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
在暴風雪的嘶吼中，聲音微弱得幾乎不可察覺。艾琳半跪在雪地里，雙手快速檢查著這個男人的身體。他的體溫極低，皮膚上布滿細小的冰晶，但奇怪的是，他的心跳依舊微弱地維持著。按常理來說，在這樣嚴酷的極寒環境下，他早該被凍死，可他竟然還活著。
“你能听到我說話嗎？”艾琳低聲問道，盡管不太確定對方是否還能保持意識。
男人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在努力睜開眼楮，但他的身體已經被凍僵，無法作出任何多余的動作。
艾琳抿緊嘴唇，時間緊迫，極光之城的能源護盾隨時可能崩潰，留在這里過久，只會讓他們雙雙喪命。她毫不猶豫地將男人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艱難地將他拉起身。
“你最好活下來，”她低聲說道，“不然我這趟可是白冒險了。”
她迅速啟動護目儀，確認極光之城入口的方向，隨即拖著男人一步步朝著白茫茫的雪原深處走去。
———
極光之城，醫療艙
一片蒼白的光。
凌空的意識在幽暗與光明之間搖擺，他仿佛墜入了一個無盡的夢境。碎片般的記憶在他腦海里翻涌，但每當他試圖抓住其中的一絲線索，它們就如同指縫間的流沙，迅速溜走。
“你是誰……”
“起源之火……”
“你必須……找到……”
耳邊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破損的錄音，不斷重復卻難以听清。他努力睜開眼楮，視線卻被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刺痛。他的喉嚨干澀，意識依舊模糊。
“醒了？”
一個陌生的女聲打破了沉寂。
他緩慢地轉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女人站在病床旁，雙臂交叉，打量著他。
“你是誰？”他低聲問道，嗓音嘶啞得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艾琳•萊曼，”女人回答，“是我把你從外面撿回來的。”
凌空微微皺眉，努力回憶自己的過去，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我是凌空？”他低聲重復這個名字，像是在確認它是否真的屬于自己。
“是你自己說的。”艾琳聳聳肩，“你的記憶有問題？”
凌空沉默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很好。”艾琳像是听到什麼理所當然的事一樣，“不過，在你試圖找回記憶之前，你最好先回答我的問題。”
她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語氣變得嚴肅︰“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極光之城外？你是怎麼在那種低溫下活下來的？”
凌空皺眉，他試圖回憶，但腦海中一片混亂。
“我……不知道。”
艾琳盯著他，似乎想判斷他是否在撒謊，但從他困惑的眼神來看，他的確什麼都不記得。
“行吧，”她嘆了口氣，“暫時相信你。”
“這里是哪？”凌空緩緩地坐起身，視線掃過房間。醫療艙內布滿了先進的設備，牆壁上浮現著一些淡藍色的光線，顯示屏上閃爍著他的生命體征數據。
“極光之城。”艾琳回答，“地球上為數不多的人類聚居地之一。”
“地球？”凌空的表情微微變化，似乎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艾琳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該不會連自己在哪個星球都不記得了吧？”
凌空沉默不語。
“算了，”艾琳站起身，“你現在需要休息，但等你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會帶你去見我的上司，他會決定該怎麼處置你。”
“處置？”
“沒錯，”艾琳冷靜地說道，“你的出現太可疑了，我們不能貿然相信你。更何況，現在的極光之城，已經沒多少資源可以浪費在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身上。”
她轉身離開了房間，只留下凌空一個人坐在病床上。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掌上布滿了淡淡的疤痕，像是經歷過無數次戰斗。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雖然虛弱，但仍然保持著某種非凡的力量。
然而，他的腦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我是誰……”他低聲呢喃。
“起源之火……又是什麼？”
———
某處，極光之城地下核心區
黑暗中，一個身影站在閃爍的全息屏幕前，屏幕上顯示著凌空的生命體征數據。
“……他醒了。”
另一個聲音低沉地響起︰“繼續監視他，看看他究竟知曉多少。”
“如果他想起了一切呢？”
黑暗中的人影微微一頓，隨即冷冷地說道︰“那就讓他徹底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