你從小丘郡出去,參加軍隊後,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塔拉人!你個叛徒!你個懦夫!維多利亞到底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甘願為維多利亞來對付你的同族!”
“蠢貨。”處在人群中的葉琳娜冷冷地看著最前面的羅南用烏薩斯語罵道,她一下子就判斷出這就是一個煽動者,就像是往日的黑蛇一樣煽動著小丘郡民眾的怒火,但明顯的是,黑蛇比這個家伙要高明很多
在這樣下去,一定會打起來,但葉琳娜現在還沒有找到德莉雅的蹤影,必須先將她帶離這里。不,必須阻止他們,不然一定會死很多人,不行……
葉琳娜摸著自己的口袋,在思考下摸到了圓形的面具,那是屬于整合運動的面具,是她在墓中找到的,作為紀念就帶在身邊,而現在正好是使用的時候
但是德莉雅還沒有找到……再等一會,就再等一會。葉琳娜咬著牙,在人群的掩護下帶上施術裝置,只差找一個地方將身上的衣裙換下來了
爭吵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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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利,你要是還是一個塔拉人,就不該站在我們的面前,你個叛徒!……好,你和我們說那些人是感染礦石病所以才被抓的,那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在路過第十街區的時候看到那里有士兵在徘徊!為什麼他們都拿著武器,為什麼他們抬出一個個血淋淋的袋子,我還看到從袋子里面掉出來的人都是被弩箭射死!你告訴我,你們這些維多利亞人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
凱利只能不著痕跡地向後看去,看到前面知情的士兵劃了劃弩的側面,給他打了一個“否定”也就是“假的”的信號
士兵很確定羅南在騙人。先不說他們確實帶著武器,但下手的是戴溫爾,別說是弩箭了,斬首的都不在少數。而被貫穿的那種傷口只會想到匕首。況且躲在暗處的士兵沒有看到什麼人,眼前的羅南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會隱藏的人,也就是說他壓根是在瞎說。而且他們走的是排水渠,哪個正常人會去排水渠?
“你在騙人!”凱利當即說道,“羅南,你在唆使小丘郡的居民!”
“唆使?”羅南就像是听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轉頭看向愈發憤怒的民眾,大聲對凱利說道,“明明是你們想要掩蓋真相,就因為我們是塔拉人就想要在用完之後把我們的丟掉,就像是工廠中的鉚釘一樣完全不值錢。你還敢誣陷我,凱利,如果他們真的是得了礦石病的話,為什麼不把他們帶出來,把被你們殺死的所有人帶出來?”
凱利一時語塞,他肯定不能這麼做
而羅南就好像自以為抓住什麼機會一樣,追擊道︰“你愣住了!因為我們的那些死去的親人根本不可能在站起來,就是你們殺了他們,你們這些劊子手,你們這些維多利亞人!”
一句話,終于將小丘郡市民的怒火全部挑起,往日與駐軍的所有矛盾馬上就要爆發出來,一如一只馬上就要燒到最底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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