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五百蒼狼營士兵聞令而動,瞬間爆發。
他們本就是精銳,又是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得到命令,如同猛虎出閘,朝著斥候所指的方向,猛撲過去!
黑暗的樹林里,喊殺聲驟然響起!
兵器踫撞的“叮當”聲,慘叫聲,怒吼聲,瞬間打破了夜的寂靜!
陳默一馬當先,揮舞著環首刀,劈開擋路的樹枝,直接沖進了敵人的埋伏圈。
“噗嗤!”
一個埋伏在樹後的敵兵剛舉起長矛,就被陳默一刀砍翻在地。
“殺光他們!”陳默怒吼,聲音在林間回蕩。
然而,他很快就發現,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敵人不僅僅是在小路前方設伏。
四面八方,都有人影晃動!
火把“呼啦”一下亮了起來,將這片林地照得如同白晝!
不止五百人!
目測至少上千人!
他們被包圍了!
“頭兒!後面也有敵人!”
“左翼!左翼頂不住了!”
喊聲此起彼伏。
女帝的軍隊如同潮水般從黑暗中涌出,顯然是早有準備!
“媽的!中計了!”陳默心里暗罵。
女帝不僅預判了他們會走小路,甚至連他們可能突圍的方向都算到了!
“撤!往南撤!”陳默當機立斷,大聲下令。
陳默揮刀格擋,砍翻一個又一個敵人,但敵人仿佛無窮無盡。
混亂中,一支冷箭射來,正中陳默的左肩!
劇痛傳來,陳默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差點栽下馬。
“保護將軍!”旁邊的親衛嘶吼著沖上來,用身體擋住後續的攻擊。
“快撤!老子沒事!”陳默咬著牙,一把拔出肩頭的箭矢,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盔甲。
義鹿,南門臨時指揮點。
燈火依舊,氣氛卻已經降到了冰點。
周允站在地圖前,臉色平靜但眼神深處卻如同醞釀著風暴。
帳篷簾子被猛地掀開,一個負責聯絡的斥候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聲音帶著哭腔和急促。
“王爺!不好了!陳將軍……陳將軍他們被包圍了!”
柳逸塵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陸煙的身影也從陰影中顯現,臉上帶著罕見的驚色。
周允猛地轉過身,目光如電,盯住那個斥候。
“說清楚!怎麼回事?在哪里被圍的?”
斥候喘著粗氣,臉上又是泥又是汗︰“就在……就在回城的那條小路上!離城大概五里!我們按照計劃撤退,但路上有埋伏!好多人!兄弟們……兄弟們死傷慘重啊!”
周允的拳頭瞬間攥緊。
撤退路線上?
女帝果然夠狠,夠毒!
她不僅在那個假倉庫設了陷阱,連他預設的撤退路線都算計到了!
那個假李安提供的情報,誘餌是真的,陷阱也是真的,而且不止一個!
這是一個連環套!
柳逸塵臉色煞白︰“王爺,這……這可如何是好?陳將軍他們……”
陸煙上前一步,聲音急促︰“王爺,斥候說敵人至少上千,還在不斷增援。陳將軍只有五百人,又是遭遇伏擊……”
後面的話她沒說,但意思很明顯。
周允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
陳默……
那個總是嬉皮笑臉,關鍵時刻卻從不掉鏈子的漢子。
他不能死在那里。
再睜開眼時,周允的眼神已經恢復了絕對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傳令!”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力量。
“王爺?”柳逸塵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點齊神機營、虎賁營,備馬!”周允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本王親自去接他們回來!”
柳逸塵大驚︰“王爺!不可!城外是陷阱!您親自出城,萬一……”
“沒有萬一。”周允打斷他,“女帝既然把陷阱擺在了那里,就是算準了我不敢出城。”
“她想圍點打援?還是想用陳默的命,亂我軍心,逼我犯錯?”
周允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和遠處隱約傳來的廝殺聲。
“她算計得很好。但她算漏了一點。”
周允回頭,目光掃過柳逸塵和陸煙。
“本王的人,本王自己去救。”
“柳逸塵,你守好城!南牆防御,絕不能松懈!”
“陸煙,你帶影衛,隨我出城,給我盯死敵人的指揮位置!”
“是!”陸煙毫不猶豫地應道。
柳逸塵還想再勸,但看到周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終只能躬身領命︰“屬下……遵命!王爺務必小心!”
周允不再多言,轉身大步走出帳篷。
義鹿南門“轟隆”一聲,開得比上次陳默走的時候敞亮多了,動靜也大了十倍不止。
馬蹄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密得跟下暴雨似的。
神機營、虎賁營,周允手里頭最能打的家伙事兒,差不多全拉出來了。
火把點得跟白天似的,把南門里里外外都照亮了。
也照亮了隊伍最前頭,騎在一匹黑得發亮戰馬上的那個人影。
“跑快點!”
他的命令又短又冷。
後頭的騎兵沒一個含糊的,玩命地抽打馬屁股,整個隊伍跟一支射出去的黑箭,一下子就把黑漆漆的夜給撕開了。
風在耳朵邊上“呼呼”地響,馬蹄子踢起來的土和雪沫子到處都是。
根本不用看地圖,遠處那隱隱約約的喊殺聲,還有那沖天的火光,就是最清楚的路牌。
五里地,對玩命跑的騎兵來說,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等周允猛地一拽馬韁繩,看清楚前頭是個什麼景兒的時候,眼珠子一下子縮緊了!