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兒部營地外。
十幾個臉上帶著凶狠,手里拿著刀槍的漢子,正扯著嗓子叫罵。
“吉日格拉首領忠心耿耿,憑什麼被你們這些外來人給害了!”
“周允!你個小白臉!有種出來跟爺爺單挑!”
“塔塔兒部的勇士們!咱們不能這麼算了!”
他們人雖然不多,但聲音挺大,引得周圍不少塔塔兒部的人遠遠地瞅著,眼神復雜。
就在這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踏!踏!踏!”
所有人循聲望去,只見一支隊伍正從營地里走了出來。
人數不多,也就一百來號人,但個個身穿嶄新的皮甲,手里拿著統一制式的彎刀,腰板挺得筆直。
領頭的是***,他身後跟著的,正是周允剛收編的塔塔兒部精銳。
這些平日里桀驁不馴的草原漢子,此時卻像被馴服的野狼,眼神只盯著前方,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
那十幾個叫罵的漢子一看這陣仗,叫囂的聲音小了下去,眼神里露出一絲驚疑。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塔塔兒部兄弟嗎?怎麼感覺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
***走到隊伍前面,眼神冷冰冰地掃過那十幾個鬧事的人。
“吉日格拉余黨,周允王爺有令,不開眼的蒼蠅,拍死!”
他的聲音不大,但帶著一股子滲人的寒意。
“上!”***一聲令下。
“呼啦!”
他身後的狼旗衛立刻散開,沒有花哨的沖鋒,沒有多余的叫喊,只是像一群餓狼撲向獵物一樣,帶著一種冰冷的高效。
“砰!”“ 嚓!”“啊!”
慘叫聲,骨頭斷裂聲,兵器踫撞聲響成一片。
整個過程快得驚人,就像一陣風吹過。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那十幾個鬧事的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有的捂著肚子,有的捂著腿,哀嚎連連,已經沒人能站起來了。
狼旗衛的動作干淨利落,只傷不殺,顯然是周允提前交代的。
***走到周允跟前,單膝跪地,聲音洪亮︰“王爺,蒼蠅已拍死!”
周圍圍觀的阿詩勒部牧民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上。
他們見過部落間的廝殺,見過個人英雄的搏斗,但從沒見過這樣整齊劃一、如同利刃出鞘的戰斗方式!
這哪里是草原部落的兵?這分明是大乾最精銳的禁軍才有的氣勢!
那些平日里總覺得塔塔兒部精銳不好惹的牧民們,此時看著那些倒在地上哀嚎的吉日格拉余黨,再看看那些面無表情,像完成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狼旗衛,心里頭直冒涼氣。
這周允王爺,是真把塔塔兒部的狼崽子,給馴成了吃人的虎啊!
延利可汗也眯起了眼楮,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復雜。
他知道周允有本事,可沒想到,只用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把塔塔兒部那些刺頭給收拾得服服帖帖,還練出了這樣一支隊伍。
這支“狼旗衛”,絕對是一把能捅進敵人心髒的刀!
黠戛斯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震撼和……一絲藏不住的忌憚。
他原本以為周允只是個借著延利可汗勢力的“閑散王爺”,靠著大乾的背景才能收編塔塔兒部。
可現在看來,這周允,是真的有兩把刷子!
周允走到***身邊,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錯。帶著你的人回去吧,記住我說的,以後你們就是狼旗衛,只听我一個人的號令。”
“是!王爺!”***站起身,帶著狼旗衛,又邁著整齊的步伐回到了營地。
周允這才轉過身,笑眯眯地看向黠戛斯。
“讓黠戛斯首領看笑話了,一點小麻煩,很快就解決了。”
“不……不看笑話!”
黠戛斯猛地回過神來,臉上擠出比剛才更熱情的笑容,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絲敬畏。
“王爺這支狼旗衛,真是……真是天兵天將啊!小弟這回算是徹底開了眼界!”
他心里打定主意,回去之後,一定要把這“狼旗衛”的可怕之處,添油加醋地傳出去。
讓那些蠢蠢欲動的部落知道,延利可汗和周允,不是好惹的!
回到了大帳,氣氛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那些部落頭人們看著周允的眼神,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復雜。
有敬畏,有忌憚,也有一些隱藏得很好的算計。
延利可汗重新坐下,端起奶茶,卻沒有喝,目光落在周允身上。
黠戛斯也重新坐下,但姿態比之前更低了。
他清了清嗓子,知道是時候拿出自己的“誠意”了。
“王爺,可汗,剛才在外面,小弟不敢多言。”黠戛斯壓低了聲音,顯得十分神秘,“其實,哈圖那條線,確實跟草原西北的一些動靜有關。”
周允做了個請的手勢︰“哦?首領請說。”
“是這樣的。”黠戛斯湊近了些,一副知無不言的樣子,“最近這段日子,草原西邊的幾個小部落,平日里窮得叮當響,最近卻突然富裕起來了。”
“他們跟大乾邊境的一些商人,往來得很是頻繁,那些商人運來的,可不是尋常的貨物,听說有很多兵器鎧甲之類的東西!”
延利可汗和周允對視一眼,眼神都凝重了幾分。
大乾的兵器鎧甲流入草原小部落?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而且……”黠戛斯頓了頓,瞅了瞅周圍的頭人們,這才繼續說道,“小弟還听說,這些小部落的背後,好像牽扯到了一個更強的部落……”
他故意賣了個關子。
“哪個部落?”延利可汗沉聲問道。
黠戛斯深吸一口氣,吐出了一個名字︰“蔑兒乞部!”
帳篷里響起一片低低的議論聲。
蔑兒乞部!那可是草原北邊的一股大勢力,雖然比不上阿詩勒部,但也遠不是一般小部落能比的。
要是蔑兒乞部也牽扯其中,那事情可就復雜了。
“蔑兒乞部?”周允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眼神深邃,“他們想干什麼?”
“這就不得而知了。”黠戛斯搖了搖頭,“不過,小弟听到的傳聞是,他們最近在秘密集結兵力,好像有什麼大動作。”
“而且,哈圖那個蠢貨的信使,據說就是在西北邊,跟蔑兒乞部的人接上了頭!”
周允手指輕輕叩擊著桌面,心里頭已經串起了一條線。
大乾女帝、哈圖、桑格、吉日格拉、西北的小部落、蔑兒乞部、大乾邊境的商人……
這盤棋,果然是越下越大,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黠戛斯首領的消息很有價值。”周允開口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贊賞,“多謝。”
“不敢不敢!”黠戛斯連連擺手,“能為王爺和可汗分憂,是小弟的榮幸!”
他心里那叫一個得意啊,這投名狀算是送對了!
延利可汗也點了點頭。
“黠戛斯,你做得很好。這件事情,本可汗會派人去查。”
接下來的宴席,氣氛雖然熱鬧,但所有人心思都不在吃喝上。
黠戛斯部的投靠,周允“狼旗衛”的驚艷亮相,還有蔑兒乞部暗中集結兵力的消息,像三塊石頭扔進了草原這潭水里,激起了層層波瀾。
一些中小部落的首領,開始頻繁地互相串門,打听消息,眼神不時地瞟向周允和延利可汗。
他們知道,草原的天,是真的要變了!
是繼續觀望,還是早點站隊?這是一個必須盡快做出決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