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然沒有出事之前，林府其實還掌握著大乾一個特殊的機構，驅魔司！”
“驅魔司？”
陳洛听著這個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詞，大為震驚。
這豈不是在說，大乾真有魔物？
要不然，怎麼會有驅魔司這種機構存在？
陳敬南點點頭，“大乾立國之後，宇內澄明，魔物不見，驅魔司是上個朝代遺留下來的衙門，到了這朝，其實早就已經名存實亡。”
一旁，江氏也對陳洛頷首。
陳敬南接著道︰“但是，自從陛下他們游歷回京，一切開始變了，雖不能說他們離心離德，漸行漸遠，但後面的確發生了許多的不愉快，也不能全說是因為紀楚楚。”
“怎麼說？”陳洛追問道。
“在林府出事前，我與林然就已經相熟，林然因為紀楚楚，又與你母親認識，他曾告訴過我們，大乾王朝，終有一日，會再次生靈涂炭，魔物會重臨世間，當百姓們的怨氣，大到不可扼制的時候，魔物就會吞噬百姓的怨氣成長起來。”
“這……”
陳洛听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因此，在林家沒出事之前，林帥保薦我成為禮部郎中，期望我將來通過規範禮儀，教導民眾開化，培養一批有才之人，充盈朝廷，使得大乾別生突變，這個時間越長，魔物重臨的時間就越晚。”
“直到陛下，將我提升至左侍郎，林家突然遭遇變故，滿門被害。”
“距離這件事，已經過了十九年了，我都以為林然早就死了，但看到林撞，讓我知道，他後來並沒有死，可現在，你卻告訴我，慕然，就是林然……”
陳敬南也有些不能接受這件事。
林撞雖然听到了多次林然的名字，可是，他對林然的感情，只停留在死去的母親那里，哪怕他看到陳敬南語氣哽咽，也沒覺得心里難受。
他沒有父親的概念。
“照這麼說，林然這次回京城，就是來復仇的？那把我，或者說我們陳家，調離京城，就是希望魔物重臨？”
“他再在京城，制造一件大事？使得民怨沸騰？”
“是這樣嗎？”
陳敬南搖了搖頭，“他不是這樣的人，不該啊，他一直是個善良的人。”
“那跟我又什麼關系？為什麼疑似紀楚楚的人，說我是楔子？”
陳洛追問。
“你出生時，天有異象，整個京城的上空，出現了一個很清晰的蜃景，而那蜃景，不知為什麼，融入到了你的身體里，因此，才有你是楔子的說法。”
陳敬南說完，看著江氏，“可是，後來，你平平無奇，以至于，這件事過了十八年，都沒人再提起過，都忘記了。”
江氏道︰“縱使林然想要我們離開，也絕不會真的害我們性命，也許是林然的死，讓他們這些人的計劃，開始失控。”
陳洛道︰“這其中就沒有鎮南王什麼事嗎？我總覺得，他是個很大的風險啊！”
“鎮南王……”
陳敬南搖了搖頭說道︰“這個人向來自負，但自從身邊多了一個先生後，開始低調下來，如果林然他們這些人的目的是制造民怨，那鎮南王，很可能是他們的最大支持者。”
“我猜，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
陳洛分析起來。
“原本林然的計劃，可能是溫和的，比如，讓雲景帝禪位，而鎮南王則比較激進，不想熬那麼久，因此，內部出了問題，讓丁煒當眾殺了林然？讓事件走向失控？”
“因為我突然不裝傻了，讓林然誤以為，我可以成為她的幫手，結果，他也成了別人的棋子，死于非命。”
“而我，為了讓陳家不被流放，抓著這條線索，把他們逼到角落，進入被動防御，拖慢了他們實施當初的計劃？”
陳洛一條一條分析著。
旁邊，陳敬南不住的頷首，顯然是認可了陳洛的推測。
“這其實就是一場神仙打架的事情！”
陳洛最終下了結論。
“可以這麼說，”陳敬南看著陳洛，“蜃景的出現，與你成為魔物的楔子，應該都是促成這個的主要原因，而且，最開始，很可能除了林然，其余的人，並不知道你的特殊之處。”
“也是在你表現的足夠讓人震驚後，讓他們開始意識到，你就是打開魔物的楔子。”
陳洛長吁了一口氣，總結道︰“要麼我死，楔子就當于廢了，要麼離開京城，使楔子沒卡在關鍵位置，都可以讓魔物出現。”
“應該是了。”陳敬南頷首道。
陳洛長吁了口氣，“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林然如果寫那樣的信，為什麼暗中，還有人時刻在針對我，原來，他們內部也有很大問題。”
江氏道︰“想來，最有可能還是德妃的原因，讓林然的殺心，收斂許多，他後來一定是想通過溫和的方式，讓雲景帝退位？結果，卻遭遇了盟友的背叛？”
“三皇子雲啟，不會是林……”
“噓！”
陳敬南听到陳洛瞎懷疑，後背都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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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道︰“別討論這個了，現在該怎麼辦？是要離開京城？還是真的要留下來，趟這渾水？”
陳洛還沒表態。
這時。
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吱聲的趙氏，開口道︰“寒衣是無辜的，那個人如果真是她娘，真是紀楚楚，那咱們就成了雲景帝的親家，我反對離開京城，真讓那個鎮南王登臨大位，他就一定比雲景帝做的好嗎？”
“祖母您的意思是？”陳洛走過去，幫她揉肩問道。
趙氏道︰“沒有魔物的出現，整個大乾看起來更好一些，有驅魔司存在的前朝，百姓更是人人如草芥。”
“您好像知道一樣？”陳洛無奈搖頭。
趙氏道︰“為什麼不能知道？其實，我們的祖上，便是前朝王室，或者說，我的母親，是前朝王室的公主。”
“啊？”
陳洛被驚得張嘴說不出話來。
一旁，陳敬南和江氏，似乎並不意外，難得的沒有接茬兒。
這讓陳洛忽然明白，為什麼在這兒，趙氏說一不二。
來自前朝皇室血脈的正統性壓制。
“听我娘說，沒有那些擅長巫術法術的人，對更多的人，其實是件好事，那種讓人擁有毀滅萬物的能力，把人不當人的，但大家能力差不多，就不會出現，一人敵一國的情況。”
趙氏感慨著說道。
陳洛不知道，前朝是不是真有那樣的人，但對現在來說，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的確很少。
自己只需要用軟甲和防彈衣，就能隔絕大部分的致命傷害。
但若是有魔物的話，那真有可能，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感覺。
“這個世界開始變得破破爛爛，但還沒到徹底推倒它的時候，是吧？”
陳洛輕嘆。
趙氏不再吭聲。
陳敬南道︰“如果林然還活著，也一定不希望用激進的方式，走那一步，他曾對我說過，沒有驅魔司，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但是，無論朝廷如何很好的發展，百姓們的怨氣，始終是會累積起來的，總有人從上面滑到下面，這是鐵律。”
“越往後，從上滑到下的人就越多。”
陳洛點頭，頗為認可這句話。
知道了自己，成為了一個事件的關鍵，他有種左右拿不定主意的尷尬處境。
雲景帝與鎮南王，打得越激烈，其實對陳洛越好。
可苦的就是京城的百姓。
如果百姓們死的再多一點，怨氣越發壯大，哪怕他這個楔子還在，也會被人強行拔出來。
“決定好了嗎？是留下來？還是離開京城？”
江氏又問了一句，後面半句，她沒往下說。
寒衣如果真是被紀楚楚帶走的，那陳洛一旦離開京城，就不再是她的眼中釘，或許陳洛與寒衣，還能結上前緣。
“離開京城吧，哪怕不去南方，我們去洛府？”趙氏提醒道，“在洛府，也有些人家幫襯，不會讓你們受苦的。”
“您老希望他們斗個你死我活？”
陳洛微笑問道。
趙氏道︰“自古以來，男人都喜歡爭那個位置，但他們的爭斗，導致多少人流離失所？听的多了，見的多了，煩了，干脆裝看不到。”
陳洛感慨，也只有擁有過的人，才有資格談失去。
不過，他與趙氏看法不同。
他道︰“祖母，雲景帝或許不堪，但這個人比鎮南王，多少還是靠譜一些的，真讓他登頂大位，可能整個大乾，會提前進入混亂狀態。”
“你想幫雲景帝？”江氏問道。
“我需要去見他一面，跟他聊聊，用我自己的方式，跟他聊一聊。”
“這種事情，一旦你說出來，還有緩和的余地？”
“應該有吧？”
陳洛輕吁了一口氣，又道︰“他那麼愛他的王位，如果知道有一個要清除他的計劃，已經進行到只差最後一步，我覺得他一定，願意拿出誠意，換我的投誠。”
“什麼樣的誠意？”陳敬南好奇問道。
“一，讓我進都察院，上可直達天听，下可監察百官。”
“二徹查陸濟元，將財政大權，掌握在我手中。”
“三重啟驅魔司，吸納民間已經出現的能人異士，組建一支特殊衛隊，由我來掌控。”
陳敬南听完，喃喃道︰“第一和第三，我覺得都好辦，財權，怕是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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