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歲的生日，既不是本命年，也不是其他特殊年份，其實不用送什麼禮物。”江風道。
他最近听到好幾個人問自己生日禮物的事了。
多少也是有些感慨。
一年之前的生日，過的很清淡。
父親把自己的生日忘得一干二淨。
母親去世十年了，母親的生日，父親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兒子的生日，他是一次都沒記住過。
大部分中年男人都是這樣，能記住孩子生日的，已經算是‘優質爸爸’了。
楚詩情當時在外地，雖然寄了生日禮物回來，但那天兩人並沒有見面。
那天只有他和夏沫兩個人。
而且，當時，自己和夏沫吵架了，在冷戰。
雖然生日當天她還是給自己買了生日蛋糕，也在一起吃了飯，但全程兩人都沒說幾句話。
那應該是他這輩子過的最清冷的生日了。
而完全可以預見，跟去年截然相反，今年的生日將是他這輩子過的最熱鬧的生日了。
“說起來，這多虧了一個多月前突然獲得的‘讀心術’啊。自己靠這個讀心術先後拯救了甦淺月、柳知音、安小雅，甚至包括南宮雪。”
這段時間，江風對讀心術了解更多了。
他的讀心術基本上分為被動和主動兩個部分。
被動讀心，這個不可控。
也沒有距離限制。
理論上，自己甚至可以听到大洋彼岸米國總統的心聲。
當然，因為這個是隨機的。
听到米國總統心聲的概率太低了，大約是八十億分之一。
然後就是主動部分。
主動部分是有距離限制的。
大約方圓百米範圍。
天空和地下也是百米範圍。
主動讀心也分為兩個類別。
一個是對人讀心。
就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竊听對方心聲。
還有就是區域讀心。
將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個區域，然後竊听這一區域的所有心聲。
不過，這個模式對精神力的耗費極大，維持不了太長時間。
暗忖間，南宮雪又輕笑道︰“如果你沒什麼要求的話，那我就隨便送了。如果你不滿意，也別生氣啊。”
“怎麼會？除了綠帽，你送什麼，我都開心。”江風笑笑道。
南宮雪感覺怪怪的。
但並沒有說什麼。
這時，甦淺月走了過來。
“你們倆在嘀咕什麼呢？”甦淺月道。
“在說明天江風過生日的事。”南宮雪看著甦淺月，又道︰“淺月，你給江風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啊？”
“保密。”甦淺月硬著頭皮道。
南宮雪看了甦淺月一眼，笑笑，但沒說什麼。
這時，甦淺月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母親打來的。
按下接听鍵。
“喂，媽。”甦淺月道。
“你爸要氣死我了！”
電話里，甦母氣急敗壞。
“啊？我媽真去找我小姨了？”甦淺月道。
“不是。”甦母頓了頓，又道︰“你爸剛才打電話跟我說，他把江風送他的那塊勞力士送給他們領導了。那可是真品，三十萬呢！”
“啊？我爸不知道價格啊？”
“他知道。”
“知道還送？我爸是被人洗腦了嗎？”
“說是，他們公司因為貿易戰訂單大減，公司準備裁員，而且裁員的主力軍就是他們這些老員工。他之前跟負責這次裁員的領導鬧了一些不愉快。他擔心自己被裁，就想送禮解決。”甦母道。
“我爸現在的工資還是可以的，每個月兩萬多，加年終獎，一年也有小三十萬。但一下子送出一年的工資，他不心疼嗎？”甦淺月道。
“也不只是舍不得工資。你爸的性格，你也知道。不喜歡折騰。他在單位干了三十年，對他們廠子感情很深。而且，他這個人極其愛面子，覺得被裁了，很丟臉。但是，那是江風送他的禮物啊，他就這麼送出去了，江風知道了肯定心里不舒服。”甦母道。
她頓了頓，又道︰“你讓江風別生氣，比起你姐，他更听你的話。”
“哼。現在知道我有用了。”
甦淺月頓了頓，又道︰“知道了。”
隨後，甦淺月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看著江風道︰“江風，你听到了吧？我爸把你送他的勞力士送給他領導了。”
“為什麼要給領導送禮？”南宮雪道。
“就是，最近貿易戰嘛，我爸工作的玩具廠一半的客戶都是米國客戶，現在那邊訂單取消了，公司要裁員。”
“貿易戰才開始沒多久，就這麼著急裁員嗎？萬一貿易戰中止了呢？畢竟，米國的大統領性情反復無常。”南宮雪道。
“我覺得我爸他們公司這次裁員是蓄謀已久了。東升玩具廠原來國營獨資企業，後來雖然進行了股份改制，引入了私人資本，但依然保留著很重的國營企業特點，廠里有很多干了幾十年的老員工。這些老員工工作效率低，而且工資又高，已經成了公司的累贅，公司的私人投資者對此很不滿。我看他們廠就是想趁機裁減廠里的老員工。就是，我爸拿江風送他的勞力士借花獻佛，有點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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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就送了。一個從店里買的商品而已，並沒有特別的意義。只要你爸覺得值，那就值。”江風笑笑道。
“要我說，我爸這舉動並不明智。就算這一輪裁員，他留在了公司，但如果貿易戰一直打下去，不用說太久，就算持續半年，玩具廠也扛不住，到時候怕是又是新一輪裁員，要麼接受降薪。這三十萬怕是要打水漂。”甦淺月又道。
“這倒是。畢竟，誰知道米國大統領在想什麼。”南宮雪道。
江風沒有說話。
因為就在這時，他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一個英文的心聲︰“謝天謝地，我們那頑固的大統領總算听進去我們這些經濟顧問的建議了。他再繼續和華國打貿易戰，國內通貨膨脹就扛不住了。要知道，支持他的選民大部分都是中下層民眾，對日常商品的價格很敏感。如果基礎物質大幅漲價影響基層選民的生活，那對中期選舉怕是很不利。看樣子，未來一個月，大統領就會和華國達成貿易協定，結束這場該死的貿易戰。”
這不是江風第一次被動的听到心聲，但是他第一次听到非華語的心聲。
還好他是懂英文的。
這要是換成其他外語，他恐怕就听不懂了。
“擦，看來以後還要多學幾門語言啊。”
回過神後，江風內心十分激動。
他在新聞視頻里听過這個聲音，的確是米國大統領的一個經濟顧問。
“看起來，貿易戰在未來一個月內就要結束了。”
既然提前知道了這個訊息，那留給江風的運作空間就大了。
暗忖間，甦淺月又道︰“我得回家看看了。我怕我爸媽吵架。”
“我也要回公司了。”江風道。
隨後，江風開車把甦淺月送回家後，他就駕車離開了。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奇跡集團。
而是打電話給了寧言。
“寧言，我們賬面上還有多少錢？”江風道。
“兩億。要不是南宮總裁為我們收購deepy提供了一筆資金，我們的現金恐怕就要見底了。”
“全部買入美股，挑一些專門做進口貿易的美國股票。”江風道。
國內股票市場會不會漲，江風不清楚。
但如果貿易戰結束，美股肯定會上漲的。
江風創立這個月末基金公司就是為了做投資的，在創建公司的同時也申請開通了國際上各大股票市場賬戶。
開通的也有美股賬戶。
“啊？”
寧言愣了愣，然後道︰“現在正打著貿易戰呢，美國那些做進口貿易公司的股票現在都慘得很，還不如投資黃金呢。黃金現在是避險資金，還有很大的上漲空間。”
“听我的。”江風又道。
“好吧。反正是你的錢。”寧言道。
結束和寧言的電話後，江風猶豫了下，還是開車回到了公司。
今天是周六，但今天公司的人還挺多。
一來是因為江城分部最近搬家，有很多事要忙。
二來，因為白菊的事，總部緊急調派了一名新的負責人。
大家都想給新老大一個努力的好印象。
當江風出現在公司時，毫不意外，立刻就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顯然，大家也都覺得白菊的死很可疑。
而如果白菊是他殺，那江風很有嫌疑。
畢竟，白菊剛來江城沒幾天，唯一和她發生激烈沖突的，就是江風。
這時，江風的助理孫賀錦走了過來。
“組長，白總死了。”孫賀錦道。
“我听說了。”江風頓了頓，又道︰“警方跟我打電話了。”
“啊？警方懷疑白總的死與你有關嗎？”孫賀錦擔憂道。
江風笑笑，然後道︰“沒事，不用擔心，白總的死與我無關。”
孫賀錦松了口氣。
她頓了頓，又道︰“對了。白總的死訊傳到總部後，總部緊急派來一個人接替白總的位置，統籌江城分部事務。”
“誰啊？”江風道。
“董事長的私人管家申陽。”江風道。
“什麼？”
江風瞳孔微縮。
孫賀錦見狀，又解釋道︰“申總雖然只是私人管家，但董事長的私人管家可不是只管理私生活。其實，董事長的私人資產也是申總在負責打理。他的能力可能比集團的很多16職級以上的高級副總裁都強。要不然，董事長也不會用了他二三十年了。”
“哦，好吧。”江風道。
他當然知道申陽能力很強。
只是，這個人目的不明，敵友不清。
十年前，他曾經來江城找過母親，但這事他卻並未告知外公。
而之後不久，母親就遭遇車禍，重傷離世。
迄今肇事車輛和肇事車都還沒有找到。
江風懷疑，這申陽名義說是外公的管家，但實際上可能早就投靠了其他人。
或者是葉全章，或者是杜西峰。
如果葉天宏隱退，那未來奇跡集團的掌舵者大概率就是這二人之一。
“申...總，現在哪？”江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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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警局詢問白總的案子去了。申總臨危受命，除了統領江城分部，還要調查白總的死亡案子。”孫賀錦道。
江風點點頭。
孫賀錦又看著江風，臉上有些擔憂。
“江總，你跟申總關系怎麼樣啊？我怕他會針對你。”孫賀錦道。
江風笑笑︰“沒事。”
針對他，倒不至于。
雖然申陽並不知道自己和葉天宏的關系，但他很清楚，葉天宏很重視自己。
這時，戰略發展部二組組長周通走了過來。
走路有點飄。
“這家伙升職了？這麼得瑟？”江風低聲道。
“沒有。不過，申總今天夸了他。”
“夸他什麼？”
“就是deepy的出售啊。進展迅速。公司原以為出售事宜要很久，沒想到周組長一周的時間就完成deepy的出售。”孫賀錦道。
江風啞然失笑。
是他暗中推動周通接手了deepy的出售，也是他的公司接下了deepy。
全都是他在暗箱操作，當然進展順利。
“這周通不會以為自己很有能耐吧？”
暗忖間，周通走到了江風面前。
“江組長，別介意公司的風言風語，你有沒有殺人，警方會做出判斷。在警方給你定罪之前，誰都不能把你當犯人。不過。”
周通語鋒一轉，又道︰“空降的申總跟其他集團高管不一樣，他之前一直都是董事長的私人管家，背景強無敵。你要是還覺得自己背後王顯副總裁做靠山，依舊我行我素，怕是會惹怒申總。他來江城，直接就是江城分部的總裁，而王菊雖然之前也是江城分部的負責人，但行政級別依然是第五事業群的副總。而且，申總背後可是董事長，可不怕王副總。所以，你不能再像以前那麼囂張了。不然，王副總是保不住你的。”
話音剛落，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申陽。
周通見狀，趕緊道︰“申總，您回來了。”
申陽點點頭，但沒太在意周通，目光隨後落在江風身上。
“江風，到我辦公司一趟。”申陽道。
江風點點頭。
等江風和申陽走後，周通又看著孫賀錦道︰“小孫啊，我看你們組要換領導了。你要不要來二組給我當助理？”
“周組長別開玩笑了。”
說完，孫賀錦就回公司了。
但也是憂心忡忡。
周通有一點說的沒錯，以前江風仗著背後有王副總做靠山，但現在江城分部沒人能跟申總比靠山。
畢竟，申總背後就是董事長。
“組長不會真的要被開除吧？”
這段時間給江風做助理的日子，她還是很開心的，不想換領導。
此時。
申陽的辦公室。
“今天被警方懷疑，嚇壞了吧？”申陽道。
跟在外面一副高冷的形象不同，單獨和江風相處的時候，申陽還是很和善的。
“也還好，畢竟，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江風道。
這話其實意有所指。
但申陽未必听得出來。
“我今天也跟警方了解了情況，警方雖然還沒有正式結案，但基本上已經認定是自殺了。只不過，這白菊自殺的原因還在調查。”
申陽頓了頓，又道︰“我也听說了，你之前和白菊有些爭吵。我也跟她的助理了解了情況。我覺得你沒錯。是白菊故意找茬。”
“呃...”
“也沒什麼事，你去忙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直接來找我就是了。”申陽又道。
“謝謝申總。”
隨後，江風就離開了。
離開申陽的辦公室後，江風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雖然他猜到了申陽不會對他太嚴厲，畢竟自己是董事長的‘忘年交’，但這申陽的態度也未免太溫和了吧？
要知道，這申陽並不是什麼和善的主。
以前看過新聞，他管理著葉天宏夫婦的私人基金，然後基金會里有人貪污受賄亂投資，申陽直接把幾乎整個基金會的管理層都起訴送到了監獄里，其中包括他的小舅子。
“這申陽不會已經知道自己和外公的關系吧？但他似乎又沒有跟別人說。要不然，葉全章和杜西峰早就急了。他到底想干什麼？”
剛才在辦公室的時候，江風就嘗試著主動竊听申陽的心聲，但失敗了。
申陽的心防太高了。
除非他心理破防，否則很難听到他的心聲。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收拾下情緒，江風上了二樓，回到戰略二組的辦公區。
剛回來，二組的員工就圍了上來。
“組長，你...你還好吧？”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道。
他叫楊偉，是二組的員工。
之前就是在他的建議下，江風收購了江城本地一家名為烏龍游戲的的游戲公司。
這家游戲公司開發了一個名叫《末日奇兵》的游戲，是一個末日背景放置類的塔防小游戲。
其實游戲已經完成內測，即將公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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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資金鏈卻斷了，創始人似乎也信心不足，怕游戲公測後暴死，不敢舉債發行，于是就想在公測前把游戲公司賣了出去。
現在賣，還能賣五千萬，但如果公測後，流水不佳，可能兩千萬都賣不到。
所以也能理解創始人的選擇。
對江風而言，當然也是一場賭博。
但因為他的資金比較寬裕，所以他的壓力並不大。
而且，他也的確很看好這類小游戲。
畢竟，三月份，一款同類型的小游戲流水竟然力壓《王者榮耀》登頂了全球手游收入榜。
在投資討論會上，楊偉提出了收購烏龍游戲的建議，江風作為奇跡集團戰略發展部投資三組的組長也同意了，但提案在提交上面後被槍斃了。
這事對楊偉打擊挺大的。
不過後來，江風找‘朋友’接手了這個交易。
楊偉並不知道，江風所謂的朋友，其實就是他自己。
“我沒事。”江風頓了頓，看著楊偉，隨口問道︰“對了，楊偉，《末日奇兵》的公測時間定了嗎？”
“我給你發了郵件。”
“啊，抱歉，我沒注意郵件。”
江風隨後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手機郵件。
楊偉的確給他發了郵件。
郵件里提到了公測時間，就在明天中午十點。
“有趣，又是明天。明天是個好日子啊。”
江風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
“組長，你笑什麼？”楊偉道。
江風笑笑道︰“等明天《末日奇兵》的流水出來，就有意思了。不知道上面的人看到被他們槍斃的游戲賺了大錢是什麼心情。”
“組長也覺得《末日奇兵》會大賣嗎？”
“我希望大賣。”
江風頓了頓，又看著眾人，道︰“行了，大家可以下班回去了。”
“這不太好吧。被申總看到了，怎麼辦？”
“今天本來就是自願加班。想回去的，就回去吧，有事，我幫你們頂著。”江風道。
但並沒有人離開。
江風聳了聳肩。
這就是職場。
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
畢竟，進奇跡集團可不容易。
江風也沒有強迫大家下班。
“大家隨意，我就先回去了。”
隨後，江風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眾人面面相覷。
“組長是真的膽大包天啊。”
其實，江風也是故意的。
他想試探申陽對自己的容忍度。
江風‘早退’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公司。
江城分部的員工也都是被江風豪橫的態度給震驚到了。
投資二組，周通辦公室。
周通坐在辦公椅上，翹著二郎腿，嘴角帶著笑意。
“江風啊，江風，我看這次，神仙都保不住你的工作了。”
申陽辦公室。
這次和申陽一起空降的，還有他的助理，王鼎。
青華畢業的王鼎職場生涯順風順水，畢業後，通過校招進入奇跡集團，然後用了五年的時間就坐到了江城分部總裁助理的位子上。
“申總，這個江風真是太囂張了。我調查了一下這個江風，他...”
“誰讓你調查江風的？”申陽突然打斷了王鼎的話，淡淡道。
“我...我...”
王鼎支支吾吾。
他有些搞不明白申陽的態度了。
按理說，申陽應該生氣的。
一個小小的12職級的組長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應該生氣嗎？
但是...
王鼎看著申陽。
他在申陽的臉上的確沒有看出什麼不悅。
當然，也或許是申陽善于控制情緒。
“好好做你的工作，我不喜歡逾規的人。”申陽又淡淡道。
“是。”
王鼎最後趕緊離開了申陽的辦公室。
在王鼎離開後，申陽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
凝視著，沉默著。
另外一邊。
剛走出雙子大廈的江風，突然腦海里響起了申陽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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